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水道从城门开始,横跨整座花城,一直通到花神庙的后院,可长了。” 两人接下来一唱一和的问了几句,才放过战战兢兢暗藏祸心的妇人,朝她指的方向往花神庙去了。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总结刚才得到的信息,从中抽丝剥茧的得出好几个有用的结论。他们现在不是刚开始什么也不知道的境况了,但又宛如进入了重重迷雾,些许清明,却怎么也观不真切。 一见到花神庙,便能真实的感受到花城对此的看重。 这说是一座庙,但修建得那叫一个精致华美,像是把城中最好的东西都搭在了上面,没有半点庄重的感觉,反而富贵艳丽极了。 柳谦景和秦琀站在角落里细致观察了会就打算离开,但这时,之前在驿站了吵得不可开交的四人正巧朝花神庙走来,他们对视一眼,决定按兵不动,暂不现身。 四人凑成一个小圆圈,低声交谈了半天,分开时,个个脸上都带着怒气和焦躁,只见那小辣椒突然指着御姐尖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没听见广播说不要进入花神庙吗?你想去找死就自己去,别扯上我们!” 她的声音很大,咬字又重,生怕别人听不见听不清一样。柳谦景原先还嫌这些人大嗓门,但换个角度看,这种人某些时候有些用处。当然,前提是不和自己一头,否则绝对会被坑死。 御姐气得直喘气,也大声吼道:“你脑子有病啊!广播说什么就是什么,它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我还就不信了,这种灭绝人性的实验能给我们这些小白鼠正确的提示!” 她的神色有些癫狂,拔腿就往花神庙里冲,“我就不信了,谁tm想要参加这种实验,强买强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想骗我?没门!” 女人一下子就跑没了影,剩下的三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冲动,表情都有些慌张和木然。最后,还是那个看上去柔弱的邻家小妹说:“我们,走吧。她应该,出不来了。” 那对情侣拥在一起,赞同道:“没错,我们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回驿站吧。” 三人步履匆匆的走了,仿佛后边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一样。 柳谦景松开拽着少年手腕的手,说:“我们也走?” 秦琀瞥了他一眼,“等会儿。” 柳谦景耸耸肩,懒散的倚着墙。秦琀专注的看着花神庙,他便专注的看着少年。 “啊!!!!!” 没多久,里边儿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仿佛有人被扼住了咽喉,却还在拼命的嘶吼着,恐惧而绝望。 秦琀看向柳谦景,“是之前那个女人。” 柳谦景可有可无般的点点头,再次问道:“走吗?” “走吧。” “回驿站?” “不。” 秦琀和柳谦景对视,异口同声道:“去水道。”
18.满城花落(三) 柳谦景和秦琀直接转了个弯,沿着旁边不远处的水道一路向下,朝花神庙的后方走去。 “有人。” 秦琀拉住柳谦景,往侧边躲去,借着墙壁花草遮挡住身形。 这地方虽然视角刚好,但着实狭小了些,柳谦景刚站稳便伸手将秦琀揽入怀中,将人放进怀里抱好,轻声道:“别动,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秦琀依言停下力道轻微的推搡,目不转睛的看向花神庙的后院。那里开了个小门,门上长着些许绿植,隔着个小石台,就是妇人口中的那条不知深浅的水道。 小门被人谨慎的推开,一个大石块先被抛进水中,随着石块下坠的力度,一条被拴在上面的绳子利落的滑动着,直到一道影子飞速闪过,在水面上激起朵大大的浪花,才慢慢的重归平静。随后,小门被快速的关上,没发出丝毫声响。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柳谦景也就看清了那只推门的臂膀,骨瘦如柴,皮肤呈现着不正常的灰败之色。他低头问道:“小琀,你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秦琀推了推柳谦景,在男人顺从的退开后直起身,说:“是一具尸体,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他又回想了下,补充道:“看衣着,应该是之前进去的那名受试者。” 柳谦景对他竖起大拇指:“小琀同学,眼神不错啊,年轻就是好。” “要把尸体捞起来看看吗?”秦琀询问道。 柳谦景的目光在那片区域转了半天,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不蹚这趟浑水,“先不要,我们还不知道这水道安不安全。” 他抬头望了望天,原本晴朗的蔚蓝天空不知何时堆了几朵乌云,阴沉沉的,“天色有些暗,待会儿可能要下雨,我们尽快沿着这条街走回去。” 秦琀点点头,但没跟着走两步就停下了。 柳谦景回头问道:“怎么了?” 秦琀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古怪,他看着柳谦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柳谦景以为少年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被吓到了,双手扣住他的肩膀,柔声劝慰道:“宝宝不怕啊,哥在这儿,哥会保护你的。” 秦琀不知道柳谦景丰富多彩的脑补,只当男人又开始跳脱了,他略疑惑的看向男人,然后措辞委婉的说:“刚刚有人把尸体扔进水里了。” 难道,小琀这是被尸体吓到了?还是说,他对那个女性受试者的死亡感到愧疚自责?也是,之前他可是想要冲过去拦下那个女人的,只不过被我阻止了而已……果然,再怎么厉害,他都还是个孩子啊。 他现在,有在心里怨我吗? 柳谦景眼神一暗,直接将秦琀拥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道:“没事,那个女人的死纯粹是咎由自取,她不听劝,怨不得旁人。现在,她不过是个不能说话不会动的尸体而已,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虽然这是个灵异世界,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万一真变成了鬼,也该去找那三人的麻烦,和我们半点关系也没有。” “再往更坏的地方想,要是她抽风的想要大开杀戒……” 秦琀原本正安安静静的听着,却越听越觉得不对,他仰起头,一双澄澈的眼淡漠的看向男人,“我的意思是,这条水道可能是个抛'尸地。” 被打断纷杂思绪的柳谦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恩?” 秦琀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这条水道是花城的供水源。” 柳谦景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部有些微的扭曲,“……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秦琀看看男人的脸色,还是默默咽下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想了想,又出声安慰道:“别怕,也许之前我们喝的茶,不是用这儿的水煮的。” 柳谦景:“……”小琀同学,都叫你别说了…… 柳谦景掩饰性的咳嗽几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儿,俗话说得好,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不、不就是泡过尸体的水吗?啊?完全不是问题!” 强行挽了波颜面,男人干脆拉着秦琀就走,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走了走了,要下雨了,该回家了。” 虽然柳谦景心里略微别扭,但在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和秦琀一起留心街边的格局。 回到驿站,一楼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两人直接去到秦琀的客房,关上门,开始仔细整理起之前的见闻。 没多久雨便下下来了,秦琀打开窗户往外看出去,天色阴沉得像是浸在一池墨中,倾盆的大雨沉默的下着,明明四周都是响亮的哗哗雨声,但也许是雨天时不可避免的沉闷感,让人觉得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困得人心生烦躁。 秦琀站在窗边,不时有雨溅到他的身上,冰冷异常,他却毫不在意,专注的凝视着远方。 “在看什么?”柳谦景站在秦琀身后,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那是花神庙的方向,他只能看见了白色的雨幕和层林的住宅。 秦琀没回答,突然,他猛的转头,眯了下眼,“不对。” 不等柳谦景发问,秦琀便伸手指了个方向叫他看,“那里,有人。” 柳谦景看去,虚着眼仔细辨认,半响,闭了闭眼,无奈道:“小琀,我真没看见你说的人。” 秦琀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柳谦景并没有经历过人体改造,接受实验的次数也太少,目所不及是很正常的。于是,秦琀便只能将自己看见的描述给柳谦景听。他说:“刚才有一个身形消瘦的人,好像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老爷爷,他走进了那间房子里。” 秦琀他们所处驿站二楼,花城中的房屋又多是两层建筑,多数偏矮,他们居高而望,刚好能够将对面的那片区域中大部分的房子收入眼底,正因如此,秦琀才能借着零散的光亮,窥见那个像是重要人物的行踪。 柳谦景的目光落到雨,像在观察着什么,又像在单纯的放空。过了会儿,他关上窗户,说:“等雨停了,我们就去你看见的地方看看,我有预感,这人是一个突破口。” 可是,这雨一点也不善解人意,一下就下了个痛快,等它玩高兴了,已经入夜。令人奇怪的是,入夜后,每家每户都不约而同的关上窗子,熄灭烛火,所以现在外边暗得很,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面对这种怪异的现象,柳谦景当然不会带着秦琀贸然出去,想也知道,这次实验的夜晚,应该是十分危险的,从当地人整齐划一的做法中,便能得知一二。 “小琀,晚上我们一起睡,免得出事。” 说完不等秦琀回答好或不好,便快速的离开房间,没一会儿就抱着一个枕头回来了。 秦琀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见柳谦景已经把两个枕头并排放好了,“小琀,我去给你打热水。”男人飞快的窜了出去,急匆匆的模样活像屁'股后边烧着火一般。 秦琀沉默的站在床边,眸色浅淡的看着那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枕头,忽的,他轻轻勾了下唇,仿佛昙花一现,美得稍纵即逝。 秦琀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嘴角,“w,留影了吗?” 未免打扰自家亲亲主人工作,一直默默旁观记录不出声的w闻言,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它换了个清脆的童音,欢快道:“回主人,已经留影加密上传光脑啦!” “做得不错。”秦琀夸赞道。 w美滋滋的抱着这句夸赞,感觉自己充满了能量,并决定接下来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把可爱主人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截图留影! 柳谦景和秦琀梳洗完后,柳谦景拒绝了秦琀想要帮忙的提议,一个人提着木桶往外走。他半耷拉着眼皮,嬉皮笑脸的说:“宝宝先上床睡,哥哥我一会儿就来。” 秦琀没出声,他跟在男人身后走到门口,倚在门边望着他下楼的背影,目光柔和一瞬,宛如碧潭水面的一漾清波,勾人心魄。 抬眼,秦琀正想转身回到房间里,却忽的顿住。他扫视一圈,眉头微蹙,喃喃道:“这是,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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