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沈棠紧张的又转头看了眼桃夭,显然桃夭也看到了。
“走。”桃夭拉着沈棠绕了过去。
亮锃锃的刀在那人的勃颈上一划而过,鲜血顺着刀口汩汩而流。
桃夭踹到了一个小厮,脚踩着他的胸膛,让他不能反抗,回身一转,扇子就抵在了另一小厮的喉咙。
扇子而已,小厮小心翼翼的准备跑。桃夭笑着一转扇,扇缘闪出了亮锃锃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知寒,去看看。”
沈棠点点头,刚走近,还未来得及细细查看,他就不敢动了,僵硬的转过身:“是……自凌迟。”
“什么!?”
沈棠又看了一眼,确信的点点头,露出的胳膊上泛着红疹,脸上也有些地方开始溃烂了。
“小心。”
“嗯。”沈棠点了点头,自凌迟传染是以腐烂部位为主,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探在那人鼻前试探鼻息。
沈棠皱着眉:“死了。”
“退后。”桃夭对沈棠道。自凌迟患者活着时,溃烂的地方具有极强传染性,死后整个尸体就是大型的传染源。
沈棠退到他身后。
“说吧,怎么回事?”抵着喉咙的扇子又向前了几分,小厮的皮肤被刺破,渗出了血丝。
“桃、桃公子、沈公子,小人还想知道,你们这是何意?”小厮不答反问,“这可是齐府!”
“是吗?”桃夭挑衅道,“这么说,齐珉该是知道这些事的?”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给一个人听而已。”
说给一个人听?是我吗?桃夭早就猜到了?他早就……沈棠在桃夭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剑。
“小棠?”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齐珉!?
齐珉扫过一圈,对桃夭笑笑:“桃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你知道?”沈棠有些气愤,他指着那在地上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自凌迟罢了,他们自知也活不了多久--”
“齐珉!”沈棠打断他的话,“岚枫的地质是养不出红莲的,但为什么齐府能养出来?”
“小棠……”
“你让我查罗娘的事,到底有什么目的。”沈棠突然觉得,原来自己这么蠢,被齐珉耍得团团转。
沈棠几乎在崩溃的边缘,桃夭见状放开了那两个小厮,伸手把沈棠拉到自己身后:“齐家主,齐家的家事我们外人不便插手,但总得解释一下,为何齐府要用人血供养红莲吧。”
那两个小厮赶忙躲到齐珉身后,齐珉淡淡道:“我母亲喜欢,红莲是对她的念想。”
“为了一个死人,就用人血供养?!”
“桃公子这话说的,齐某何曾伤过人性命?”
齐珉指了指地下那人:“这不是死人?”语气不是不是询问,而是自信陈述,“对吗,小棠?”
沈棠抿着唇沉默不语,确实是死人。
桃夭轻笑道:“齐家主,我猜您用人血供养的不只是红莲吧。”
齐珉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你想说什么?”
“我去给齐家主送饭时,齐家主桌子上放的可是医书?”
“我家主人看什么书,与你何干?”
桃夭笑笑:“是与我无关,但齐家主看的,到底是不是正规的医书,只有齐家主自己才知道吧。”
齐珉不语,就这样看着桃夭。
桃夭继续道:“自凌迟的具体情况也只有在野史中才稍有介绍。”
“齐家主又是从何得知,人血红莲与麒蜉蝣能对自凌迟有效这种偏方?”
齐珉的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麒蜉蝣?”沈棠问道,“是医书上说的那个似蛇又似鱼,还具有灵性的那个?”
桃夭朝沈棠点了点头。 ----
第20章 麒蜉蝣
据说麒蜉蝣,蛇身、鱼鳍,有鳃,但并不如其名所说如蜉蝣般小,而是身形庞大,攻击性强,且具有灵性,具有极强的药用性,传闻可治百病。 沈棠不敢相信,这种只会出现在野史医书上的生物会出现在齐府。 “怎么会?齐府怎么会有?” 桃夭向齐珉歪歪头:“这不得问当事人?” 齐珉一脸波澜不惊,对桃夭的问题避而不答,盯着那躺在地上的死人,仰着下颌,示意躲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个小厮:“丢下去。” “不许动!”沈棠拦在那尸体前面,“活着时苦难不断,死了还不能留全尸了!?” “小棠,你在说什么?”齐珉向沈棠走近,“你也知道,自凌迟是传染性疾病,根本无药可医,麒蜉蝣就是唯一的希望,活着的人我不伤他们分毫,死了,也该做点贡献了!” 桃夭一把拦住齐珉的去路:“齐家主可知百媚楼西侧有个院子?那里的人可全都是自凌迟的受害者。” 齐珉看着桃夭,并未答。 桃夭笑得有些讽刺:“齐家主莫要说,您不知晓。” “当然,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沈棠看着齐珉那被月光映得有些惨白的脸,“为什么岚枫其他人不知道?还有,你要我调查罗娘的事,又有什么目的?” “目的?”齐珉一脸无辜,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齐珉不答反问。 “你……”沈棠还未说完,一声尖锐的叫嚣刺破耳膜。 “什么声音!?”沈棠赶忙捂住耳朵。 两小厮趁着时机,把那地下的的尸体重新用草席裹起来,合力丢到了水里。 而后随着齐珉匆匆离去。整个池边就只剩了桃夭、沈棠二人。 那声音渐渐减小,两人才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没事吧?”桃夭问道。 沈棠摇了摇头:“刚刚那声音,是麒蜉蝣的叫声?” “不好猜,但应该是。” 沈棠踱步到池边,刚才那两个小厮匆忙把尸体扔下去,不免压坏了几株红莲,池水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寒意,夹着隐约的红色。 “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沈棠看着这一池的红莲,音色冷清,“我幼时在齐家见过那祭祀,当时我还问过齐珉,那是在干什么,他说,在祭祀神明,感谢它让岚枫生出红莲。”沈棠转过身,朝桃夭苦涩的笑了笑。 祭祀……用人祭祀……到底谁才是神明? “不管怎样,这件事跟与齐府脱不了关系,尤其是齐珉。” 沈棠拇指摩挲这手中的剑,看着池里泛滥的红丝。 “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先回去吧,”清冷的风吹起了桃夭的发丝,“起风了。” 沈棠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桃夭后面。 “沈棠,”前面的桃夭突然停了下来,“你……先回去吧。” “怎么了?” 还未等到桃夭回答,只见他身形一晃,向后一个踉跄,似乎有什么在粗暴的向后拽着他。 “桃夭……” 猛地,两人都未反应过来,桃夭便被疯狂的拽向了池子。 “桃夭!” 银辉洒下,沈棠才看清桃夭腿上、脚腕,甚至是腰间都被缠上银色透明的东西。 “桃夭!”沈棠追过去,伸出手,却只触到了桃夭的衣角。 桃夭想挥扇挣脱,那银丝慢慢缠上桃夭的手腕,如刀刃般锋利,只一下便刺穿了桃夭白皙的手掌,桃夭吃痛,红扇掉落在地上,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滴下。 “桃夭!!” 桃夭直觉眼前一黑,接着就被刺骨的冷水包围,银丝缠绕着拖着他下沉。 这里会有什么呢?会有什么让沈棠那么害怕呢? 桃夭残存的一丝丝意识强迫他睁开了眼,池水让他的眼睛有些发涩。 但看到池里的景象时,桃夭就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池里的水有些红色的浑浊,桃夭猜测那应该是血,许多不明的东西浮在水里,甚至有东西在桃夭眼前漂过,是一个眼球,根部还牵连着被水泡得发白的血管与神经。 红莲的根茎蜿蜒绵亘,而那根茎,竟是从人的是尸体里破芽而出,嘴里、眼里,甚至还有从胸口冲出,在水里形成娇艳的红莲花苞。 血管与白花花的肠子随着水的浮动而漂摇。这具尸体的下半身至腹部都被啃食殆尽,只剩了还未被水冲散的骨架。 这场景在一个七岁的孩子眼里,是有多恐怖啊。 别怕……沈棠…… 桃夭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晕,意识也要被冲散了。 这是要窒息了吧…… 桃夭闭上眼睛,感受这身体不断下沉。 “……哥哥……” “……要活着……” “……桃夭……桃夭!!” 逐渐溃散的意识好像又渐渐的回拢。他感到好像有人拉住了他下沉的身体,眼睛却看不真切。
“桃夭!桃夭!”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你别吓我,桃夭!” 桃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棠那张青涩少年的脸庞,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额前,焦急难耐。 “咳咳,”看沈棠这幅样子,不用想就知道是沈棠下水把自己捞上来的,“你不是怕那池子吗?进去做什么?” “难道让我看着你死吗?!” “我会水。”桃夭虚弱的撑起身。 “会水我也没瞧见你能自己上来!” “嘶-”桃夭起身时不小心扯到了手上的伤口。 “没事吧?”沈棠捧住桃夭那只受伤的手,小心翼翼,“我瞧瞧。” 桃夭摇了摇头:“没事。” 沈棠扶着桃夭起来,那银丝如同刀刃一般,除了刺穿了手掌,在桃夭身上虽未造成重伤,但轻伤划伤也不少。 池子里的水被麒蜉蝣拍打的哗哗作响。 “解决了它?” “你能行?”桃夭对沈棠的能力表示怀疑,连轻功都习不好,还能期待他有什么实质性的能力。 “不能。” 果然…… “但如果,麒蜉蝣真的能治疗自凌迟,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留着它?” 桃夭看着沈棠那把被丢在一边的剑,剑上缠着被斩断的银丝:“你还记得,书上有没有说过关于麒蜉蝣的其他事?” 沈棠沉思着:“银丝……银丝是长在两侧的鳃上,如同利刃一半,有毒……”说实话,他也记不清了,那时只是好奇,随手翻了几页那本野史,让他特意去想,还真的不容易记起来。 沈棠摇了摇头: “真的记不得了。” “没事,我们先回去。”桃夭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扇子,顺带把沈棠的剑也给捡起来,把上面的银丝拂下,在手上的伤口不小心触到银丝时,桃夭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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