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是他不要纪予,而是纪予不要他了,连江晴也把他当成了仇人,他们谁都回不到过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他自责没用了,后悔也没有,他改变不了任何事,也没有篡改时间的本事。
第7章 第4段 ====== 2014-11-24 ,12;43,中雪。 我姓盐,单名矜,82年出生,鞍山人士,享年32。 去往安市的途中,我出了车祸,尸体与汽车一同被炸得七零八落,也被大火烤成了黑炭。 兴许是因为雪天路滑的缘故,也可能是我命该绝,天意如此,我自是无怨。 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恶事,一心向善。 这是父母给予的教诲,如果吃荤算作恶的话,那我认了。 路太滑,脚刹踩到底也刹不住车,车子在高速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最终还是撞向了高速公路的护栏。 连人带车一起掉落到高速外围,公路修建在半山腰,高度约百丈。 在坠落的那一刻,我的脑袋很昏沉,事物在双眼里无限放大,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似乎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恐惧顿时席卷而来,留下的还有无助,我不想死,也怕死,可又只能等死。 能好好活着该多好,所以……努力活着吧,未来还很长…… 从坠落到着地,不过短短几秒,车子着地时发出了很大的响声,车头燃起了小火苗,刺鼻的汽油味扑鼻而来。 我浑身都很疼,骨头像被碾碎了一般,卡在驾驶位上,动一下都很艰难,呼吸稍微重一点,就疼的更厉害。 害,也不知道我的心肝现在在做什么?本来想着今天是他生日,想瞒着他偷偷过去给他一个惊喜的,哪成想遇到了这档子事。 这人啊,倒起霉来,喝水都会呛死人。 不过好在我聪明,提前准备好了礼物,让人帮忙送去。 趁还有意识,先给我的心肝把未来十年的礼物都定制了吧。 也不知道我的心肝有没有生气,我到现在还没到场,是不是该打电话过去哄哄我的心肝。 我的心肝那么善解人意,肯定不会跟我计较,或生我的气吧。 电话打过去没人接,我想,应该是有朋友去陪我的心肝过生日没听到吧,没关系,我再耐心些打两遍就好了。 在还清醒之前,最后跟我的心肝最后说一声,生日快乐吧,好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好想再看他最后一眼。 翻开相册,里面都是我的心肝,看着心肝大学时上体育课的照片,我开心的笑了,就是很疼,这张照片是我背着他偷偷拍的。 直到打第四个电话,我的心肝才接,我心里那句,“心肝,生日快乐,我想你了!”卡在了嗓子眼。 我的心肝那边传过来一阵淫秽的声音。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应该是心肝在看片,成年人了,看看也很正常。 “怎么了?有事吗?” 我的心肝先开了口,我很高兴,虽然那阵淫秽的声音还未停止,似乎还加大了几分。 “生日快乐心肝,我有礼物送给你,记得签收!”我停顿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那句,“我想你了,等玩够了,记得回家看看!” 我忍着疼,用很平静的语气跟他说了最后的祝福,眼泪却没能止住,疼死了,我的意识在慢慢的被吞没,车头的火苗渐渐的变大了,燃烧的轰轰作响。 我好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还没等到我的心肝跟我说一句“我爱你!” 我还在等着,他玩够了回来,我等着他能回到我身边,也规划了我们的未来,但现在,似乎用不上了。 “谢谢,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没事我就挂了,我还有别的事没忙完!”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娇吟,和一句,“夙哥,你轻点!” 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我知道我的心肝不需要我了,他对我或许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喜欢年龄小一点的男孩,怪不得心肝总是无视我,原来并不是不懂我在向他示好,而是故意装作不知情。 这样也好,以后我不在他身边,还能有个人照顾他,挺好的。 只要他能过得开心,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我忍着情绪,疼得眼睛直流,骨头碎裂的疼痛感,让我连呼气弧度都不敢太大。 我强撑着,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笑着,就是笑出声也疼的厉害。 听到他要挂电话,我连忙开了口,“别挂,让我在听听你的声音,一会就好!” 车头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烈,热的我汗如雨下,烤的我浑身灼热。 我的心肝没了耐心,他在汽车炸响的前一秒,挂断了我的电话,也幸好,他挂断了我的电话。 人死了真的能投胎转世吗?我不认为,那只有小说或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事,怎么会发生在现实里呢。 没有什么转世,更没有什么奈何桥,阎王殿,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死了就是死了,一切都会画上句号,留下的,还有亲人一时哀伤。 我们生来平庸,去时匆忙。 高速公路的巨响惊扰了过路的车辆,报了警,交警和消防员赶来时,什么都没有了。 下雪天的缘故,森林起火范围很小,消防员们将零零碎碎的火熄灭,被炸毁的尸体,变得焦黑,散发着一股肉烤焦了的糊味。 48小时的清理,并未将遇难者的尸体收集完整。 时隔几天,当地新闻报道着环山事故的车祸,提醒着广大群众,出行注意安全,下雪天路滑。 安装好质量的铁链,以防侧滑,为了自身的安全,开车减速慢行,雪天路滑少出门。 派出所还在查遇难者的信息,联系他的家人,虽说尸体不全,但终归还是要领回埋葬,也算是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 秦夙将手机翻了又翻,不知怎么总感觉有事要发生,说来也奇怪,这都过了四天了。 盐衿怎么没给他发过信息,或者打过电话?按照平日他估计信息都发爆了。 秦夙心想,难道是因为那天他和李肴上床,接电话的时候被他听出来,所以在生他的气吗? 不然他怎么会不联系他,秦夙这样想着,可盐衿不是说过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会等他改正吗? 电话响起的那一刻,吓的秦夙一震,屏幕上显示着110三位数。 他手抖着按下接听,慌得不行。
第8章 尾声 ===== 他以为是前几天睡了李肴,没有负责,人家报警了。 哪曾想不是,甚至毫无关系。 那头派出所先问他,“你好,是秦夙吗?” “嗯,是我!”秦夙应了声。 那头继续说,“是这样的,盐衿出了事故,方便的话现在过来一趟派出所,将死者的骨灰领回!” 秦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手机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他的手机屏摔在地上碎成雪花形。 他宁愿这个电话打过来是因为自己被告,也不想听到通知盐衿的死讯。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明明他们前几天才通过电话。 他的眼泪莫名其妙的从眼眶里滑出,心里堵的厉害,难受的要死,说话也有了明显的哭音。 他问,“我哥他,去哪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故?” “环山高速,11月24号,时间大约下午一点过,车祸!” 派出所的人知道秦夙在哭,还贴心的安慰了他两句,“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挂了电话,秦夙哭的更伤心了,还没等到表明自己的心意,盐衿就不要他了,这次不给他半点机会。 秦夙愧疚的想着,如果他安分点,如果他听话点,如果他多陪陪他,如果他没有赌气跑去安宁市,如果他没有故意无视他,盐衿是不是就不会出事故了?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11月24号,12点50分,那是他和盐衿的最后一通电话,时长不过两分钟。 那天他还在跟李肴上/床,还嫌他烦,带着情绪挂断了他的电话,都快死了,还不忘跟他说生日祝福。 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肯定疼的流眼泪了吧? 平日手上划个小口子都要撒娇半天,怎么突然那么能忍了,他是怎么能做到那么平静的? 他怎么那么能忍,疼得都快死了,还能忍着,平静的调侃他,还能笑的那么没心没肺。 秦夙去派出所将盐衿的骨灰领回了家,交了火化的费用让警察们帮忙转交给火葬场。 他的状态很差,没人忍心告诉他,尸体不完整,只是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到派出所的时候,秦夙强装镇定,走的时候还笑着跟警察们道谢,“谢谢,麻烦你们了!”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但警察们也没说出来,直叹气,挺可惜的,三十出头的年纪。 秦夙回到家后,绷不住情绪,他抱着盒子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嘴里呢喃着,“骗子!”一遍又一遍。 回忆着他们刚认识到后来的点点滴滴,盐衿属于乐观型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微笑面对。 他记得第一次遇到盐衿时,他问自己,要不要跟他回家,想不想做他的弟弟,他还将当成了坏人,咬了他。 盐氏夫妇认领他后,对他都比之前领养过他的人好数倍,从未当他是外人。 直到后来盐氏夫妇出事故去世后,盐衿也没亏待过他。 有时候秦夙在想,是不是好人都不长命,怎么心肠好的人,总是在出意外? 盐氏夫妇如此,盐衿亦如此。 盐氏夫妇死后,盐衿担任起了责任,那时候他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 大学毕业后,盐衿创业,为了那点人脉喝的胃出血,还总强撑着说没事,睡一会就好。 连老天爷都同情他,觉得他过得太苦了,慢慢的让他做生意有了起落,赚了些钱。 经管他赚了钱,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抠,他们还是住着老小区的几十平的房子,盐衿的车也是买的二手的奔驰。 他将公司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都给了他,每年都会给他曾经所在的福利院捐款。 几万块钱不多,但也是他的一片心意,除了福利院,他还会给贫困山区捐款或物资。 他看到捡塑料瓶,纸盒子,总喜欢捡回家,吃不完的饭菜,他总会说热热还能吃。 馒头皮都有点发霉了,他也舍不得扔,说皮扯掉还能吃。 他的节省遗传他父母,因为以前盐氏夫妇也常说,“我们那个时候,日子苦啊,哪有现在这么好!” 盐衿很节俭,不该花的钱他不会乱花一分,过日子都精打细算的过,老实说,秦夙都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辛辛苦苦赚钱,却舍不得给自己花,买两套西装能穿几年,他连小学的校服都还保存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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