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 “这是什么药,居然连我都抵挡不住!”谢梧恢复了力气,便从青年怀里下来,一边蹲下身把王臣五花大绑,一边问道, 玄蝉淡淡道:“化神散,不过被我加了些其他东西,如今就连化神期也无法抵挡它的药力。” 谢梧绑好了人,一路拖回厢房中,与玄蝉商量道:“这绳子困不住他太久,而且妖魔若是也能看见直播,他始终不露面,怕是会引起妖魔警觉。” “无双殿最近针对妖魔特制了一款捆妖索,正好可以给他用。”秋月白抬脚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睡眼惺忪的顾昭与面色凝重的宋九卿。 谢梧转头,挑眉道:“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秋月白睨他一眼,丢过来一根若隐若现的绳子,“两个化神期的决斗,整座庭院的屋顶都快被掀了,便是想要装作听不见都难。” 谢梧抬手接过,将捆妖索一端系在王臣手里,另一端……谢梧想了想,绑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王臣垂眸,盯着那根隐去的捆妖索,神情莫名。 好像这样,也不是太难以接受。
第85章 王臣不会是断袖吧? 据秋月白所言,此捆妖索不但能锁住王臣的妖力,还可凭借谢梧意念伸缩长短。 “若他不听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便用意念操控它。”秋月白顿了顿,道,“它自然会帮你堵住他的嘴。” 谢梧颔首,“原来如此。” 但是为了防止夜里出现不必要的情况,谢梧放弃了睡觉,决定彻夜都守在这里。 反正睡觉一事,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玄蝉似乎对于他与王臣彻夜共处不太赞同,却并不能劝服半分。 王臣实力匪浅,谢梧并不放心除他以外任何人,玄蝉虽擅长用毒,但一旦对方有了防备就是手无寸铁的医修,他不放心。 已是深夜,房中只有谢梧与王臣相对无言。 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很轻,谢梧却是头回认真去听。沧澜山上的雪并非从天上来,而是受寒霜剑气所化,北洲的雪落声掩在狂风里更是无法听得亲切,他难免对此有些好奇,便推开窗子去瞧。 整座庭院都被霜雪覆盖,在昏沉深夜里发着微弱的光。 “你很喜欢雪吗?”床榻上,王臣逗弄指节上踩着的乌,头也不抬问道。 谢梧回头看他一眼,不冷不热道:“还好吧。” “御兽宗的雪,一年也就看这一次,无念海的雪……”王臣声音低了下来,“一年从头到尾都不会停的,足以掩盖所有的血污与枯骨。” 无念海在极北之地,须走过北洲的最北之处,翻过重重冰川。 谢梧不曾见过。 他年少时曾无数次想要偷偷下山去无念海找阿娘,都被师父抓了回来。 为此他曾赌气丢掉手里的剑,恶声恶气地放言自己再也不想学剑了。 于是师父当着他的面将那柄被他丢掉的剑折断,折断了这把他日日显摆的拜师礼,然后在问剑台上随手一丢,丢进了被冰雪堆积的崖底。 谢梧在崖底借着一线天光,翻了七天七夜的雪堆,终于在即将冻成雪人之前找到那把断剑,自此,他明白了丢弃的代价,再未松开过手中的剑。 但他并不讨厌那几乎与剑光一样的雪,他从不会把伤痛与难过寄托在其他东西身上。 “被雪掩盖,不也挺好的。”谢梧不解他的失落,迎着风雪也不怕冷,放任细雪逐渐覆在眉目上,“若我是凡人,日后死了,也要死在好看又干净的雪里。” 王臣一怔,没再说话,目光流转,落在少年撑着窗子的手上。 少年的手心全是练剑练出来的茧子,但手背却尤为光滑,即便有一条被剑划伤的旧疤仍旧瑕不掩瑜,足以说明除却剑道一途这双手不曾吃过任何苦楚,他的师父将他保护得很好。 所以他不曾见过需要下三天三夜大雪才能遮盖的横尸遍野,也不曾在被冰雪压倒的草屋里体验严寒与窒息带来的绝望。 他只是觉得雪干净又美好,却不知雪亦可以杀人。 残忍又天真。 可王臣仍旧不可抵挡被他眉眼中澄澈的光影感染,恍惚想,好像的确干净又好看。 好像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他很快又恹恹的恢复了理智,人妖殊途,他想要带走谢梧,却也想毁掉谢梧身后的人间。 王臣看着他自顾自地把窗沿上堆积的细雪拢成一团,白皙的手背落了一片雪花,喉间忽而一阵干涩。 他舔了舔唇,无声无息走到谢梧身旁,低头用舌尖舔去那一抹冰凉。 “甜的。”他喃喃道。 几乎是瞬间,谢梧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几步,惊恐地看向他,尾音都发着颤,“你做什么?!” 王臣居然舔他的手!他的手居然被一个男人亲了! “有点渴了。”王臣直勾勾地盯着他,好似已经忘了半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剑拔弩张。 谢梧双眼冒火,没好气道:“你渴了便喝水,舔我的手做什么?” “你手上有雪。”王臣面不改色,扯了扯唇,“不是你说雪干净又好看么?我便想尝尝是不是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干净。” “你——” 谢梧闻言,脸都绿了,瞥了眼自己已经不干净的手,气得在原地走了两圈,也不好对一个俘虏做出什么事来。 险些忘了,之前王臣还对他表明喜欢来着。 这家伙不会是个断袖吧? 他再也不要和王臣独处了! 谢梧一脚踹开门,又不放心王臣一个人待在厢房里,只好在厢房外练了一夜的剑。 次日等宋九卿一醒来,他便马不停蹄地拉着人前往约会地点。 御兽宗特意为他们准备了灵兽雪地车,宋九卿与他并肩坐在一起,捕捉到他眉眼间的郁气,便试探地问:“谢道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在直播间下,谢梧自然不能说王臣的事,只好咬牙切齿道:“被狗咬了一口,可惜不能咬回去。” 直播间的道友听不明白,但宋九卿却隐隐猜到是何意。 毕竟此前‘陈婉’对于谢梧的喜爱有目共睹。 他眼中笑意淡了些,“下次若在遇见恶犬,离远些便好。” 谢梧点头,“下次再让我撞见他,先把他揍一顿,让他离我远一点。” 他可是自封崆峒派传人,得离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断袖远一点。 弹幕: -御兽宗哪里有恶犬啊?你这犬有点像人啊。 -人不如犬,这么多嘉宾连一个比得过恶犬的人都没有。 -谢梧今天约会怎么这么急,之前都是别人等他,头一回看他蹲在宋九卿门前。 -有谁注意到,谢梧今天早上好像不是在自己厢房外练剑啊。 -那好像是陈婉的厢房?话说今日都没看她出来,她以前不都要和谢梧一起对练给直播间道友看的吗? -天哪你们还在看直播?有谁知道沧澜山的收徒条件啊?我要拜谢梧为师啊啊啊。 -你们有没有想过,沧澜剑宗之所以没有趁机大肆收徒,就是因为不是只有剑修才能降妖除魔,只要你从今天开始努力修炼,不论是什么道,都可以变厉害的。 -比如玄蝉,别看他是医修,你要是小看他,会付出代价的。 某厢房内,王臣面无表情以人身攻击为理由举报了最后一条弹幕。
第86章 琴音已乱 雪地车到了丛林入口处便进不去了。 谢梧双手抱胸,散漫地往前走着,靴底踩进松软的雪里,咔咔作响。 看似随意,他的神识却在不动声色外放,时而还要扫一眼自己的左手,像是在确定什么。 一心三用,在外人看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他心里大概能猜测到,那处地牢便是魔族潜伏在御兽宗的据点,今日的查探注定要无功而返。 不过谨慎行事总是不会错的。 回过神,他已经跟着宋九卿走到一个普通厢房大小的树洞前。 树洞里燃着火炉,显然是早有准备。 “一到冬日,御兽宗周围大大小小的林子里都会有这种燃着的火炉,以此来帮助灵兽度过严寒。”宋九卿在蒲团上盘腿而坐,召出古琴置于膝上,“只是我听闻顾道友说,大雪会掩埋灵兽做下的标记,以至于他们找不到可以取暖的树洞。” 谢梧亦在他身侧席地而坐,看着他白皙指尖有条不紊地调弄琴弦,素手绿衣,眉目温润如明月清风拂过江南春水,脊背却又挺直不乏风骨,只觉着尤为赏心悦目,“你这是要用琴声引他们来吗?” “嗯。”宋九卿温和一笑,“五百年前,琴音宗先辈的琴音不在风花雪月,而在操控人心。这些时日,我也有所潜学,虽做不到以音控万人,却也能为灵兽指引方向。” 谢梧随即想象出一人一琴操控千千万万雄兵征战四方的场景,惊叹道:“好厉害!” 宋九敛下眉目,一曲灌入了灵力的琴音穿云破雾,令人心神一震。 未久,一只雪狐便在树洞外探头探脑,观察着树洞里的两个人族,最终还是没能抵过琴音的引诱,一蹦一跳地窜进来,趴在谢梧脚边,一大一小静静地看宋九卿抚琴。 树洞里的灵兽越来越多,不仅如此,他还发觉这些灵兽之间似有协作,来来回回不知在搬送什么东西。 只可惜谢梧自认是个粗人,孤高琴音于他而言不过暴殄天物,本是闭着眼听曲,模模糊糊间却抱着一只白泽兽睡了过去。 无处安放的脑袋无意识地靠在宋九卿肩上。 琴音就此乱了。 宋九卿长睫微颤,指尖停顿几息后换成了愈发低缓缠绵的曲调。 弹幕: -我的傻老婆,一看就没在入夜后看过琴音宗的直播。 -不会有人不知道一开始这曲子就有宁神催眠之效吧?所谓给灵兽指引方向,不过是因为宋九卿在曲中随意改了几个调,主旋律是不变的。 -宋九卿但凡早点出手把谢梧催眠了,说不定早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感觉催眠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我不相信宋九卿会做出那种事。谁都可能,他不可能。 -是么?之前你们也是这么说玄蝉的。 一曲终了,宋九卿偏头,眸光落在少年沉睡的面颊上。 “糖葫芦……给我留一串……” 宋九卿失笑,抬手欲拨开被他吃进嘴里的头发,却又听他继续梦呓,“玄……蝉。” 骨节分明如玉如竹的指尖就这样僵在谢梧唇边。 那一瞬间,所谓不该流露出来的缱绻温柔被他倏然敛住,一切波澜起伏都被掩埋在沉静的湖面之上。 弹幕: -一瞬变脸,感觉马上就要黑化了。 -黑化的理由都已经送上门了,宋九卿你这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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