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莫工说到做到,平安将齐温书带出来之后,又要回了这条项链。 他拿回去时拍了拍齐温书的脑袋,特意说道:“齐温书,你就是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勇敢。” 程所期想了想,还是留给了他。 冬天天黑得比较快,才傍晚天色就已经灰蒙蒙的。 程所期在陆森家院子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等了半把小时,老远就听到了张空青的声音。 “我特意留的记号,那块地真的好多蘑菇,我早就叫你进山采蘑菇了,你非不去,这下都被别人采完了,你今晚没蘑菇汤喝了。” 被他埋怨的对象不咸不淡地“哦”一声,听起来兴致不高。 “小阿年,你看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一路上不是哦就是嗯,大过年的要开心点知道吗,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笑一笑好事到。” 张空青嘴巴还在嘚吧嘚吧,巫年突然停下脚步的时候,他脚走出去几步了还在偏着头说。 “怎么了,现在当哥的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张空青以为他生气了,仔细看发现巫年没看他,就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 “陆森家门口这人怎么怪眼熟的?” 张空青往前走了几步,打着手电筒去照,看清后吓得大叫:“卧槽,我刚刚吃毒蘑菇了?怎么看见程所期站那呢?” “不用怀疑,活的。” 程所期走上前,拍了张空青一下,他立马就呆了,回头看巫年,傻愣愣道: “你看吧,我说的没错,好事真的到了。” 被爬山虎当做支架的路灯亮起灯光来,程所期走到巫年面前,往他拿着的竹篮里看了一眼,问:“今晚我能去你家蹭顿饭吗?” 巫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跟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答非所问。 他说:“程所期,我不想喜欢你了。” 程所期神情微怔,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没关系,换我喜欢你也行。” 萧榆和陆森回来时,家里已经烧起了蘑菇汤。 张空青早就在电话里提前通知了,所以进屋时看到程所期坐在桌前端着碗喝汤,也没多么惊讶。 跟老朋友重逢一样问了一句:“还好吗?” “挺好的。”程所期捧着碗,看着巫年的方向,“就是断了几根肋骨,拿刀挖手臂里的芯片差点挖穿个窟窿,接了一年补了一年,就回来了。” 巫年没有看他,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他听着程所期的话,脊背在一点点绷紧。 当晚,程所期赖在他房间不走,霸占了对方半边床。 巫年什么也没说,明显有种抗拒心理,就好像他已经做过很多次这个同样的梦,等醒了,想见的人也不见了。 程所期头一次这么粘人的睡觉,几乎是紧紧贴着他,手脚并用的缠上。 本来还想酝酿着说点什么,结果被窝太暖,没一会儿他就真的睡着了。 巫年被他抱着,盯着天花板数了他一整夜的心跳。 可是天亮了,怀里的温热没有像很多次那样消失。 他用指腹摩挲着程所期的脸颊,喃喃自语:“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程所期闭着眼懒洋洋的挪了一下手脚,将手探出被子,逗猫似的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睡吧,醒来还能看见我。” 巫年闭上眼,心想——就算不见了,那就下一次再从梦里见,也没关系…… 这一觉睡到中午,程所期起来时看到乌赛蹲在门口愁容满面。 这次他看见程所期,没有在大呼小叫着外乡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是很认真的问他:“你真的是人吗?” 程所期: “什么意思?” 骂我? “就算你是什么山精野怪变得,能不能请你别伤害阿年,最好就装成这张脸留下来陪陪他。” 乌赛的话很难理解,程所期试图捋了两遍,都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在院子里看到那只毛发灰亮的“哈士狼”。 “一年多不见,你都快吃成哈士猪了。” 串达还记得程所期的气味,一看见他就疯狂摇尾巴。 它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一直嗷呜嗷呜的,怕它吵醒巫年,程所期将它带出去。 结果串达兴奋的往前跑,看见程所期没跟上,又甩着舌头冲回来,咬着他的裤腿示意他跟上。 “哎,那是神山,不能随便上去。” 程所期还记得乌姑说过的话,结果保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轻描淡写道: “上去吧,早在你设计阿年上神山那天,你就已经不算是外人。” 这说法倒是稀奇,也确实勾起了程所期的好奇心。 在串达的带领下,程所期走上台阶,隐约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寒风里。 到达山顶那一刻,程所期的脚步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牢牢吸引,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因为过于震惊,而不经意的放缓了呼吸。 眼前的一棵古树上绑满了红色的,迎风飘扬的祈福带。 几乎每一根枝丫都没有落下,风一吹,祈福带飘过的声音里,似是写满了道不尽的祈祷与思念。 而毫无例外的,每一根祈福带上,一面写着三个字:程所期。 而另一面,写着:平安。 绑上祈福带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求一件事。 程所期不知道自己在树下数了多久,都没有数清一共有多少根祈福带,因为真的太多了。 余光里看见有道着急跑上来,在看见他后,又慢下来的身影。 程所期回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发着颤问他: “你出现在我梦里的时间,每次都只到第二天早上睁眼,昨天我也没有吃毒蘑菇,所以我现在没有做梦,也没有出现幻觉,是吗?” 他太小心翼翼了,就连程所期扶着他的脸亲上去时,巫年的双手都不敢碰他一下。 程所期紧紧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听着满树的祈祷与思念,忍不住悄悄红了眼眶。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相信我是真的回来了。” 程所期决定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原来在冬天爱上的人,不一定都是遗憾,也有可能会更加刻骨铭心。 —正文完— 第72章 番外:随便写写 司柳真正去见程所期对象那天,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刚进巫年家,一小姑娘银饰叮当,脚步轻快地出来。 迎面正好撞见程所期领着司柳进门。 小姑娘面色一变,表情难过起来: “阿期,你终于回来了……” 等等,这语气不对啊? 程所期懵了片刻,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 噢~陆森家的妹子,上次他在瞄准镜里看见过小姑娘哇哇大哭的样子。 只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照理说他们也不熟吧? 小姑娘怎么看起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司柳看看小姑娘,又看看程所期。 明白了。 “你看看你,就知道惹小姑娘伤心,还不跟人道歉求原谅。” “不是,我……” 程所期想解释,小姑娘眨眨眼,一滴泪就落下来。 瞧着好不可怜。 司柳哪里受得了,骂了自己亲儿子一句:“程所期,谁教你做渣男的,快点道歉。” 司柳不由分说,直接上脚轻轻踹了一下他的膝窝。 程所期单膝跪地,又听司柳压着声音跟他耳语,分析得头头是道: “小姑娘看着就心软,诚心道歉,装装可怜,媳妇才不会跑,这事妈有经验。” “不是,她不是我媳妇。” 程所期满脑袋问号。 而且亲妈,你又是哪里来的经验?! 司柳“啊?”一声:“那你媳妇是谁?” 疑问还没等落地,陆妹身后就走出一个少年,语气听不出情绪地叫了她一声: “陆阿姐。” 陆妹变脸的速度真的太快,她转身拍拍巫年的肩,哪里还有刚刚难过的样子,脆生生道: “好啦,阿年,咱俩扯平了。” 不止是司柳,连程所期都没想明白。 直到陆妹经过他旁边时,偷偷冲他露出一个调皮地笑: “上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上次? 他冲古竹悦开了一枪的事? 小姑娘还挺记仇。 程所期哭笑不得,就听司柳突然惊讶出声: “哎,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来着……” 她说的是巫年。 也因为这句话,巫年看她的目光,也露出一点狐疑。 确实有点眼熟。 “妈,你该不会搁这跟我装吧?”程所期刚要站起来,“你跟阿年不是早就见过面了……” 话毕,他还没站稳,又被司柳重新踹回去。 司柳表情有些尴尬,小声问程所期: “你别告诉我,你糟蹋的那个人,是这孩子?” 程所期点头,又反驳:“什么叫糟蹋啊,司柳教授,你用词一点都不严谨。” 司柳脸色十分精彩,最后憋出一句: “程所期,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早说你对象是这孩子啊…… 程所期以为她是接受不了,声音有些闷,却还是坚定道: “我早就跟您说了,让您做好这辈子都没有小土豆子喊您奶奶的事,而且不管怎么样,当初人家也是冒险去救过您,就算您再怎么生气,也都冲着我来就好了……” 程所期没说完,被司柳直接打断:“你别说话。” 司柳直接当没听见他的话,对巫年不太自在地笑了笑: “第一次见面,我听所期说,你是叫阿年是吧?” 巫年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见过你,是你跟我说司柳教授死了。” 嗯? 程所期抬头,还有这回事? 司柳:“……” 谁知道当时骗的人,是未来儿媳妇啊! 第73章 番外2:随便写写 齐温书在南寨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当初刚来南寨的他,绝对想不到几年后,他会真正的爱上这个地方。 他喜欢在这里教书,喜欢孩子们在课堂上睁着一双双懵懂求知的眼睛。 正值寒假,萧榆偶尔会给孩子们上美术课。 程所期教孩子们打篮球。 齐温书趁这个时间,收拾好东西打算出门旅游。 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出去走走,全国各地去看看。 他并不是刻意去找谁,就是经过那次事件之后。 突然发现自己是勇敢的。 就好像突然迈开人生中的一道坎。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自然而然的。 联络的导游从他上飞机开始,就已经告诉他在机场里等了。 飞机一落地,刚出站,就看到一个金发卷毛,瞧着四五十岁的男人抱着一个巨大的接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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