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地亲吻了他的掌心。
“好吧,亲爱的查尔斯,那毕竟只是个玩笑……我指的是跟男友约会的那个。即使有朝一日您真的要牵着别人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也可以聘请我来给你们主持婚礼。您知道的,我也是位出色的神父呢。”
“克里斯蒂安,你准是疯了。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对你。”
“即使我疯了,也是为您而疯的。”
我握住他的手腕,在他的袖子上闻到了新的香水味,立刻新奇地握着闻了好久。今天他终于不再喷原本的烂木头香水了,难得地换成了宝格丽的大吉岭茶。
我还以为他会对珍华乌木至死不渝,连棺材板上都要喷上烂木头香水味呢。
他一定察觉到了我的兴奋,只淡淡地答道:“也不算什么新款。在美国时,我不止一位前男友说这种香水味让我闻起来像个会四处留情的渣男。”
“那是因为您的前男友们没有品位!”我大笑起来。“我倒是觉得大吉岭茶的中性香跟您很是相配。”
查尔斯却没笑,面色凝重地低垂下绿眼睛。
“没品味……好吧,所以我真想把我的部分前男友们放生进垃圾焚烧炉里……这样他们就再也不能出来对别人指手画脚了。”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沉痛。我小心翼翼地握紧他的手:“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
“什么?”
“安东尼说,您被前男友揍进医院过。那个时候疼吗?”
“说不疼,你肯定也不信。被揍晕之前确实疼。但住进医院之后打了全身麻醉,反而没什么感觉。”他的嗓音依旧依旧平静,仿佛在讲一件跟他无关的琐事。“那人渣如今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官司是安东尼找律师朋友帮我打赢的。那个混蛋最后被判了36年,至今依旧在狱中服刑。现在他连那个6年都没有坐完呢。”
“请告诉我吧,查尔斯,我想知道那场事故的具体细节。”
“被送进监狱里坐牢的那位先生,过去装模作样地散发自己的男性魅力,诱惑无知的受害者们心甘情愿地跟他上床。但他实则是个只睡处男的千人斩,在同一个男孩身上花费的时间从不会超过一周。他的受害者们尽是些羞怯的男孩子,自然都不愿意把这种话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我在暗网收集了他上传的不少影像资料,打算拿他这些跟他打官司,这才挨他揍了……不得不说,能读取记忆的天赋帮了大忙,让我轻松盗了他的网站账号。如果不是那样,他或许至今依旧逍遥法外呢。”
最后他面露微笑,笑得很得意:“不过,最后我却因此跟自己和解了。我用我的天赋拯救了很多没来得及惨遭毒手的无辜孩子。我知道那样值得。既然天赋和礼物在英语里都是gift,那果然还是有深意的。”
“那您跟他……睡了?”
“没错,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当时我是心甘情愿的。”
“疼吗?”
“要是你指的是第一次的话,”他笑得格外轻松,向我轻快地眨眨眼,“是的,痛。”
我继续紧紧握着他的手,只觉得难受得要命。36年,哪里足够让一位人渣自我反省。当年受尽屈辱后,又被揍得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的时,查尔斯的心里得有多绝望。
那个男人犯下了那么多罪行,毁掉了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年的人生,居然也就不痛不痒地反省36年。
我求他告诉我他前男友的名字。如果让我知道了,那我绝对会让那个人渣在美利坚的监狱里受到“特殊照顾”。但查尔斯却执意不肯说。他当然不是对人渣前男友慈悲,他只是比我更有远见,明白过于直接的报复不会招致好结果。
“不过,我可不会被这样的遭遇打败。我恬不知耻得很。”他优雅地扬着脑袋,向我露出十分可爱的微笑,“我可是位身败名裂的格拉伊基特勋爵。贞操对我来说,实在是一文不值。”
聪明的勋爵居然也会出差错。可是他越表现得满不在乎,我就越心疼。我知道他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不在乎。
“求求您告诉我。”我哽咽着抓紧他的手,“您也知道,即使您不肯说,我也能找到他。我要他偿还自己犯下的债务……我要他为侮辱过您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需要……真的没关系的。”查尔斯话音未落,我就举起他的左手,用力亲吻了他小指上的戒指。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我最终要付出何种代价,我要他血债血偿。”
查尔斯没说话。过了很久,他才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掌。
“他在洛杉矶坐牢,过去是位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今年该24岁。即使我不说,我也知道你迟早会找上他,所以,索性我给你行个方便……不过,适可而止,好吗? ----
第59章 我绝不会让您也品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
“我爱您。”我诚恳地紧握住他的手。“如果不是因为您是不婚主义者,我真希望能送一枚一生只有一次的DR定制戒指给您。”
他稍微愣了一下,浅绿眼睛里流露出一瞬间的痛楚和哀伤。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现在说那些太早了。您以后,会遇见比我好得多的人。”他淡淡答道,“您现在只有23岁呢,做决定未免还太早了。更何况,一生只能定制一次的婚戒,说到底那也不过是商人们用来博取眼球的一个噱头,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有戒指,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对吗?”
我不相信在他心里戒指只是无足轻重的商品,我又不是傻子。他送给莱昂纳德和女友的那对订婚戒指尚且如此,对结婚戒指的重视程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只是不愿意剥夺我的自由,因为他知道我很在乎。
我正在发愣,他就轻轻抓住了我的胳膊。
“亲爱的,下午我想喝您亲手泡的拼贴红茶,如果能有柠檬塔和栗子蛋糕就更好了。现在你想吻就可以吻我。我也知道,等你回到意大利,可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索吻的。”
“看来,您的确对我体贴入微。”我只好挤出一丝苦笑。“……其实现在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谢谢您,亲爱的勋爵。除了我的亲生母亲,其他人要么害怕我,要么觉得我很恶心。但我还是不想从您这里索取太多。”
“别这么说。我从不会在不值得的男人身上浪费一分钟。你的确就是无可取代的……哦,自信点,克里斯蒂安,你得相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行吗?”
听闻此话,我伤心地哭了出来。
“……好不起来,其实也没关系了!”
我是在为查尔斯哭。我竭尽所能地爱护他,只是不想让他品尝到和我相似的绝望滋味,却没料到他在遇见我之前已经尝够了……我明白安东尼为什么要我对他好了。我甚至舍不得让查尔斯伤心,可他的某些前男友,不仅热衷于践踏他的尊严,还把他往死里打。现在我除了听着他受罪的经历,什么也做不了。
天啊,为什么我珍视的一切在别人眼里,总是那么无足轻重呢!想到这里,我哭得更凄凉了。
“克里斯蒂安,你真善良。”他轻轻摇摇头:“但是我没事,吃一顿有甜食和热茶的下午茶就会高兴起来的。”
他拿起一个牛角包硬塞进我的嘴里。
“我读过社会学研究报告。理论上来说,狂热的信徒活得比普通人更长。但现在看来,没准你要因为信教少活十年了……基督徒(Christian),牛角包好吃吗?”
我咀嚼着那个烘焙得堪称完美的牛角面包,那恰到好处的甜味让我眼泪直往下掉。如果消化痛楚就像消化牛角包一样方便就好了。
“我猜你还没忘掉你的朋友多萝西。”查尔斯摸了摸我的头发,笑容越发灿烂。“我跟她做了笔不错的交易。多萝西·雷杜德能用她的天赋把物品画进画里,那能帮你带些不列颠特产过安检,而且能省下一大笔托运费用。”
我还是哭个不停。他越表现得若无其事,我就越难过。
查尔斯高傲又顽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我一样痛哭。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他过去也曾像我一样流下过绝望的眼泪。那场事故对查尔斯的伤害肯定不像他自称的那样无所谓。他总是不愿意实话实说……
见我还在哭,他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
“安静下来,克里斯蒂安。现在我不想看你继续用这张俊脸流泪了。你笑起来的时候才魅力十足。”
我擦干了眼泪,花了好几分钟才平静下来。
得不到想要的礼物就流眼泪,这实在不应该是教父之所应为。那不勒斯的家族从来不相信恳求和哭泣有用。
于是很快,我就阴沉着脸联系到了威尔吉利奥家族在纽约的代理人。在我打电话时,查尔斯就待在一边沉默而仔细地听着。无论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绝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他那处变不惊的心性实在不是常人可比的。
电话那头忠心耿耿又老奸巨猾的家族首领一听就懂了——我含蓄地让他找一个三年前因诱.奸被判了36年有期徒刑的平面男模。他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在电话里义愤填膺地用意大利脏话把那个混账渣男骂了一顿,而且承诺一定会让他吃点苦头。
我不仅在养父面前受宠,其实跟威尔吉利奥家族里的诸多首领关系都不错,其中自然包括纽约的那个。过去我时常会给他塞些小恩小惠,再请他帮些小忙。他女儿结婚时这老家伙请我当了伴郎,我不仅如约而至,还为新娘送上了价值不菲的礼物。他欠我的人情远远不止于此,我甚至救过几次他的命呢。因此,即使他觉察到了不对,也绝对不会把这种事汇报给养父——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缄默,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在打电话时,查尔斯就一言不发地在一边看着。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与其考虑那个,”他摇了摇头,“还不如考虑下午茶吃什么。”
“您哪里会明白!”我突然有些生气了,说话音调都高了几分。我有点愤怒:明明我是在心疼他,他回报我的却依旧只有几句不痛不痒的调侃。他怎么总是这么冷漠。我只是希望这样做就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他微微抬高了绿玻璃似的浅绿色眼睛,没笑。那神情优雅而矜持,却不容置喙。
“你会为此多受不少苦头的。我猜,最后你至少会因为这个电话多吃五颗枪子。”
“亲爱的勋爵,别在乎我的将来了。现在,我只要能讨您欢心。”我郑重其事地吻了他的手背。“我愿意尽其所能地报答您。即使我命中注定要为您躺在医院里哀嚎,那也是我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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