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得了便宜开始翘尾巴的人,笑容干净明朗地点头: “嗯,记住了。” 返回去找莫工的路上,程所期想要极力表现得跟平常一样无所谓,双腿在这些坎坎坡坡上却软得险些让他一头栽下去。 实在让人忍不住暗骂,果然刚开荤的小子都是禽兽! “阿期,我背你吧?” 巫年看起来神清气爽,一点也不累地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提议。 程所期逞强的第三次拒绝:“看不起谁?” 开玩笑,区区一段山路,他怎么可能要人背。 “——这件事也不许跟别人说。” 程所期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趴在巫年背上,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除了他们,又有谁会看到。 巫年背着他依旧走得稳当轻松,闻言笑了笑,愉悦道: “好哦。”
第10章 是不是他哄骗你跟他这样那样的 他背着程所期,路过百年前就竖立在此地,刻着长乌寨三个大字的石碑,朝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有序坐落在山腰间的吊脚楼走去。 这里完全避开了现代建筑的审美和侵袭,扑面而来的古寨样貌,很好的保存着历史的味道。 程所期没有看见这幅壮景,他在有频率的步调摇晃中睡着了。 恍惚中,似做梦一样,周遭好像起风了,山风吹着枝叶沙沙作响。 那个背着他的人似乎在与人说话,声音从后背透来,沉闷而磁性,只是他意识恍惚着,没有听清…… 程所期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的时候头昏得厉害,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还活着的感觉是不是真的。 整个意识花了三秒钟才连接上大脑——噢,他真的还活着。 紧接着,浑身上下的酸痛才铺天盖地的袭来,程所期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光着躺在柔软的被褥里。 察觉到轻微的脚步正走向床边,他敏锐觉察出有一股危险在逼近。 缩在被子里的手,没有摸到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武器,而那脚步已经停在床边。 他猛然睁眼的同时,似乎也把那人吓了一跳,沙包大的拳头一下就朝他砸下来。 程所期在那瞬间将被子裹住迎面而来的拳头,借势朝里一滚,身上的伤痛撕扯着。 他没有停顿,爆发出反击的力气,当胸一脚狠狠踢向迎面扑来的青年。 那人臂力极强,被踢得后退两步的同时,双手紧紧抓着程所期踢出的那一脚往外拖,迫使程所期裹着被子滚到地上。 拳头继续对准他的脸,在还差半寸的距离,程所期躺在地上,双手有技巧的卡住青年的手,同时上脚一踹,猛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掀过去。 程所期侧滚起身,才从疲惫中清醒过来的状态在这几下打斗中,额上已然冒出冷汗,甚至踉跄了一下,以至于脱力的被那青年狠狠抡在墙上。 喉腔挤骂了句脏,后背的撞击传来沉闷的疼痛,叫他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眼见着就要挨上这一拳,一只手突然扣住青年的手腕,犹如铁钳一般,难以让这一击落在他脸上。 程所期诧然看向来人,只见得巫年眉头皱起,眼神认真且坚持,与那想打他的青年无声对峙。 那青年似是叹了口气,终是妥协的往后退开。 推压在肩上的力道一松,程所期裹着被子勉强撑着,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 正当时,门口又来了个年纪稍大一点的青年,他没有进来,而是说了句语音难辨的话,然后和程所期交手的粗鲁青年愤愤看了他一眼,才心有不甘的甩手出去。 “他是谁?” 程所期坐回床上,这时才有空将视线在周围打量了一圈。 屋子里的摆设和南寨的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在窗户边上,摆有一盆蛮大的绿植矮树。 相对于程所期的淡定,巫年瞟着他身上被子滑落,而露出赤裸一片的胸膛,局促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上前的青年,才又转回来道: “是我阿那……,他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后面那一长串古怪的发音,说的可能是他阿那的本名。 程所期能辨认出最后两个字大概是乌赛。 “看来你阿那并不欢迎我。” “不是……” 巫年话还没说完,站在门口把乌赛叫出去的青年还是进来了。 “阿达告诫你的话,你又忘了?” 他是跟巫年说的,而且还是用当地的方言。 但不巧,程所期小时候曾被人特意教学过一些当地的语言。 巫年回头看向程所期,似乎在他那张清冷白皙的脸上,看出了他内在里其实是个好人的本质。 “先生也是外乡人,他不也是好人吗。” 巫年常常挂在嘴边所说的先生,似乎很有分量。 那青年被噎了一下,一直没走远,躲在门边偷听的乌赛没忍住又冲了进来。 颇是恨铁不成钢的教育这个傻弟弟: “保吉阿那说得对,不是每一个外乡人都像先生一样是好人的!” “可他不坏啊。” 程所期表面装着听不懂的模样,乍一听到这么天真无邪的话,别说他两个哥哥了,就连他都愣了一下。 看来那个先生光教他真善美了,没教他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及外乡人不是人人都是好人。 至少他就不是——程所期中肯的给自己评价。 青年可谓是痛心疾首:“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坏?他不坏怎么会把你糟践了!” 嗯? 这糟糕的用词。 巫年辩解:“阿那,你不能这么说。” “你看看,这就维护上了,我就说都是这外乡人的错。” 乌赛不满的跟旁边的保吉告状。 保吉极其古怪地瞥了程所期一眼,才问巫年:“你老实说,是不是他哄骗你跟他搞……的?” 搞什么? 搞颜色? 看乌赛的表情,程所期觉得保吉说的应该没有这么委婉,不过听在他耳朵里,反倒因为一知半解,而达到了诡异的净网效果。 要面不改色装不懂的,听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自己跟人搞黄色的事,没点心理素质还真是容易露馅。 巫年就还是太年轻,听完红着脸偷偷瞧了程所期一眼,见他一脸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模样,才放心的把视线挪回去。 “阿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说,是你在下面还是他在下面?” 用词呢估计不是这个用词,但程所期有限的方言水平和察言观色后准确的猜测,还是勉强能够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位看起来正义秉然,瞅面相绝不像弯的保吉,居然懂得还挺多…… 到底是谁说此地民风不开放的? 程所期掀起眼皮朝巫年看去,见他也瞥了自己一眼,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跟他阿那说: “……我在下面。” 真乖! 程所期满意了。 尤其是看见前一秒还想揍他的乌赛,后一秒一脸自家好好一颗大白菜,怎么就被猪给拱了的气恼和痛心,顿时就更满意了。
第11章 困在神山中的灵魂,是无法离开这里 “我就知道阿年被人欺负了!别拦我!我要揍死这个外乡人!” 乌赛脾气暴躁的就想撸袖子,被边上的保吉和巫年拦住,两人合力将人拖了出去。 远远还能听到他怒喊:“——这小子能是什么好人!我告诉阿达去!” 声音渐渐远去,房间终于安静得只剩下拱了别人白菜的程所期。 他拿过自己的衣服穿好,走出房门时,第一眼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看愣了一瞬。 眼前是真正的群山环绕,溪水不知头也看不见尾,却蜿蜿蜒蜒的从寨前房屋路过。 排列整齐的吊脚楼,和谐生长在房屋间隙中的树木,完美形成一个天然氧吧。 而在那些枝干上,还挂着一根又一根红布。 风吹一下,仿佛都是寓.在歌颂它亘古不变的虔诚,和永恒不息的生命力。 喜庆,热闹,却又透着庄严。 那是和南寨的“桃花源”相比,与之不同的历史厚重感。 程所期踩着石阶往上走,路过的男人女人都会侧目打量他,然后窃窃私语着从他身旁走过,虽有好奇,但并不凶恶。 似乎也没有因为看到他这个奇怪的外来客,而表现得有多惊讶。 一路穿过最靠后一间吊脚楼,看着那条隐秘在山林间依旧蜿蜒而上的阶梯。 他突然想,会是这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阻止了程所期即将要踏上第一道石阶的脚步。 “神山之地,不容外者闯入。” 他转过身,就见着一位将满头白发盘起,佩戴贵重银项圈,虽面上布满沧桑皱纹,但腰背挺直,看起来精气十足的老妇。 她说话间,更是严肃庄重,只是站在那,就透出令人肃然起敬的气质。 程所期正想装作听不懂,老妇已经一眼看穿: “我知道你听得懂,你们外面来的人,总是喜欢耍些小聪明。” “……” 知晓这老妇不简单,程所期也没有继续演,很干脆的摊牌不装了。 “您过奖。” 老妇不言语,毫不客气将他一番打量,眼神却很平静。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看着她,会生出一种她能一眼看进你心里去,知道你的小九九,却不会对此表现出任何或贬低或夸赞的情绪来。 她看了程所期半晌,才背着手转过身,对他道:“跟我来。” 哪怕是各说各的语言,两人依旧可以无障碍沟通。 她领着程所期往半山腰的房屋下走去,一路都有人停下来和她打招呼,喊她乌姑。 这似乎是一种敬称。 “坐吧。” 木桌对面,老妇给他倒了杯水。 绿油油一片的液体,既不是茶,也不是什么菜汁。 程所期下不去嘴喝,先问她:“您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乌姑端坐在对面,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将他打量了一遍,才说道: “你和巫年的事,我已经预料到了。”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慌不忙,很缓很慢,嗓音里带着年长者独有的语调。 像是看透世间事的一位贤者。 这种事被人当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哪怕脸皮如程所期厚,到底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握拳掩唇,掩饰心虚一般清了清嗓子。 他没说话,乌姑也没有幻想中和那喊打喊杀的乌赛一样气恼。 她看向程所期的目光变得晦涩难辨: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就离开吧,在那之前,喝了它,不要把巫年那孩子的感情从神山中带走,这对你对他都好。” “……”
46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