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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觉得这附近有什么厉害的怨邪之物能对至阳之体造成伤害，但言出必行，说好了要护住人家的性命，也该提前叮嘱一番。 席钰定定地看着他，说：“好，都听你的。” · 城西这栋有名的别墅当时便修得跟其他别墅不同——主人家特意请人把外围绕房子一圈的木质栅栏，换成了更高的铁围栏，欧式花园小木门也变成了高大的大铁门。 说是防盗。 由于没妨碍到其他人，便没人去管，顶多闲聊时揣测两句住里边的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后来开工，把栅栏破坏了一些，出事后，人们见四角的铁杆都在，大门也是锁上的，便直接拿一根较粗的长铁链绕着围了三圈，在尽头处也扣了个锁，以作警示。 吕若妙就是从铁链间的缝隙里钻进去的。 现在卫阡他们要进去倒是不用如此——周茂那天晚上赶时间，直接让人拿斧子把门锁砍毁了。 沈昌宇打头阵推开门，后面紧跟着有些害怕的锡西，卫阡和席钰并排走在最后面。 里面的场景着实有些荒凉，满地积灰，别墅门前还有凌乱的、暗红色的血迹。 没错，吕若妙的尸体是在别墅门前被发现的，从血迹走向判断，她应该是在离门约一米远的地方遇害，并且血没有溅到门上。 因深夜情况不明，又疑似鬼怪作祟，周茂他们便没有进入别墅查看，故而不排除门前并非第一现场这一可能。 所以，沈昌宇他们是案发后，第一批进入别墅的人。 别墅的门自然是锁着的，但沈昌宇早就拿到了配好的钥匙，随着熟悉的咔哒声，门被打开了。 进门后，众人第一眼看见的是对面墙上挂着的各种画。虽然色彩不一，但一眼看去，就会感受到一种蕴含力度的温柔，是放置在鬼屋的几十年里，都未曾被磨灭的。 锡西下意识的走过去，想近距离观察，看了半天，却只看出这些油画都很好看，色调都挺亮眼。 “这位画家感觉自己的生活很幸福，不然画不出这样温暖的画。” 青年仰头欣赏着墙上的每一幅画，目光柔和，绷起的下颔线充满性感般的诱惑。 锡西愣了下，问道：“这些画都是一个人画的？” 卫阡：“画法和风格骗不了人，的确出自一人之手。” 沈昌宇浏览着邱婷发过来的资料，适时接道：“当年自杀案的死者名叫冯延贵，他的妻子王妍是一名画家。” 他放大手机上的图片看了看，“是王妍的画作。” 锡西感叹道：“那他们夫妻感情应该挺好的，不然干嘛把画放在一回家就能看见的地方？” 对此，其他三人不予置评。 人性是复杂的，感情尤其如此，想要弄明白一件事，决不能单看一面、先入为主，否则很容易误判。 他们又在一楼搜查了一圈，都没什么发现，也没有任何血迹或是血腥味。 锡西：“上楼？” 沈昌宇颔首，先一步踏上楼梯。 许是因为年久失修，塑料制成的半旋转型楼梯踩起来吱嘎作响，在这样一栋闹鬼的别墅里，听起来心里毛毛的。 席钰伸手放在卫阡身后虚扶着，并低声道：“小心。” 卫阡看了他一眼，笑吟吟的接受了这份好意。 虽然这样的保护行为对他来说无甚意义。 四人很快就脚步轻巧的来到了二楼，然后蓦地止住脚步。 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是一直有人在这里居住。 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诡异的现象令人瞬间神经紧绷，尤其是锡西，紧张得只差打哆嗦了。 卫阡眯了眯眼，突然道：“一楼的画也是如此。” 众人立即回想起一楼的景象—— 四处都覆盖着灰尘，除了……那些画。
22.城西鬼屋（四） 事关生命，锡西顶着席总冰凉的目光，顽强的扒到卫阡身边，紧贴着青年的胳膊，声音微微发颤：“画里……有鬼？” “没有。”卫阡失笑：“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们在，还能让你出事不成？” 锡西苦笑道：“理智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我的身体明显有自己的想法。” 卫阡把一只手递到他面前，“牵着？” 锡西一愣，随后脸皮涨红，合着猛然窜上背脊的寒意，心头一颤，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 卫阡略带探究的看着他，“害羞了？” 锡西翕动着嘴唇没说出话，最后只傻笑了两声。 卫阡也没有深究，宽慰道：“我没有从画上感知到很强烈的阴邪之气，如果真有鬼怪居于画中，那些画给人的感觉不会如此平和。” 锡西：“那你能感知到哪里有鬼吗？” 卫阡歪了歪头，“你想直接问审鬼怪？” 锡西怔住，随后期待道：“可以吗？” “可以，”卫阡勾唇一笑，无端的露出三分旖旎艳色，妖冶得使人却步，又令人堕落，“但我不会帮忙。” 锡西直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 “一开始就走捷径，未免也太无趣了。” 青年随意地一挥手，花朵般娇嫩的指尖在半空中划过，被温柔地隐藏了爪牙的凶兽一瞬不落的纳入眼底。 这是他的…… 席钰眼睫微垂，遮挡住眼眸中幽幽亮起的光。 卫阡似有所觉地睨了他一眼，不待他察觉便已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走吧，进去看看。” 楼梯口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房，再往里探头望去，对面还有并排的三间房。 四人商量了下，决定照着从左到右的顺序，呈圆弧形依次将二楼探查一遍，看看能不能从这干净到诡异的楼层中发现些许线索。 楼梯左侧的房间没有上锁，沈昌宇轻易便将门打开了，而后养眼的暖色调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米黄色的壁纸上印着各式各样的Q版小动物，木板地面上铺有画风可爱的爬行垫，角落里放着两个并排的加有护栏的小床，旁边散落着许多玩具，不远处还有两张小书桌。 这显然是间儿童房。 锡西拿起一个拨浪鼓翻看，“沈队，冯延贵和王妍生前已经有孩子了？” 沈昌宇没回话，从兜里拿出手机后，抬起手指敲了敲手机壳。 锡西熟练的接收文件，打开，看了会儿，总结道：“他们有过一对双胞胎，五岁时被人拐卖，直到两人相继死亡也没有被找回。” 卫阡：“相继死亡？” “对，”锡西说道：“孩子失踪后过了两年，王妍再度有孕，却不幸流产死亡，冯延贵在办完妻子的葬礼后，在这栋别墅的卧室里自杀，死相恐怖。” “当年住在这栋别墅里的人……都死了。” 不等锡西继续分析，席钰突然开口道：“自杀，为什么会死相恐怖。” 他看似在向锡西发问，但眼睛却是盯着卫阡看的。 卫阡长眉微挑，嘴角含笑，“或许他的目的，不仅是自杀。” “还有什么？”锡西不禁追问道。 青年仰头看着席钰，墨色的眼中分明的映着他的身影，笑而不语。 席钰低垂着头，像俯下身的野兽，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他说：“赎罪。” 卫阡点头应是。 两人之间，像有着某种奇妙的气场，他不说，他却懂。 沈昌宇呼吸一滞，抬手抚上胸膛。 心里……闷得有些难受。 “当一个人选择用残忍的方式了结生命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仇恨，”卫阡解释道：“恨命运，恨世人，恨自己。” 锡西皱眉道：“也就是说，他把妻儿的死亡都怪罪到自己头上，认为自己没有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卫阡：“或许。”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翻找。卫阡蹲下身，借着光亮望了眼床底板。 他的视力很好，轻而易举地瞧见了那张被夹在木板缝隙中的纸，伸手将其扯出来，展开一看——是一幅画。 正中间是用蜡笔勾勒出的四个抽象的人，只看得出男女、高矮——个子较高的两名男女站在两边，矮个子的两个男孩站在中间，四人手拉手，脸上都是大大的笑脸。 左上角有几排歪歪扭扭的字：［我喜欢爸爸妈妈弟弟还有我自己，我给我喜欢的人画了张画，但爸爸似乎觉得不好看，我舍不得扔掉就把它藏到了床底下］ 卫阡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儿，顺手把画递给站得最近的人，“冯延贵有问题。” 席钰接过，目光落在画纸上，“直觉？” 卫阡挑眉看他，似乎有些惊讶，“没错。” 席钰：“好巧，我也有这种直觉。” 卫阡看着他，像是审视，但又带着别的什么情绪，“的确很巧。” 席钰抬头冲他笑了笑，意外的温柔，能将熟悉他的人都吓趴下。 席钰是谁？一个没有心的人。凭你对他多掏心掏肺，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你。你能想象他有一天对别人柔情蜜意？ 与他接触过的人绝对会疯狂摇头：“不能！完全不能！！！” 但卫阡显然不了解这些，只觉得这人笑起来也挺帅的，符合他的审美，心下对他的感官不由更好了。 “我觉得画得还不错啊，小孩儿不都是这个画风吗？”锡西把画拿在手里，扭来扭去的看，困惑道：“难道是因为妻子是画家，所以眼光太高了？” “但是，欣赏自家孩子的画要哪门子眼光？” 此问题暂且留疑，没什么其他发现的众人来到下一间房。 房门同样没锁，但里面也没什么探索价值——这是个空白房间。 真正意义上的空白，除了雪白的墙壁和铺了白瓷砖的地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连门对面的那扇窗，也像一个通往不知名地方的入口，放眼望去，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沈昌宇推了推，说：“打不开。” 于是几人便绕着敲了敲墙壁，踩了踩地面，没发现任何暗格之类的东西。 他们去到的第三个房间也是如此。 锡西：“这两个屋子干什么用的，怎么什么都不放啊……”顿了顿，他灵光一现，“不会是给两个孩子准备的吧，等他们长大些再装修？” 卫阡应和道：“应该是想等孩子大了自己做选择。” “这父母做得还挺开明的。”锡西感叹道。 卫阡笑了笑，率先迈出脚步，“打起精神呀，重头戏要来了。” 席钰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脚跟在他的身侧，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人，为什么会变作厉鬼？” 卫阡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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