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看出了他眼中的爱意,又见他轻柔抚摸着青剑,便以为这是他神魂中对这佩剑的眷恋来。他其实想说,若是云毅喜欢,他二人可以把剑换过来。毕竟岚剑与青剑虽然曾是一体,但分开锻造以后,其实是全然不同的。岚剑窄而轻,但青剑却是宽刃的;因此岚剑更柔,青剑则至刚。但沈肆转念一想,自己这把总归是个残剑,配他这个术法灵气低一些的人合适,可云毅已经结了金丹,无论如何是要带一把宝剑的。 想起云毅的修为,沈肆便不禁开口问他,“如今回了门中,师父又在,你可要冲击元婴?” 云毅摇摇头,“那个‘国师’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所行动。我此时破境,若他真攻上山来,我不能说不能动,如同个木头人,岂不是连逃跑都做不到。师弟,师兄过往做的不好的,你多担待,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谋害我性命呀!”云毅心情好,难得的同沈肆开起了玩笑。 沈肆便接口道,“师兄哪里话,师弟待师兄可是一片赤胆忠心!师兄要是有难,背着、抱着,我都会把你带下山去!” 这话说完,两人便笑成了一团。但云毅笑着笑着,却是冷了脸停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其实很是贪心,得到的越多便越无法满足了。原先想着不管自己如何心思,只要沈肆还能当他是同袍兄弟,那便是成全了他的意愿了。可如今听了沈肆的玩笑话,他就会再多渴求一些,想沈肆也能对自己多些情爱。他理智尚存,便告诫自己不能如此,连因为玩笑话而开怀,也要自己喝令自己止住。 沈肆看他突然严肃起来,便也收敛了表情,静立在了一旁。云毅清了清喉咙,对他道,“我虽不能在境界上有所突破,但修炼是不耽误的。趁着那‘国师’还没害到小瑶山头上,我们这几日当要好好磨练功法才是。” 沈肆这才想起来,他同阳尘子的那些对话,尚不曾同云毅讲起。于是他赶忙道,“那人已经做过了。师父说,他也放了毒尸来害我们和菩提宗。我和师父都觉得,那‘国师’的做法像是魔道那边的。所以也许我们要对付的远不止是一个人,反而是一整个魔修门派。只希望如陈凤安说的,有过一个碧云派的先例,日后我们剩下的这几个仙门可以团结一些。” 话是这么说,但如何能团结呢。 他们这些正道仙门如今就是活靶子。只有他们在明处,敌人却是在暗处的。他们不能大张旗鼓地跑到凡人之间把那作恶的人揪出来,便只能是提心吊胆地守在家中防贼,根本就没有哪个门派敢离开自己的地盘。生怕他们前脚走了,自家的老窝后脚就要被别人端去了。 再者,小瑶山也算不上是执正道仙门的牛耳,号召不动其他的门派。天清观兴许还能说得上什么话,但那玄英道长最是会做人,从不曾得罪谁去。让他出来主持大局,他准是会摆手说,“哪里哪里,我人微言轻,不配号令各位仙尊仙子。” 沈肆轻轻叹了口气,陈凤安若是活着,看到这修真界如今依旧是这副模样,恐怕也会恨到自戕。 云毅明白他在恼些什么,便安慰道,“无事的。虽然不能把各大门派聚到一起,但想来即便是药王谷和云水间,也不会再像原先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不管那‘国师’去攻哪一个,只要那门派自己能撑住些时日,其他仙门自然会去救援。眼下能做的便是再勤勉一下,不要在术法灵气上有什么短缺。” 沈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去往好处想。 他们只歇了返回小瑶山的那一天。第二日,云毅便早早召集了门中的师兄弟,在校场上比划了起来。修士修炼地越往后,便越少与人交手,这总归是不利的。所以即便只是略作切磋,也能算是为众人查找自己修行上的缺漏,方便日后应战。 只是他们这样日日操练将近半月,那“国师”竟也是消停了半月,并没有再从哪个门派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来。凡人之间也只是说,开阳城那边终于迎来了大雨,旱灾彻底过去了。皇帝不必再为这事烦恼,也许便也不再理会那个修士了。 可云毅他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每日白天定时去校场比试,晚上便埋头在经典古籍中研习术法。 这样又过去三天,云毅和沈肆正结束一场切磋,准备稍作休息再战时,有小弟子过来对他们道,“云师兄沈师兄!有人来找你们!他说他姓陈!” 云毅和沈肆认识得陈姓故人,只有碧云派的那一位。如今听到小弟子通传,二人都很是激动,立刻便往山门跑去。 只是同那个人离得近些,便能看出,那人的身形体态,都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一位。 但他二人来都来了,也不好人都不见就掉头离开了,便过去迎了那人。 那人虽不是陈凤安,但看他眉眼却也是有一些像的。果然那人对他们鞠了一躬后便道,“在下陈凤平,先前罹难的碧云派众人,是我的亲朋好友。碧云派的掌门人,正是我的亲生父亲。” 云毅和沈肆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怀疑。陈定国一直说陈凤安是他的独子,并不曾听说他还有另一个儿子来。他们不敢妄作猜测,便静静听他还要说些什么。 那自称陈凤平的男子说,他虽也是陈定国的儿子,但他天生就不适合修炼,勉强筑基以后,便离开了碧云派,去经营碧云派在凡人中的一处庄子了。碧云派被围之时,他曾有心要去营救,但却收到了父亲的传讯,直言他并无修为,即便是返回凤凰山,恐怕也帮不得忙,只让他继续看顾好自己的事情,就当做他与修真界无关。可是杀害他父亲兄弟的仇,他是不能不报的,因此千方百计的打探了一些关于那“国师”的消息,希望能有助于这些修士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云毅他们这时虽还怀疑,但对方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千里迢迢赶来只为送个消息,他们自然是要听一听的。于是两人侧身要把那陈凤平让进门中,但陈凤平却摆手道,他只为传信,不必接待他。 陈凤平眼见四下没什么人,于是索性就在那山门处开口了。“那位国师借口说永夜山连通地脉,是处宝地,带了那些皇亲国戚去那里炼长生不死药了。他们是六七日前进的山,皇帝也在这一行人的队列里。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什么长生不死的丹药,我恐怕,他是在谋划些什么。” 他说完这个消息,便同云毅和沈肆道别了。临去前还嘱托云毅他们,如果要把这个消息传给其他的仙门,务必只说是小瑶山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不要提到陈凤平这个人。 他虽然没在碧云派门中久居,但父亲和兄弟他都是了解的。他们不想他卷入修真界的争端来,他便如他们所愿,继续做个凡人了。 云、沈二人一口应下,又同他道了谢,便准备返回门中找师父商议。 只是他们一转身,却发现阳尘子就站在他们身后,正若有所思地捋着自己的胡须。他见两人回头,也并不尴尬,只开口问道,“你们想去永夜山?” ---- 攻受不会随着人名乱变的~放心站!虽然目前始终在推剧情……
第73章 柒拾叁 沈肆被他吓了一跳,又想到阳尘子对他有所隐瞒,心中情绪交缠在一起,便不禁开口抱怨道,“师父!你怎么竟偷听别人说话!” 阳尘子一吹胡须,“什么偷听?为师路过此处,你们谈话又不曾背人,我不过是偶然听到罢了。” 陈凤平同他们说话时,是特意检查过周围没有旁人的。因此并不像阳尘子说的,他只是路过这里。云毅却也不拆穿他,横竖这事也是要告诉给他知晓的。 “不管这人是真的‘陈凤平’,还是那‘国师’派来骗我们的。眼下我们除了信他,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是去永夜山走一趟。继续等下去,也许我们准备更充足,不必再怕;但也许是要教他变得更厉害了。这还只是其中一点。师父,有这么一个敌人在外面,我连破境都不敢,还谈什么修炼……我想其他门派也都是这样,那便不如大家合力去把他解决了。” 阳尘子被他这一大段话说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并不能一点一点反驳了他去。只能是捡了最重要的去说,“可是永夜山……”他摇摇头,“你们大约是不知道的,但这个地方……我恐怕这事不能简单了结。” 云毅和沈肆都直直地盯着他,等着阳尘子把话继续说下去。但阳尘子却是咳了一声,“我不习惯吹着风说话。要不先回去?” 入得屋内,阳尘子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在口中咂了咂,开口道,“这事有些麻烦,我只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了。如今的修真界,说是只有道修和佛修能够领悟天道,进而飞升;那些个鬼修魔修是没有这样的机缘的。但这话说的太过绝对了些。虽然并不像其他正道门派那样,但一千四百年前也曾有过一个魔修飞升过。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瞒过了天道,竟是把他一个魔修接引了去。甚至那评判他生平的劫雷还劈得比旁人的要温和些。” 云毅和沈肆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他们从小便被教导,修炼之人有诸多禁忌:不可噬杀、不可贪妄、不可奸淫掳掠……这些禁忌也是在告诉他们,不可做下如魔修鬼修一般的错事来,不然便要如他们一般,再无飞升只望。 可如今阳尘子却说,魔修亦可升仙? “这事儿知晓的人不算多,那时的大仙门商量过后,把这事儿瞒了下来。不然若是传开了,恐怕就没人再愿意守那些戒条了,那这世间便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魔修中倒是也有知道这事情的人,但却没人知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骗过了劫雷的。他座下的长老也有效仿他的,一番修炼过后,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了。后来便也没人再试了。当时的修真界都以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几千年中有一个异数,也并非全然不能理解。但自他以后,这修真界能飞升的人就寥寥无几了。是否是他用什么方法抢夺了旁人的机缘,又或者是不是他飞升之后对天道做了什么手脚,同执掌天界的人说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他与此事有何牵连?”云毅开口道。 “你别急呀,我这不正要说,这个飞升的魔修叫李无常。他建立门派的地方就是永夜山。” 李无常……永夜山…… “无常夜?”沈肆惊叫道。 阳尘子掏掏耳朵,“你小点声音,我又不是聋子。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但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了,又因为各大门派有意压制,知晓的人并不很多。我也是从你们师爷爷那里听来的。至于他说的又是不是完全真实,我也不得而知。但如果真的是无常夜做的,那恐怕是有他的后辈们,也想要上天去做仙人了。” “无常夜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若是做了仙君,那这世间哪里还有救!”沈肆拍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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