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辰翰握着云觞的手垂下去,云觞便立刻乘机跑到是琉颂身边诉苦:“云觞只是看此处安静,来这里练曲,却不像看到帝妃也在这。” 琉颂皱了皱眉,他是追着夙钰的气息而来的,此刻夙钰虽不在,可空气中还残留着夙钰的气息,而辰翰又恰巧在这。 琉颂的心里不由腹诽:难道说,辰翰到现在还和夙钰有所联系?他们又在谋划着什么? 琉颂想着这些,眉宇生寒,眼神像冰刀一样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质问:“夙钰在哪儿?” “帝君该问问你身旁那位!”辰翰转身,眼神倔强高冷;“我不知道。” “呵,夙钰来魔宫除了找你,还会找谁,这魔宫中,也只有你在为他卖命!”琉颂讽刺着,走近辰翰,伸手扳住辰翰的下颔,另一只手贴在辰翰交叠的襟口:“甚至不惜,把你自己的身体卖给本君!” “放开!”辰翰推开琉颂,抓住自己的领口,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在身后的玄色木柱上,不能的露出恐惧,语气软下来:“信不信由你。” “哼!”琉颂放下自己摸空的手。冷哼一声,转身拉住云觞的手,决然离去。 魔君殿内,云觞跪在大殿中,垂首低泣,琉颂则负手站在他的前方,在继续听了一会儿云觞的哭泣后,他不耐烦的回头,皱眉质问:“本君还没问你,你哭什么?” “帝君是不相信云觞吗?”云觞抬起头,一双好看的眉头微微凝起,有种说不出的可怜:“云觞真是只是去那里练曲,帝君对云觞恩重如山,怎么会勾结外党,来伤害帝君。” “够了!”琉颂烦厌的摆摆手:“这些奉承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看着云觞哭得梨花带雨,琉颂又不经想起临浅当年赴死前的场景,心头一动,伸手将云觞扶起来,无奈的叹息一声:“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本君才多问了一句,不是怀疑你。” “帝君不怀疑云觞就好。”云觞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却依然委屈巴巴的说道:“其实云觞也知道,比起云觞,帝君更喜欢帝妃,可云觞敢保证,云觞对帝君的爱绝对多过帝妃!” 琉颂皱了皱眉,压住心里的一丝反胃,抽开被云觞握住的一只手,敷衍着点了点头:“本君知道。” “那帝君可否圆云觞一梦?”云觞说着,一只手慢慢贴在琉颂的身上:“今晚,就让云觞......”
第33章 梨花 “你早些回云澜宫吧!”不等云觞说完,琉颂便控住云觞不断下移的手,干脆的拒接道:“本君今晚没心情。” 云觞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也只能恭顺的回应一句“是”,便悻悻离去,而他转身的一瞬,整张脸上都蒙上一层愤恨的阴鸷。 夜色更深,魔君殿灯火依然未熄,大殿中安静非常,以至于站在殿中的人,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举动。 “魔界半年,妖界十年,如今,更是让夙钰遛进了魔宫,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琉颂说到这,自己都不由觉得好笑,抬头看着殿下的骁祈,压低嗓音问责:“你是怎么办事的?” “帝君。”骁祈自知理亏,埋着头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其实之前在妖界,有几次本来就要得手了,可夙钰的摄魂眼,实在太厉害,属下好几次都被他迷惑了。” “帝君,幽蛇族的摄魂眼,魔界之中无人能解,骁祈他确实不容易。”骁枫在一旁帮着解释。 “既然如此不好办,你还有功夫往帝妃的宫里跑?”琉颂没好气的问道,他这话,听着是责备,却叫人觉得,里面还掺杂着几分醋意。 骁祈的心里不由更苦,支支吾吾片刻,哀声道;“属下以后不去不就行了。” “本君说的是这个事吗?”琉颂一拍桌子,怒上心头:“你一天抓不住夙钰,便天天去抓!何时抓到何时回来!” “遵命,帝君。”骁祈有气无力的回道,殿上的人这次情绪舒缓下来,眉宇放开一些,沉默片刻,又警醒道:“没事不要往帝妃宫跑!” 魔宫后的一片梨林,又开出了花,随着风飘落到魔宫四处,一片花从窗外飞进来,划过窗沿,落在辰翰纸张已经枯黄了的话本上,翻着话本页的人,手停下来,捻起那一片落花,在指尖轻轻捻搓着。 神魔界不似人间,以一年记时,而是以百年来记,因而生在神魔界的植株,也是一百年一开花,一百年一结果,神魔界中人,也都是一百年一生辰。 辰翰望着手里的花瓣出神:一百年,宫后的梨花开了,又快到临浅的忌日和琉颂的生辰了。而自己这一百年的生辰,早在梨花开之前,便悄无声息的过完了。 辰瀚放下手中的那片花,让它随风又飘散了,头有些微疼,他不由皱眉扶额,闭眼假寐片刻,便合上手里的话本,向帝妃宫外走去。 这一百年,他确实深入简出,只是偶有烦闷的时候,便会走出宫门,沿着宫中的小路散步。 空中飘满了梨花,辰瀚不由抬头,去观望这些飞花都要落向哪里去,他记得,他初见这些梨花时。心里是怎样的千疮百孔,那一片片梨花,便犹如一把把飞刀,扎进他的心里。 他不知不觉走到宫后的梨园,其实说梨园。不如说梨林更正确,入目,数不清的满树梨花,如雪一样,亮白纯洁,想来当年的临浅也是这样的惊华绝艳。 辰瀚其实是知道临浅的,那是他们幽蛇族的曾经的储君,他幼时在他母亲身边时,有一年祭祀,他曾经见过临浅,只是那是他幼时之事,临浅具体的样貌,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只要看一眼如今的云觞,便知道临浅的姿容定然非凡。 辰瀚无端想到云觞,一抬头,便看见云觞站在梨园的一颗梨树前,伸手正列些什么阵法,辰瀚立刻警觉起来,隐住自己的气息,躲在一旁观望。 云觞的阵法列好后,只见无数墨绿色的灵气从其中冒出,渐渐规矩成一团黑雾,显现出一个人形——正是夙钰。 夙钰的音容不该当年,依然的傲慢无礼:“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云觞似乎在回应些什么,但辰瀚离得太远,并未听清,刚要靠近一些,云觞却似突然察觉到什么,一挥手,整个阵法顷刻消失。 “帝妃!”云觞眯起眼,温柔的笑里藏着警告:“偷听人说话可不好。” “夙钰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辰翰索性显出身形,走到云觞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帝妃何必刨根问底呢,你我不应该是一伙的吗?”云觞嘴角含笑反问道,眼里掠过一丝轻佻,看向远处,正在靠近的身影,靠近辰翰的耳边:“他如今这样折磨你,你当真不恨他吗?” 辰翰顺着云觞的眼神,转身望去,看到琉颂的一刻,心中陡然一动,别扭的别过头去:“与你无关!” “呵,这么喜欢他啊。”云觞的口气中带着讽刺:“可他的心莲却不是为你而开。” 琉颂逐渐走近,云觞重新换上他那一副谦谦温和的模样,拂袖朝着琉颂弯腰参拜:“帝君。” 云觞刚才的那句话,令辰翰心中刺痛,他情绪低沉的埋着头,不去看琉颂,琉颂将他轻轻扫了一眼,看到他那副失落的表情,便心生烦闷,愤怒的收回目光,看向云觞时,故作温柔,伸手拉住云觞的手问:“你怎么来梨园了?” “云觞常听闻自己与临浅殿下长相相似,又听说此处的梨树都是帝君为了临浅殿下而种,所以好奇,便来看看。”云觞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又想到什么,露出哀痛的神色:“帝君,是来祭拜临浅殿下的吗?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可云觞听说,那日,亦是临浅殿下的忌日。” 琉颂的表情沉下去,似乎也想起此事,松开云觞的手,语气变得哀愁:“是他的忌日。”他又想到了什么,眼角的余光转向辰翰:“所以本君不喜欢过生辰,亦不喜有人送本君礼物。” 这句话无疑在辰翰的心头重重一击,他抬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哀怨的神情瞥了眼辰翰,快步离去,他只怕他再晚离开一秒,眼泪便会忍不住的流出来,可他不想在琉颂的面前哭,不想让琉颂看轻自己。 晚上,晚风送来几片梨花,钻进辰翰的窗内,落在烛台的一侧,辰翰的眸光落在那几片花瓣上流转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自嘲。
第34章 杀意 梨树,梨花,这习习晚风,就像与他作对一般,将他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事物,摆在他眼前,他回想起云觞那张嚣张得意的脸,一时间,幼年时的往事仿佛变得清晰一些:他第一次看见临浅,是在祭台上,当时的临浅,一袭白衣倾世,风华绝代,在灯火和夜色的映衬中,缓缓行来。 在他身为幽蛇族耻辱的时候,临浅却是整个幽蛇族未来的希望和储君,在他被困于祭天楼,囚禁于一方时,临浅却已经和琉颂一起,游过山川五岳,去过四海八荒,临浅,于琉颂而言,便仿若那天边的姣姣明月,是琉颂的抬眼可见,却又遥不可得。 而他,不过是被幽蛇族送来的一个礼物,甚至是一个奸细,他没有临浅高贵的出身,无法与琉颂日月同天,只能仰望那灼灼的烈阳,想触碰,也只会落得个遍体鳞伤,而他,也不似临浅,拥有那样绝世的姿容。 辰翰想到这,伸手划出一道水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木然出神,若是他的这张脸,也如云觞般,有几分像临浅,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辰翰渐渐苦笑起来,说到底,他是羡慕,也嫉妒临浅的。 夜色无声,天上的月阴晴圆缺,琉颂的生辰如期而至,依旧是万族来朝,只是今年的幽蛇族却未到场,幽蛇族对外宣称的是:他们的族君在一百年前莫名失踪,自此杳无音讯,而背后的真正原因,也只有魔宫中人和幽蛇族的一部分人知晓。如今的幽蛇族,更像是套着“幽蛇”二字的虚名,其背后的掌权者却是他们的魔君。 前殿一如既往的热闹。而宫中却似乎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下,辰翰一如既往的坐在石桌前,翻着他那发黄的话本,只是如今,他石桌上的那盏茶,已经换成了一壶酒。 日影渐斜,辰翰已经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次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望向天阙,只见纷纷的梨花飘过,心里更添凄然,渐渐压得他心口沉重,喘不过气来,他无奈的扔下酒杯,向帝妃宫外走去。 天色还未暗,辰翰的神智在微风的吹拂下,清醒一些,就在他绕过竹林,绕过魔宫中那棵最大的梨树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云觞伫立梨树的不远处,似乎专门等着他一样。 辰翰蓦然警觉起来,逼迫着自己清醒过来,云觞将他上下打量着,接着轻屑的看着他,讽笑道:“难得见帝妃穿一袭白衣。”云觞踱步上前:“是在东施效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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