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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王败寇

时间:2023-12-28 22:00:38  状态:完结  作者:雁荡山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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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魔王日常阴阳怪气(1/1)


第9章 怕

  后堂听着像是个小地方,坐落在中央署最犄角旮旯的地段是真,是片小地方实则不然。当初的开国者筹划地块,建筑雕饰,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建造出了这么一座雄伟的哥特式教堂。傍山而起,就着陡峭的山势垒叠起高强度的火山岩,远看一整个建筑群就是无数个高耸塔尖,和山崖完美融合在一起。在上一届怀特王任位时后堂还不叫后堂,长什么样使什么用处,三十年前这里还仅是教堂,三十年后就成了老陛下的寝宫,再不对人开放。

  署丞大人的轮椅行到此处就推不动了,眼前的是倚山而建的飞扶壁,飞扶壁之上是高而窄的天阶,足有五六条盘绕在中心建筑物周围,像拉扯支撑着高塔不坠的牢靠铁索,老陛下就住在高塔的最顶端。爬台阶又是一件漫长的事,霍阗瞧着那堆密密麻麻的砌起的石头块就头疼,暗地寻思老陛下叫他过来是不是故意找他的不痛快,幸而爬阶的又不是他。

  飞扶壁下站着仆侍,生得高颧明朗,红发张扬,然而却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眼就看见远处行来的霍庚二人,迎上来,“署丞大人,”他毕恭毕敬道,“陛下有请。”

  “有劳。”

  霍阗转身便向庚姜张开臂膀,庚姜会意拦腰抱起他,于是霍瘫子又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庚姜的人形挂件。红发仆侍一面折好霍阗的轮椅代为保管,一面则上前为二人带路。

  三人行,两人无言,独留一人闲得慌,不动腿便管不住嘴。他也甚少时候能上来瞅一瞅,嘴上说是嫌路拐弯抹角太难走,但是究其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有他本人知道。庚姜怀里揣着他,天阶走到一半署丞大人稀罕地往阶下俯瞰两眼,眨眼没两下脖子又悻悻收回来了,“庚姜,你往下看。”

  庚姜看了,看到脚下离地冯虚百丈高,一段高耸入云的天阶之下无旁物,人行走其上如赤步登天极乐,陡得瘆人。但平心而论是处好地,撇头一望便是波澜壮阔的百里河山,金乌西沉,隐蔽在山岚之间,天高云淡,视线越过层叠的朦胧雾风即可窥见一国治下,海晏河清。

  他听见有鹰嗥唳,惊空遏云,霍阗凑过脸附在他耳边贱兮兮地问了句怕不怕。

  “怕?为什么要怕?”他很不理解。

  “行啊,”霍阗恶声恶气道,“你要是不怕我就把你头拧下来扔下去,让你一个芯片脑袋去身体力行感受一下阿基米德的抛物线轨迹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话落随即又换了种语气,说话声又轻又慢,只他俩听得见,像是刻意拿捏的:“……你,怕还是不怕?”

  庚姜觉得他凑在耳边吹气应该会是麻痒的,只不过他感受不到。

  “……”系统认为这种情况算是威胁仿生人本身的个体安全。如果不照做,根据他对霍阗本人的了解,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人头两分离。庚姜没尝试过死机的滋味但是也并不好奇,他在意的是届时恐怕他死机都止息不了霍阗的盛怒,经过模拟演算之后迅速得出了可行方法:“……怕,霍先生,我很害怕,怕死了。”

  那种矫糅做作的话从庚姜嘴里硬邦邦地吐出来可信度实在不高,然而也就霍大魔王相信了。在某些方面他是天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得到回答后很是餮足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怕,我就知道一个假人也会怕这个的,我就知道没有人不怕!”

  “……对的。”庚姜尽管反应略迟钝,但感觉隐约从署丞大人的话里听出了一点不能为人所道的秘辛。

  *

  老怀特王在十年前一役后受伤,对外宣称养病,将监国交予年仅六岁的小殿下,并由霍阗肩任署丞进行指导辅佐,自此后深居简出。他喜欢清净,一座偌大的宫殿除洒扫的仆侍窸窣走动之外听不见半点声响,他们路经长廊,廊道由框架式的十字拱撑起,视野宽阔自由,然而放眼望去尽是充足采光之下飘浮的尘埃,寂寥而久,又冷。霍阗此时已经被庚姜抱下来安在轮椅上,他推着他走,署丞大人自觉面圣遥遥无期,做出百无聊赖的姿态:“怎么净找这么个地方养老,累死人了都。”

  可能有人还要再嘀咕一句他就这么跟瓷娃娃似的被人抱来抱去哪里会累,但是碍于其淫威不敢多嘴。仆侍干笑两声,嘴上还是要客气的:“辛苦署丞大人了。陛下养病,自然是要寻个清净的去处,后堂虽然偏僻,但胜在少人安静,还望署丞大人见谅。”

  霍阗努努嘴,“罢了,无事。”

  一个走廊下来路过大大小小的门,老陛下在偏殿,红发仆侍走到廊道尽头才带对地方,殿门没关,门口还有夕阳余晖,赤红似血,一小块漆色大理石地板被捂热。仆侍通报老陛下人已带到,署丞大人的轮椅费劲地过了三寸槛,转头四处张望了番,八点钟方向,发现老陛下正靠着一面巨大的扇拱玻璃窗坐着,姿态伛偻。

  怀特陛下五十岁,知命之年。老人家嫌正殿住着空旷,故而在侧殿生活。高塔悬崖之下景致自然不错,霍阗看见他一直偏着头没转过来,中间隔着三层纱,影影绰绰也看不清人,可霍阗愣是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发觉这个男人好像已经朝着消瘦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侧殿顶天数十丈,上面嵌了花窗玻璃,复杂瑰丽的几何图形,浮翠流丹的颜色,可玻璃之上都是彤云,遮住了光源,打下来微弱的光衬得室内晦暗,甚至还带了抹诡谲的红。

  一切都蕴含迟暮灰颓的颜色。

  君臣之间的对话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进行的。

  “陛下,久日不见。”霍阗先开口了,转头对庚姜说道:“你先出去,在门口等我。”

  庚姜点头,木木地出去站着了。

  可老陛下没有应他,人僵坐不动。连带周遭供养得雍容华贵的鲜花,似乎一起陷入了沉睡。

  霍阗复而喊了声:“陛下——”

  没有人应他,所有事物都陷入漫长的沉睡。

  霍阗心头突兀一跳,随即扶着轮椅想冲上去撩开那恼人的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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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大魔王:我就知道没有人不恐高的!!


第10章 忌邪

  可惜他迟了一步,手还没伸出撩开忽地见帐内人悚然一抖,身形稍坐正。那个苍老而迟钝的声音隔着帘幕透过来,虚无缥缈地,像是距他耳边十万八千里,微弱的:

  “呃……啊……?霍阗?”

  恍如大梦初醒般,老陛下一下子挺直的腰杆又倒塌放松下去,只不过看着肩部的一起一伏似乎是在喘气。不过就目前情形人还活着,霍阗总算松了口气。

  “陛下。”

  “嗯——你怎么在这里?”老陛下的语气迷迷糊糊的。

  他的精力大不如前,明明只有十年过去却像衰老整整二十年……黄尘老尽英雄。霍阗默了默,只得耐心地同他解释道:“是奎茵叫臣来的,她说您叫她给臣带话,她说您想见臣。”

  老陛下思索半天:“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想见你……?哦,好像是有这么说过,什么时候的事?都好几天前的事了吧!不然我也不会忘得一干二净,奎茵这丫头的办事效率不行,唉!”

  “……陛下,”果然不行了。霍阗说,“奎茵是今早去拜访的您。”

  “喔,可我为什么又想见你,霍阗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禀陛下,”霍阗辑手:“臣不知。”

  “既然你不知我不知,那就老三样吧,”老陛下嗬嗬的笑声从纱帐后漫出来,听起来是十分吃力的笑,然而他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心肺受损,笑时倒吸气会牵动旧伤撕裂惹得一阵疼痛,严重时甚至会咳出血,这意味着后半生的夸张情绪与他无缘,可哪有人能坚持一直不笑的?即便是王,在最原始的定性基础上也是先以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定义,但凡是人就脱离不了六道红尘喜怒哀乐。这些年他活得谨小微慎,避人而居也是因为害怕受到影响。

  他所谓的老三样是攀谈中最后的底牌,查户口式的无聊询问。尽管已经不理朝政,偶尔还是要同霍阗提及近日朝省的实况,其次是儿子:“小殿下最近怎么样?”

  “小殿下还是那副懒散样子,”挑起珀西的刺他毫不留情。

  老陛下笑叹:“你就是太惯着他——他肩上没有责任自然一身轻松懈怠惫懒。霍阗,你要找点事情给他做做,一些鸡零狗碎的别总是自己一包揽。”

  霍阗开始发愁:“每三日一次的朝省还不鸡零狗碎吗?这些臣全权交小殿下处理,不过中央署那群人还是把他当小孩看,什么乱七八的都往上报……臣听说今日朝省还有人敢提吃喝玩乐一码事,气得小殿下人都要撅过去。”

  老陛下乐不可支:“撅了好!多撅两次才知道他老 子的辛苦!好让他知道当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霍阗:“……”父子俩还真是一脉相承地不着调啊。

  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有署臣上奏小殿下年当婚配——”

  老陛下反问他:“那你怎么看?”

  霍阗答得干脆果断:“配就配咯。”

  老陛下当即一拍手,“得了,那不就成了么?你开心就行,这兔崽子本来就是归你管了。”

  霍阗:“……”他想起今早对珀西说的话,那句“你舅算你半个爹”,顶多是句讨便宜的话罢,如今看对方如此轻松的模样,当真有了种一语成谶的悲壮感。

  ——怎么感觉好疲惫,他也想回斋养病。

  ——他不想做爹了。

  而老三样的最后一句是:你好吗?

  联合署有统一的官话。但最初的最初,在联合署尚未出现之前,不同血统的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这片土地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语言,直至距开国已有百来年的历史,复杂繁多的语种也随之流传。老陛下问这话时操一口英腔,叫上了霍阗的名字,没有连名带姓地喊,只单一个字,阗。可他发音不标准,舌叶面不自觉贴上硬腭,念出来便成了“time”,余韵悠长,枯木老朽中带着股亘古的味道。

  只见霍阗顿了一下。

  然而老陛下这样喊也确实没错,因为无所谓过去未来,时间总是谜,过去的事人们识记不清,未来的事人们无从揣测,的确是个老谜团。霍阗也是谜,一个早年间无人识得的小兵小卒一跃联合署署臣的高位上,看似吊儿郎当的浅薄实则探不清潭底,这么些年一直显山不漏水地得过且过着。旁人没看出,老陛下倒是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了,这家伙藏着掖着,是想有意营造出云里雾里的鬼祟感。

  眼前是一道迷蒙的纱,可霍阗莫名觉得帘后人一双慧眼如炬,盯得自己瘆得慌。嗓子一时间似乎干涩了,润了润喉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禀陛下,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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