驿站二层楼的客房几乎呈闭合环形,现在,除了秦琀这间房,其余客房都紧闭着房门,不同的是,有些门上贴有一张明黄色的符纸,有些则没有。 “小琀,怎么站在门口?等哥哥呢。”柳谦景脚步轻快的走上来,满面春风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秦琀微微撇开视线,冲柳谦景轻抬下巴,再指了指其它房间的方向。 柳谦景来到秦琀身边,转头看去,眉梢一挑,惊讶道:“符纸?上边还画着东西?镇邪的啊?” 他摸摸下巴,“我记得白天的时候没有啊……” 秦琀点点头,“白天没有。”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只是我刚出房间的时候,余光瞥见抹明黄色,应该就是符纸。” 闻言,柳谦景敲了敲门框,眼神一厉,随后勾着肩膀将秦琀带进房间里,自己却后退几步,站在了门外。他说:“你把门关上,我在外边看看。” 秦琀看了眼男人脸上不正经的笑容,抿了抿唇,“碰”的一声便将房门关上了。 过了好半天,秦琀才听见柳谦景讨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松开攥紧的手,一言不发的给人开了门。 柳谦景赶忙进来把门关严实,然后俯身把秦琀抱进怀里,耳语道:“哥哥我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宝宝想知道不?” 秦琀睨了他一眼,说:“不想。” 柳谦景手上力道加重,像是要将人嵌进体内。温热的气息打在秦琀耳畔,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怎么能不想呢?要按套路走才是乖宝宝啊。哥再问一遍,想不想知道?” 秦琀垂眸,还是不答话,耳根子却都红透了。 柳谦景见了,神情稍稍柔和下来,整个人的侵略性没之前那么强了。他轻抚着少年的脸颊,沉声道:“不回答就当默认了啊,来,我们一个被窝一张床,慢、慢、说。” 秦琀微微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柳谦景。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地球人?!
19.满城花落(四) 秦琀看着侧躺在床上,拍着身旁的空地催促的柳谦景,沉默片刻,最后还是一咬牙,利落的上了塌,然后就意料之中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指尖一动,一道细小的水流窜出,飞过烛火尖端,本还在跃动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 屋子里暗下来,柳谦景摸摸怀里人的头发,轻声说着自己之前发现的事。 他说,当时秦琀把门关上后没多久,一道明黄色的符纸就凭空出现在了门上,他上手研究了下,触感什么的都很真实,也能够撕下。然后他又溜了圈,所有的符纸都长一个样,据他猜测,那些门上没贴符纸的,估计是被房间的主人自己撕下去的。 “我觉得这符纸应该是种保护措施,不用管它。”柳谦景总结道。 秦琀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问道:“需要守夜吗?” 静默了半响,柳谦景才回道:“不用,睡吧。” 光线不足,柳谦景以为秦琀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不禁放松了许多,但事实是,秦琀把他面上的疲惫与漠然看得一清二楚。 人都是这样,倔强一些,受过些伤,便生生给自己活出了另一张脸。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总是会感到累的。 秦琀将手放到柳谦景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语气难得软和了许多,“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柳谦景笑了声,闭上眼,嗅着少年身上的冷香,居然就这么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一夜安眠。 柳谦景的手向身旁探了探,只触及一片冰冷,身体一僵,瞬间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在看见推门而入的少年时,整个人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嗓音沙哑道:“小琀,你起得可真早。” “还好。”秦琀把水放好,“洗漱一下,早饭快做好了。” 掌柜见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招呼道:“秦公子,你吩咐的早饭都已经备好了。” 秦琀和柳谦景来到桌前坐下,桌上摆着两碗白粥三碟小菜,卖相不错。柳谦景夹了筷子菜放进嘴里,细细咽下后,说:“这菜做得不错,就是盐放多了点。” 秦琀也尝了口那盘菜,皱了下眉,“咸了。” “别单口吃,下粥。”柳谦景把三盘菜都尝了个遍,然后给秦琀夹了一筷子,“这个菜稍微好些。” “早知道你就该把我叫起来,这厨艺,哪比得上你哥我啊。” 秦琀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叫了的,你没醒。” 柳谦景动作一顿,随即笑道:“那你叫得太小声了,下次直接把哥摇起来。” “好。”秦琀嘴里含着口粥,回答得含含糊糊的。 吃完早饭,秦琀看着柳谦景,眨了下眼睛,倍儿单纯的问:“柳哥,你不介意水脏了吗?” 柳谦景嘴角抽搐一下,略显无奈的说:“宝宝你真是太坏了。” 他牵过秦琀的手,拉着他往楼上走,“昨天晚上打水的时候我就找掌柜问清楚了,每家每户都有蓄水的水缸或水池,平日里都从里面取水,只有缺水的时候,才会去那条水道挑水用。” “昨天才下了场大雨,蓄积的水量估计能用到这次实验结束。” 秦琀点点头,其实今天早上去找掌柜的时候,他也问清楚了。他看了看柳谦景无语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出来得好。虽然他问出来只是出于好意。 “碰!” 一个巨大的响声从二楼的某个方向传来,秦琀和柳谦景对视一眼,加快了动作。 楼梯不长,两人很快便踏回了二楼,随后同时停住脚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里,仿佛把这层楼都笼罩在了其中。 那血还很鲜红,是从一扇门底流出来的,一扇昨天晚上没贴符纸的门。两人来到门前正欲开门,就见旁边屋子里出来个熟人。 邻家小妹一脸困倦,她揉了揉眼睛,转身看见秦琀他们时居然还吓了一跳。瞧仔细了,确定是两个大活人,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埋怨道:“你们在这儿杵着干嘛?吓死我了。” 柳谦景斜着眼打量了她两眼,痞笑道:“年纪轻轻就眼神不好,我观你有眼疾,得去治治。” 李露怔住,万没想会碰上这么不讲理的人。她瞪了柳谦景一眼,然后重重的把身后的门关上,本着惹不起的心态准备就此离开,却又陡然停住脚步。 她面带痴迷的看着秦琀,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黏到美少年身上。 柳谦景目光一冷,侧身挡住秦琀,“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这双眼睛了。” 刺骨的冷意叫李露瞬间回神,她脑袋一懵,在美色和性命之间,果断选择,美色。 天啦噜,好漂亮的少年啊! 跪舔跪舔! 秦琀被一个陌生女人用那样灼热的目光盯着,只感觉有些不自在,到不像柳谦景,已经快要到发狂了。 秦琀扯了扯柳谦景的衣服,示意他冷静一下,然后忽略男人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上前一步,问道:“贵姓?” 只这么两个字,却让李露一瞬间激动起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今早艰辛的被吵醒的起床历程,大大小小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么顺畅又简练的姿态,很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经常干这茬子荒唐事。 秦琀记忆力很好,李露说了多少他便记住了多少,但他只关注其中有用的信息。他指了指门,说:“照你的说法,这屋里住的是那对情侣。” 李露点头应是,顺便看向那扇门,然后就被地上的血吓了一跳,“这、这怎么有血啊?!” 秦琀说:“不知道,我们之前下去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刚刚听见声响赶上来就看见了。” 李露咽了咽口水,脸色发白,却足够冷静,“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柳谦景冷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李小姐胆子真大,那就请吧。” 柳谦景把手搭在秦琀肩膀上,带着人后退几步,给李露留出了充分的发挥空间。 “啥?”李露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惊讶得地方口音都出来了,“你这人咋这样尼?” 柳谦景抬手朝前示意了一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眯眯的盯着她。 李露一哆嗦,突然觉得特别冷。她求助性的看向秦琀,秦琀想了想,冲她露出个官方笑容。 李露愣了下,脸渐渐变得红彤彤的,她撸起袖子,情绪激昂的说:“说走咱就走!姐带你进去!” 门被大力的推开,李露的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僵在了原地。 柳谦景刨开挡在门前的女人,领着秦琀走了进去。 “呕……” 干呕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柳谦景厌烦的皱了下眉,随后转头看了看秦琀,见少年还是一副冷静的面瘫样,笑了笑,便没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的场景确实有些惨不忍睹。 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就躺在正对门的地上,他们的面部保留完好,可以清楚的确认二人的身份,的确是那对情侣无疑。 这两人的尸身没有特别恐怖,没有血肉模糊,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就是脖子上被开了个大口子,血喷洒得有些骇人,再加上他们脸上扭曲的表情,乍一看,绝对是种恐怖的视觉冲击。 秦琀仔细观察了下死者脖子上的致命伤,又看了看碎裂的瓷器,“他们是自杀。” 柳谦景拿着从尸体手中抠出的碎片,附和道:“没错,是自杀。” “你说这人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自杀了呢?”柳谦景随意丢开那两块碎片,走到床边用被套擦了擦手,冷哼一声,“这床真够乱的,看起来,这俩人心也挺大的嘛。” 秦琀也走过来看了眼,“他们这是在,挣扎?” “这也是个思路。”柳谦景回道。 秦琀:“那你是什么思路?” 柳谦景大笑两声:“宝宝还小,不可说,不可说。” 他揽住秦琀往外走,敛了笑,正经的分析道:“可能是因为他们扯了符纸,然后被脏东西缠上了,做了一晚上噩梦,醒来承受不住就自杀了。” 李露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心中无比庆幸自己还没有吃东西,否则她保持了多年的淑女形象就全毁了。还是毁在自己追寻多年的美少年面前。简直恐怖! 她追上去,被柳谦景挡在一边也不在意,兴致勃勃的想跟秦琀搭上话,“那个,美、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旁边这个是你朋友吗?你们现在要去哪啊?我可以跟着吗?” 秦琀好脾气的一一回答,然后两人行就变成了两人带个拖油瓶。 毕竟现在实验空间里只剩他们三个受试者了,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多活一个也许能多一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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