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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想知道的，两人也没有蹚浑水的兴趣，直接走到了柜台前。 柳谦景轻敲了几下桌面，引起掌柜的注意后，友好的笑道:“朋友，我和家弟初次来到花城，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你看样子是当地人，这城里有什么好吃好玩好看的，能给我们兄弟指点一二吗？” 掌柜来回打量两人，见两人都是俊俏的小伙子，眼中暗藏惋惜，“客官，我们这里来的人少，没多少商户，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城里四处开着的花，五颜六色的，种类繁多，以前很多人就是为这儿而来，却……” 掌柜止住话头，颇有些戛然而止的怪异感，他叹着气摇摇头，说:“去吧异乡人，慢慢看，不着急。” 这话乍一听挺正常，却给两人一种莫名的不适感，就像自己前行的轨迹被人窥视了一样，叫人浑身不舒服。 尤其是‘异乡人’三个字，怎么听怎么古怪。 柳谦景又问了几个问题，除了得知这家店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后，便没什么有用信息了。 那两人女人还在吵，不知道怎么了，连那个领家小妹也被牵扯了进去，抱着绝不要跟疯狗面对面的想法，柳谦景牵着秦琀就往外走，也许是几人吵得太认真太专注，半点没发现两个大活人的来来去去。 “女人吵起架来可真恐怖。”柳谦景由衷的感叹道，突然，他思绪一转，笑呵呵的凑近秦琀，“小琀，你说是不是？” 秦琀回顾了一下刚刚那些人的骂架，赞同道:“是有些恐怖。” “这还不算，你要是以后交了女朋友才知道，哄人是个累人的活。”柳谦景眯着眼，不怀好意道。 秦琀思索着，没有立即回答。 柳谦景趁机继续道:“所以，小琀只要有我就够了，哄宝宝哥绝对是甘之如饴的。” 秦琀愣了下，看见柳谦景放大版的笑脸，下意识的微微点了下头。 “宝宝真乖!” 柳谦景搂过秦琀，在少年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口，然后回味般的舔了舔唇，软软的香香的，好喜欢。 他瞄了眼少年的红唇，开始在心底打起自己的下一波小算盘。 尚不知自己被套进去的秦琀，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底的懵懂又讲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刚刚，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吧？ 小琀同学表示地球人好难懂，自己这个外星人有些懵。
17.满城花落（二） 花城不是很大，横竖贯穿四条街，成井字形。柳谦景和秦琀出了驿站后，就沿着门口的那条街一路直走，两人就像是单纯前来游玩的旅人一样，走走停停，赏赏城中风情。 这条街边多为住户，家家都大敞着窗户，窗台上都或多或少的摆着几盆花，有些人家还在院子里或屋子边种了花树，朵朵繁花探出了围墙，供人观赏。这城里，什么季节什么品种的花都有，各各开得艳丽得紧，说是争奇斗艳也不为过。 街上零零散散的走着几个人，他们悄悄的打量着柳谦景和秦琀，眼神闪避，似是不忍，又似是窃笑。 秦琀低声道：“柳哥，城中人对异乡人的态度有异。” “没错，这些人的反应，让我有种不好的猜想。”柳谦景脸上挂着无知无觉的微笑，压低声音道：“也许，这是座黑城。” 秦琀颔首赞同，心底里却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仍记得那道一闪而逝的明黄色，谁的眼睛都有可能看错，他的绝无可能。 所以，那门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两人在第一个岔路口转弯，拐进小巷里，尽头处有一个简陋的房子，就像是每处繁华的阴暗面，那里住着的，应该是城里的底层人士。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她怀里抱着个花盆，晃晃悠悠的走到藤椅上坐下。她仰头望着天，手上轻轻的拍着怀里的花盆，一下下的，像在哄孩子似的。 柳谦景拿胳膊肘别了秦琀一下，耳语道：“这老太太看上去不简单，你去问问。” 秦琀转头，以眼神询问。 柳谦景会意，说：“老人家都喜欢像你这样，生得白白净净的小伙子。戒心不强，容易套话。”他看了少年会儿，又说：“你说你，小小年纪就整天板着张脸，装酷啊？来，先给哥笑一个，别等会儿过去，话还没搭上，就先把人老婆婆给吓到了。” 秦琀眨眨眼，嘴角一扬，眉眼一弯，听话的露出个乖巧的笑容。 柳谦景左看右看，然后摸着下巴，评价道：“你这笑吧，就我看来，是有些假，但唬唬外行人是没问题的。” “去问吧。”柳谦景拍拍秦琀的肩膀，咧嘴笑道：“记得，要保持笑容。” 秦琀和柳谦景一前一后的靠近，然后秦琀在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隔出了个礼貌性的距离。他俯身，轻语问道：“老人家，我和哥哥是异乡的旅人，闻名而来，请问这花城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异乡人？”老太太慢慢低下头，直愣愣的盯着花盆里面看，声音苍老而沙哑，“异乡人不行，异乡人没有花，花神是不会庇佑你们的。” 花神？ 秦琀目光微动，继续道：“那老人家，你的花呢？” 从这个角度，秦琀刚好能将老太太怀里的花盆内部看得一清二楚。那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花，甚至没有一块土。 老太太停下拍打花盆的手，慢慢转头，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直视站在边上的少年，她的眼里像是含着泪，又有着丝丝释然。她说：“我要死了，我的花没了，我要死了，我的花没了……” 她断断续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不管秦琀再说什么也不回应，只低头抱着那个空花盆，絮絮叨叨的重复着。 柳谦景从后面拉了下秦琀的胳膊，“走吧，没信息了。” 秦琀顺着柳谦景的力道被拉着走，走出小巷前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 那老太太没有再拍空花盆，也没有继续望天，她扭着头，脖子仿佛被定格在一个诡异的角度，就这么默默注视着他们，她张着嘴，不停的在说些什么。 直到视线被砖墙阻挡，秦琀才转回头。他拽住柳谦景，说：“花。” “什么？”柳谦景不明所以。 “那个老人家一直在说一个字，花。” “花？”柳谦景皱起眉，“难道花城隐藏的秘密和花有关？花城，花，花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琀摇摇头：“继续走走吧。” 随后，两人又在第二个岔路口碰见个茶棚，他们走进去坐下，还要了两碗茶。店家主是个热情朴实的妇人，她见二人点了茶，也不像其它城里人那样避闪，不仅给上了两大碗茶，还主动和他们闲聊起来。 “两位公子一看就不是花城人，是来赏花的吧？你们来得可巧了，若早个十几年，绝看不见这么多这么美的花。看看，这城里一年四季的花都有，一次就能赏遍四季，多好哇。” 妇人嘴皮子溜得很，她语速很快，刚开始还忌惮着什么，竭力控制着音量，但越说她就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跟你们说，我们花城的花与别处的不一样，种之，爱之，精心侍之，则能常开不败。人不死则花不败，这句话，我们这儿的三岁娃娃都知道。” “人不死则花不败？”柳谦景放下茶碗，笑道“你们花城的花，这么神奇啊？” 妇人掩唇笑道：“可不是吗。原先我们这儿的花与别处的一样，四季轮回，无一例外。但自从十几年前，城主请了一位云游的高僧，在花神庙里做了整整三日的法，从那以后，城里的花就变了。” “人人都说，是那高僧请来了花神。这花神啊，便是我们花城的神，只要有她在一日，城中的花便开一日。” “二位要是有兴趣，等会儿就可以去花神庙里拜拜，说不定能得花神赐花呢。” “赐花？呵。”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走进来，冷哼一声，指着妇人便骂道：“真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俩孩子大老远的跑来，还没赏够花呢，便要哄他们去见花神，你这安的什么恶毒心思!” 妇人脸色一变，抄起一边的扫把就往老头身上打，“你这老头整日里疯疯癫癫的，自己赔了儿子还不够，还想拖着我们去死吗？!” 眼瞧着那腕粗的扫把把手就要招呼到老人身上，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抓住，再不能移动分毫。 妇人使劲，憋红了脸也奈何不得，只能撒气般的松开手，她瞪着秦琀，厉声道：“你这小鬼，瞎管这闲事做甚!” 柳谦景慢悠悠的站起身，沉声道：“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毒打老人，怎么看，也不是闲事吧。” 妇人回头，还想争辩，却被男人冰冷的目光吓得噎住，一时之间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目光躲闪，颤声道：“好好好公子莫恼，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做得不对。” 边说她边往摊子里边走，直到彻底远离了两人才伸手抹了把额间的虚汗，随后拿起蒲扇，专心煮着自家的茶，不再往那边看。 秦琀将扫把规矩的摆回去，然后挂起被柳谦景认可的专用笑脸，上前去对老人问道：“老人家，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说的话，着实让人好奇得紧，要不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老头摆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就记得千万别进花神庙就行了，其它的，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又停下脚步高呼道：“花啊，命哦!” 老头很瘦，皮骨之间也许只剩下了层薄薄的肉，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无声诉说着宁折不弯的坚韧。 他一步步的走远，步伐稳健，秦琀却注意到他的肌肉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所谓的稳健笔挺，怕都是他竭力维持自身风骨的结果。 柳谦景端起碗，一口气把茶水都喝了个干净，他动作豪放的抹了下嘴，拿着空碗走向正装模作样煮茶的妇人，大力按住她的肩膀，沉声笑道：“夫人，你们这儿的茶真好喝，敢问，你们用的是哪的水？” 男人擒住妇人肩膀的力道极大，像是要直接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妇人从没见过这样凶恶的人，只能一边挣扎一边痛呼道：“我说我说!公子快放手!” 柳谦景松开手，黑沉沉的眼冷冷的盯着她，“说吧。” 妇人揉着肩膀，怯怯的看向他，低声道：“我们这儿，人和花用的不同，人喝的，是从城外河中引进的河水，浇花用的，是花神庙里的地下泉水，不一样的。” 秦琀也将喝干净得空碗拿过来放好，闻言，问道：“如何取水。” 妇人早被吓怕了，忙答道：“城门右侧有条人工修建的河道，从那里面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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