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不是,伤得很重吗…咳咳咳。” 见他不住咳血,翎均蹙眉用灵力封了他的穴道:“莫要再说话。” “我就要说。”温时务不听,“让我看着你把草药吃了,也算是了却我一个心愿,我也能安心上路了。” 翎均闻言,伸手拾起那锦囊收在怀中,却没有服用,只正色道:“我不会让你死。” “你…”温时务正要再说,忽见翎均身后有一黑衣男子从天而降,那模样气势,不是魔尊又是谁。 槲栎手里像拎破麻袋似的拎着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男人,其周身被黑色的枝条绑缚着,被槲栎丢在地上后,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像条毛毛虫一样朝温时务那边拱:“回回!回回!回回不怕,爹爹来了!爹爹来了!” 槲栎没有管他,转身朝着翎均看来,翎均从地上站起,槲栎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一遍,见没有受伤,才开口道:“他身上,有时间轮。”
第25章 时间轮二十五 时间轮? 听到这三字,翎均不由一怔。 时间轮是四大上古圣物之首,古籍中记载,此物可逆天而行,倒转时间。 然而逆天必是要付出代价,时间轮只有满级神格的神族献祭方可启动。 当初启天颢有段时间状态不佳,常常以头撞柱说自己忘了一样东西,又好像不是东西,是一个人,让翎均去寻时间轮助他寻找记忆。翎均无奈,只能依言去找。然他寻遍六界,也未曾探听到时间轮的线索,只当这东西只是传说,不曾想花言回的那神格有损的父亲手中竟有这等圣物。 翎均看向正在往花言回那边挪动的花寂寥,此刻正呜呜哭泣着,口中不停唤着“回回。” 相比之下,花言回看起来对他这个爹爹十分嫌恶,紧皱着眉头斥道:“你个蠢货!你来做什么!快些给我滚!不滚我杀了你!” 花言回说着便闭眸运气,似是要去冲破翎均的法术限制,捆缚在花寂寥身上的枝条忽然松开,鬼魅般地向他身前躺着的花言回挪动,花寂寥大惊失色,拼命拉扯那些枝条不让他们靠近花言回:“不要,不要,不要伤害回回!” 他不住啜泣着,转过身对着翎均叩首:“养不教,父之过。我愿意偿命,我愿意献祭,我有法器,饶他一命,饶他一命饶他一命!” “你给我滚!”花言回怒目圆睁,“人都是我杀的,要偿命也是我来偿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半副神格都没有的人,拿什么去献祭!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我有神格,我有神格。” “住口!不许说!闭上你的嘴!”花言回目眦尽裂,他像是知道些什么,拼命制止花寂寥开口。 花寂寥额头嗑出了血,被翎均蹲下身扶起来:“花叔叔,翎均是小辈,受不起您的礼,还请先起来吧。” “我有神格,我有神格。”生怕他们不信,花寂寥释出身上灵光,金光闪过,离他过近的翎均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看到花寂寥身上的灵光,他当即呆滞住了,这怎么可能? 花寂寥天生神格有损,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故而当年花族被贬,天帝也并没有抽掉他的神骨。 花寂寥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灵光,抬手一挥,一个旋转着的金色光轮出现在手中,光轮的中心是一个小沙漏,正一滴一滴的漏着,恰是圣物时间轮。 花寂寥看向翎均,磕磕巴巴地说清了原委。 当年他出生时之所以神格有损,正是因为他是含着这时间轮出生的。 时间轮乃逆天之物,花寂寥得此机缘却受到天道的诅咒,他的性命与修为将同他的孩子捆绑在一起,此消彼长,不得两全。 故而花寂寥的神格在花言回出世的那一日恢复了,而花言回却是变成了他当初那般孱弱的样子。 花寂寥不忍自己的孩子重走一遍他的老路,一辈子在众人的白眼中长大。反正他一直是个废物,一直惹人嘲笑,也已经习惯了。于是,抱着孩子坐了一晚的花寂寥于第二日清晨自废神格,由此,让他的孩子成为了六界瞩目的天纵奇才。 说到这,翎均便明白了,二人既是此消彼长之态,那么花言回被抽了仙骨之后,花寂寥的神格自然也就恢复了。 “我…我可以献祭,是我的错,养不教,父之过,养不教,父之过…”花寂寥扯着翎均的衣袖,执拗地重复着这一句。 “谁要你献祭,谁要你献祭!少在这自作多情!赶紧给我滚!”花言回嘶吼得嗓音嘶哑,他当是知道他无法再阻止什么了,可依旧不甘心放弃,他明明已经筹谋好一切,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落得这般田地。 他不由将目光转向翎均身后站着的槲栎,是了,是他,如果不是他,翎均根本就无法从十轮金网中脱身!为什么,为什么事情总是会脱离他的计划与掌控,当年南天门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当年他失去了爷爷,今日,又让他失去爹爹吗? “不许…不许献祭,不许献祭!”花言回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再离我而去,爹!” 听到这一声凄怆呼喊,花寂寥浑身一震,他从来没有,听过回回叫爹。 花寂寥回过头,对花言回露出一个憨傻的笑:“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让你受诅咒所困…如果有来世…爹爹还想做回回的爹爹…” 花寂寥与花言回的修为此消彼长,虽说花寂寥自废神格换得花言回天赋,但这天赋总有尽头。花言回当初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便再也无法提升,除非花寂寥身陨,否则他这辈子都要停留在那一境界,眼睁睁地看着当初远远不如他的人一步步逼近他,超越他,最后登上他难以企及的高度,同他心中最看重的那人并肩。 花言回自幼要强,这个性促使他进步,却也促使他生出嫉妒与不甘,最终害了自己。 “来世…”听到花寂寥如此说,花言回双眼空洞地看着他,几乎难以喘息,“哪还有来世,没有来世了。献祭时间轮的人,灵魂破碎不入轮回,哪里还有来世啊,爹!” 随着花言回声嘶力竭地呼唤,花寂寥义无反顾地投身入了时间轮。翎均阻拦不及,只见眼前小小一轮瞬间旋转变大发出刺目金光,翎均下意识以袍袖遮面,旋即眼前一花,槲栎抱着他闪身向后远离了时间轮。 周遭的画面逐渐扭曲,时间轮中传来花寂寥最后一句话:“没有来世,尚有来日。回儿,别哭,若你看到停在心口的蝴蝶,吹到抚过面颊的风,听到丛林间鸟雀的欢鸣,便都是我回来看你了…翎均殿下,他杀了满城的人,我来偿命,只求殿下,留他一命…我…便就走了…” 花言回的哭喊淹没在时间轮陡然发出的嗡鸣声中,槲栎将翎均护在怀中捂住了他的耳朵,混乱中,翎均察觉到自己袖子被扯了扯,他转头,看到躺在地上的温时务十分费劲地同他说着话。 在说什么?翎均听不见。 温时务又重复了两遍,翎均仔细辨认他的口型,他说的是,我还会记得你吗?
第26章 新世界二十六(倒v开始) 翎均倏地睁开眼, 坐起身打量四周情形。 身边的人见他醒了,抬眸看去,目光灼灼。 翎均被对方太过专注的目光烫了一下, 眼睫轻眨,问道:“你可还好?” 槲栎摇头, 示意他往前看。翎均依言照做,眼前是一座山, 这山的形状有些熟悉, 却已经没有了从前被凿出的万个囚牢般的洞穴,且山前一马平川, 那座飞来山也不见了踪影。 “看来是时间轮让事情发生了变化。”翎均默默思索, 不知现在是怎样的一种发展。 “爹…爹…” 一旁传来一人的轻唤, 翎均抬眸看去,看到花言回伏在地上鬓发散乱,双目无神。 他方走近两步,便被花言回疯疯癫癫地抬手打开, “滚!爹!我要爹!我要去找爹!” 这般姿态, 哪里还有当初在天界时的光风霁月。翎均心头涌上一丝悲哀,他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花言回,手腕微微发颤,控制不住地伸向身前人近在咫尺的脖颈,打小便自负自傲的花言回,他若清醒,也一定不想这么活着吧… 槲栎站在后方, 看着翎均的动作, 并没有去阻止。 然翎均的手伸至一半,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他别过头, 目光落在前面那座曾经的万窟山上:“罢了,便依你父亲所言,留你一命。日后在这山下,好好悔过吧。言回,你我今日一别,永不再见了。” 翎均以血设阵,将花言回封印在万窟山下。今次下凡这一番混乱,终究是有了落点。 毕竟是多年好友,闹成这番局面,翎均站在山下默然良久,才逐渐平复心绪。 他转身看向槲栎,作了个礼:“此番多谢鬼相大人相助,翎均感激不尽。” 见他如此客气,槲栎有些不开心,却也没说什么,只闷闷嗯了一声。 翎均垂眸,先前于玉潭里的种种在脑中走马灯一样的浮现,以致于他看到槲栎时,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兀自往前走去,纠结着要不要开口邀槲栎去前头城中看看,未曾发现身后人的不对。 槲栎本是魔与鬼的化身,时间轮却是神界之物。经此一遭,他体内的魔气有些不稳,眼前忽明忽暗,似有发狂之相。 “不知城中现在如何,不妨前去探查一番。”翎均犹豫半晌才说出的话,许久都没听到回应,他有些疑惑地转头,只见方才还站在这的人此刻已没了踪影。 翎均心中登时涌起一阵失落和气恼,这人竟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不同他打吗? 啪嗒一声。 肩膀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翎均迅速转身,以为那人又回来了,身后却依旧空空荡荡,他愤懑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搞什么名堂。 踢罢,才发现那似乎不是石子。翎均上前几步捡起那东西,鼻尖嗅到一阵焦糊味,手中物件黑乎乎一团,像是被烧糊了。烧成这样,翎均也看不出原样究竟是什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不懂槲栎的心思。 翎均自是不知,槲栎扔的是之前允诺给他看的翎尾花,可惜槲栎这会控制不住魔气,扔出去的时候竟不小心同时释放了鬼火把花给烧了。 纵然如此,翎均还是将那一团黑灰收了起来。 他独自起身前往幽月城中,不过如今,幽月城已不叫幽月城了,它恢复了从前的名字,名为颢清城。 “瞧一瞧看一看了,上好的绸缎衣料,拿回家给娘子做衣服正合适了诶。” “包子,卖包子!” 翎均踏步走进,如今这城中不卖那公子画报,都做起日常营生来。他随意询问了两个路人,同他们提起花族,两人皆是一脸莫名,看来更改过后的时间线,花族并没有再在城中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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