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过是想见你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早就该结束了。” 叶宥宸的这两句话始终萦绕在沈棠耳边,像是威胁,又像是劝告。 就像苏殷所说那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他已处在这个位置,所有的一切他都该承担。 一个月了,距离那次战场相见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沈棠实在揣摩不透叶宥宸告诉他约战的时间是为何。 沈棠也才猛然惊醒,哥哥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戍边,还是攻城?亦或两者都不是…… 岚枫路途遥远,楚将暮还需几日才能赶回来,然而军营里自凌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连续好几天有战士被自凌迟折磨致死。 明日便是与他再战的日子,他知道,若是那人想,自己根本赢不了他,就连秦远客也很难在他手下赢上一局。
“殿下,都已经集结好了。” 叶宥宸点点头,段玺便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 “明日之战,希望众将士全力以赴,杀敌有功者,赏!” “但是,我也有一点需要让大家都要谨记,现南阳的将军沈棠,谁都不能伤他,若是伤了--死。” 下面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出声的,叶宥宸也不浪费时间,既然警告已经说到了,想不想死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殿下!” 叶宥宸刚回来,孟行便在外面求见。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放进来。段玺有预感般的捏起了双拳。 “殿下,你要因为一个敌国将军对自己人下死手?” 不待叶宥宸发话,段玺便上去一巴掌招呼在孟行脸上。 “在我面前放肆就罢了,在殿下面前还敢放肆!若不是何易执意让你跟来,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叫嚣!?” “段玺。”叶宥宸叫停了段玺,他知道段玺有气生不出,若不是孟行,沈念卿也不会死。 段玺看了孟行一眼,愤愤的出去了。 “你说自己人?”叶宥宸用手支着脑袋,一脸轻蔑,“你是何易的人,又不是我的人,怎么能说是自己人呢?” “若不是何易,你以为段玺能把你留到现在?” 孟行跪在地上,视线受限,只能猜测叶宥宸现在应该起身了,接着向他走近,声音自上传下。 “段玺顾忌何易,但我不会,只要我想,我就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别以为你是何易身边的人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在我这里,你依旧低人一等。” 孟行依旧不敢抬头,他以为何易现在掌权了,自己便有了强大的靠山,但现在那人的傲气、威严依旧压得他喘不过气。 “听明白了就出去。”那人转身坐了回去。 孟行起身,向叶宥宸作了一揖才缓缓出去。 叶宥宸看着出去的那人的身影,他就知道,何易不可能安心让他带兵的,再怎么说都得安排些人监视他。 他拿出前几日小谨和祁含传来的密信,信上说已经招揽到了所有父君的亲信忠臣,并严格排查了奸细,现在就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好了,现在该要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较量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月亮高悬,将几人的身影投射在地,边境不似京城,冷风呼啸,清冷又阴森。 “小姐,我们这样贸然去,二公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生气又怎样,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知寒哥哥的。” 秦安羽带着斜月和渡桥两个侍从偷偷来了花涣,她知道自己二哥和知寒哥哥都不许她来,但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没有收到一封来自她知寒哥哥的信。 她这次是偷偷出来的,没有带很多东西,只带了些她做给沈棠的东西,零零散散的什么都有。 有时她看到别人说带香囊好,她就即刻动手,给沈棠做香囊,又听人说荷包有好寓意,她又着手做荷包,总之林林总总的做了很多。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 “小姐,您先休息休息吧,照我们这个速度,明日便能到达花涣。”渡桥扶着秦安羽,替她暖暖手。 秦安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算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受苦。 “知寒哥哥明天见到我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呢?”斜月安慰道,“沈公子瞧见小姐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小姐你就别瞎担心了,快赶紧休息休息。” “就是啊。”渡桥也附和着,“今天休息好,明天才能漂漂亮亮的见到沈公子。” 听到两人这么说,秦安羽也安下心来。 “就你俩会说。” “哪是我俩会说,还不是小姐用情至深。” “是啊是啊,”斜月从包袱里拿出干粮,“二公子还去宫里替小姐求了姻缘,沈公子对小姐也好,真是两全其美!” “不行再提二哥哥了!提他我就生气。” “是我多嘴了,小姐别生气。”斜月“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不是怪你。”秦安羽把跪在地上的斜月拉起来,“我只是觉得二哥哥好像不看好我跟知寒哥哥。” “怎么会呢,二公子要是不看好,又怎会在君上面前替小姐求亲?” 秦安羽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那种感觉自从二哥哥知道自己心悦知寒哥哥开始就一直萦绕心头。 ----
第68章 人世配不上你
她们只休息了不长时间便又开始继续赶路。 这里弯弯绕绕路面崎岖,昨晚秦安羽脚疼的睡不着,脱下鞋才发现脚上磨起了水泡。 斜月当场就扑倒秦安羽怀里哭了起来,她的小姐还从未受过这种苦。 脚磨得还是有些疼,今日的路她们走的慢了些。 “渡桥,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好像走过啊。” “我感觉也像。” “那我在这里做个记号。”说罢,斜月便拿出自己的手帕系在路边的树杈上。 等她们绕过一圈之后,又看到了那件手帕。 “看来我们一直在这里转圈啊。”斜月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小姐怎么办啊?” 她们都是自小就去了秦家,若没有秦安羽她们更是连秦府都出不了,更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 她们都不识路,这一路来不知道打听了多少人才走到这里,现在四下无人,更不知该问谁去。 “换条路吧。”秦安羽也发觉了,她们只能一点一点的试,“换条路试试。” 她们换了一条,这条路更加难走,刚开始还只是碎石,越走到后面树越多,她们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响。 “我们可能走对了。小姐你听到声音了吗?” 秦安羽看起来也很高兴:“快些走吧!” 而此时,外面的双方战况胶着,沈棠没有再把自己暴露给叶宥宸,而是秦远客过去拖住他,尽管没有叶宥宸,但还有个段玺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姐,到头了!” 斜月率先从密林里出来,而面前却是刀光剑影的战场。 乱飞的箭一下刺中她的胸膛,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面前的场景,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斜月!” 渡桥一边接住倒下的斜月,一边告诉身后的秦安羽不要出来。 但已经来不及,她已经看到了外面的场景,血腥、杀戮、死亡。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沈棠。 许是惊吓使她头脑不清醒,她竟跌跌撞撞的冲向了厮杀的战场。 “知寒哥哥!知寒哥哥!” 沈棠好似在某一瞬间听到了,向声音之处寻去,真的看见了她。 “安羽?” “副将,小姐来了。” 秦远客看着奔向沈棠的身影,淡淡道:“看到了。” “去吧。” “是!”那人立刻明白了秦远客的意思。 抱歉了,安羽,为了哥哥,为了秦家,只能委屈你了…… 流矢乱落,一箭射中了沈棠的肩膀。 “知寒哥哥!” 秦安羽过去扶住沈棠,鲜血从她白皙的指间流下。 “知寒哥哥……” “这里很危险,快点回去!” 秦安羽哭的一塌糊涂,一直摇着头:“不要……不要……” “知寒哥哥,我带你回……去……” “安……安羽?” 说着要带他回去的人下一秒就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一支箭从后贯穿她的心脏。 “好痛啊,知寒哥哥……”鲜血将她白净的脸染脏,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下,“好痛……” “你别怕……” 别人不知看没看到,但是叶宥宸看到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秦副将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秦远客笑笑:“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叶宥宸也没功夫跟他扯,直奔主题:“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能跟殿下做交易是我的荣幸。” 他笑了笑,不错,这个秦远客跟他想象的一样。 而另一边,段玺接到了叶宥宸的指示,将沈棠围困起来。 秦安羽在他怀里变得没有体温,他不喜欢她,只是想利用她罢了,但是…… 沈棠手里攥着秦安羽塞给他的荷包,荷包染了点点血渍,跟他腰上佩戴的平安福一样,都用蹩脚的针脚绣出了一个“安”字。 “沈公子……” 他抬头,然而对方却落下手将他的视线剥夺。 段玺吩咐身后的人将沈棠的眼睛蒙上,他受了伤,也无力反抗。 他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苏殷,是你们的人,对吧。”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段玺没有答。 “这箭……是秦远客放的,是吗?”这句话是询问,因为他不相信秦远客会伤害自己的妹妹。 “……是。” 沈棠倏而笑了,是自嘲,是苦涩,是自作聪明。 “我是不是很可笑?” “沈公子,不是你的错,是这人世肮脏,配不上你。” “沈公子,休息一下吧。” 后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叶宥宸抱起沈棠,将他身上代表将军的令牌丢给秦远客,还有秦安羽缝给他的荷包和平安符。 秦远客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知叶宥宸曾以桃夭的身份在沈府待过
楚将暮刚回来,终于经历重重困难才把麒蜉蝣制成的药带回来。 他给那些被隔离起来的人上药,包扎,好不容易才给那些人全部包扎完。 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营帐,就看到方清垂头丧气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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