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颂心里生出厌恶,但厌恶归厌恶,他的手依旧在云觞的脸颊上抚过,低沉的嗓音,带着审文的意味:“你想给本君侍寝?” 纵使面前人释放出威压,云觞却依然面色未改,他眸眼含春,浸着诱人的味儿:“云觞只求帝君给云觞一个报恩的机会。” “呵。”琉颂冷笑一声,他没有再排斥云觞的示好,而是将他拦腰抱起,向后殿中走去。 烛光洒下,云觞的一双眼睛被烛火衬的发亮,紫色的妖印带着蛊惑的美感,妖冶非常,琉颂盯着他俯下身来,他伸手顺从的勾住琉颂的脖颈。 琉颂沉重的呼吸,落在他脖间,在要吻上来的那刻,却骤然脱离,云觞诧异的睁开眼,却看见琉颂含着盛怒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可如此滔天的怒意,却未有一丝是因他而起! “咚!”宁澜殿的殿门发出沉重的一声巨响,而那个摔门而出的人,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竹影映照在窗纸中,深夜更寒,辰瀚凝视着面前的流着蜡油的烛火,在每一次滴落后,渐渐凝成烛花。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也无事消减,偏偏窗外的寒气总不断地扑来,纷乱的想法也一刻不停地的浮现:琉颂此刻在云觞的宁澜殿做什么?是吹曲听箫,还是…… 辰瀚皱着眉,转身离开桌边,一扫脑中的烦忧,外面有寒鸦啄木,看来天色已晚,是该休憩了。 辰瀚起身向内殿走去,忽然,平静的烛火晃动一下,他殿中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推开,黑沉的夜色伴着冷风卷了进来。 “砰!”殿门再一次关闭,琉颂双目红通,身后似乎燃着熊熊灼烧的烈火。 辰瀚心头划过一丝惊怵,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他浑身猛然一颤,脚步不自觉的向后一退。 只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琉颂便依旧冲上前来,将他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向后殿中走去。 “咚!”辰瀚的脊背被狠狠地撞在身后的床榻上,他转过身,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琉颂。 一股不安在他的心里腾升,他眼中霎时拢起悲愤和一丝不堪屈辱的雾气,他使出全部的力气,抵抗琉颂入侵:“放开我!” “呃!”琉颂的手,带着浓重恨意掐住辰瀚的脖颈,辰瀚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用力握住那只手,眼里有恨,也有绝望:“琉颂!别让我恨你!!” 可他的这句话却更加激怒了身上人,琉颂的身体更深向他压来,眼里亦是对他的恨和憎恶:“恨本君?你不早就厌恶本君,想我杀了本君吗?” 琉颂毫不留情扯开辰瀚身上的衣衫,扼住辰瀚脖子的手松开,却又拉起辰瀚的两只胳膊压倒辰瀚头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辰瀚的脖间,盯着辰瀚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厌恶本君的触碰是嘛?” 琉颂腾出一只手,凝聚出灵力,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出现在他手中,他掐住辰瀚的下巴,将药丸塞进辰瀚的口中。 异物突然闯入咽喉,辰瀚下意识起身呕吐,那颗药丸,却已顺着他的喉管滑下,他一瞬间慌了神,回头,震愕的看着琉颂。 “你给我吃了什么?”辰瀚忍不住心底的绝望,大声质问,琉颂却又伸手将他压在身下,死死的钳住他,用报复一般的口吻:“益魔丸!你不是不想让本君碰你吗,那这颗益魔丸,便能让你求着本君,欲罢不能!”
第27章 放下 一晚荒唐,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可室内,却还是一片死寂,簌簌的穿衣声在辰瀚的耳边不断响起,他眼神木然的看着面前的纱帐,眼里氤氲着无法化解的水气。 穿衣声逐渐停止,待一声沉重的门响声后,他才仿佛放松下来,沉痛的合上眼睛,身上得痕迹,和刺痛处处昭示着琉颂昨晚在他身上施实的暴行。 也就是这一晚,让辰瀚深刻的感切到,琉颂身为魔尊的狂傲与偏执,琉颂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个人挑战他尊严和底线,若是有,他迟早有一天会用更加残虐得手段报复回来。 而昨晚,便是琉颂对他的教训和警示:教训他在众人的面前说不爱他,厌恶他;警示他从今以后都只能做一个唯命是从的帝妃,而不是恣意妄为的辰瀚。 日落月升,时间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辰瀚的心境也逐渐不似以前那般轻松,他似乎编织了一个名为“沉静”的壳,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包裹起来。 自那晚后,他时常会拿着朔音箫坐在殿外的石桌前发呆,或者仰头看着面前的夹竹桃花,不知何时,竟花叶凋零,开始枯萎。 但在殿外的远处,从始至终,都有一个辰瀚不曾察觉的身影,在皱着眉,悲悯看着他。 “废妃!”那个身影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双手握拳:“帝君他那晚其实不曾碰过云觞。” “与我无关!”辰瀚别过脸,漠然说道,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夹竹桃:“这花什么时候枯了?” 骁祁随着他的话望去,果见花叶残败,只是他叶不曾在意何时花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 “这般凄凉,倒不好看了!”辰瀚淡淡的说道,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石桌上的一杯清茗,端起来喝:“你常出魔宫,可否帮我带一些花木种子来?” “帝妃想要什么种子?”骁祁问。 “这我还得想一想。”辰瀚饮着茶,温热的茶水入喉,让他的心一暖,他又开始沉默起来。 骁祁担忧的看着他,半晌,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着急,嚷道:“帝妃,其实帝君他还是很喜欢你的,他为了你的生辰,可是提早一个月就让我准备,还专门派人去幽蛇族打听你的生辰!他一定是真心喜欢过你的!” “是吗?”骁祁说了很多,辰瀚的面色依旧平静着,末了,轻笑一下:“那真是劳烦帝君了。” “帝妃!”骁祁看着辰瀚这样,心里有些酸涩:“你和帝君不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如今这样,不是更好吗?”辰瀚笑容和煦:“我不去找他,他亦不来找我,彼此相安无事,我和他现在不就应该如此吗?” “帝妃!” “好了,你不要说了。”辰瀚扬手止住骁祁的话:“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但你是他的人,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帝妃!”骁祁心焦不已,但自己又实在无力改变,只能哀叹一声转身离去。 骁祁离去后,辰瀚收起无所谓的神情,眼眸低垂下来,看着手中茶杯中泛起的圈圈涟漪,心头翻出一阵淡淡的酸涩。 他怎么可能真的放下,那热闹得凡间,那漫天的烟花,那唯一记住他生辰,唯一对他说生辰快乐的人,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下。
第28章 心寒 可这些,并不是他专属,早在很久之前,一个叫临浅的人便已经享受过了,而如今,有一个与临浅有七八分相似的人,住在宁澜宫里,把独属于他和琉颂在煦水的回忆也取代了。 一颗晶莹砸在朔音箫上,被碧玉的箫身渐渐吸收,辰瀚拿起玉箫,抵在嘴边,缓缓的吹奏着乐谱。 这首《思游》,是他母亲教给他的,据说是南海鲛人思念爱人时,所唱之歌,当年,她的母亲便是夜夜吹着这首曲子,等着那个负心的人,直到她死,也没有再见那人。 思念的曲子染上忧思,变的幽怨凄然,辰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指在箫身上缓缓游动,突然,他手中的箫像受到了召唤,轻轻颤动几下,便化作一抹流影,从他的手中消失。 他呆滞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地慌乱起来,伸手召唤朔音箫,却怎么也召唤不出来,突然,他听见一阵悠扬的箫声,他连忙追着这股箫声,向宫外走去。 琉颂说过,不让他出帝妃宫门,可此刻,辰瀚却顾不得想这些,他追着箫声前行,很快便找到了箫声的来源,而只是这遥遥一望,亭中坐着那个人,便让他顷刻从头凉到尾,脚步如挂着巨石般沉重。 “这箫如何?” 云觞一曲吹罢,琉颂问道。 “音色清润,当是极品!”云觞眼里闪着激动,将朔音箫拿在手里,欣赏着:“若我能有此箫便好了。” 琉颂眯起眼睛,不置可否,沉默片刻,似乎有意避开话题:“再吹一首吧。” 云觞脸上划过一缕失望,正要将朔音箫重新拿起吹奏,却听到一声冷冷的呵斥:“把箫还来!” 云觞抬头,他面前的男子身形削瘦,容色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清列的气息,偏又生的秋神玉骨,不经意间勾人心魂,墨色的头发轻轻挽起,扎着青绿色,带着玉珠的发带,青绿得瞳眸含着幽色,漠然的看着他,让他不觉生寒。 云觞打量辰瀚得同时,辰瀚亦在打量着云觞,白色的衣衫,犹如白莲一样清濯干净,气质温润如玉,眼下的一颗浅痣,更添妖魅,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却又叫人忍不住想了解亲近。 辰瀚心头默默一颤,魔宫里的人都说,云觞与当年的临浅有七八分相似,云觞的姿容尚且如此卓越,那当年的临浅,又该是怎样的惊才绝艳? 也难怀,琉颂会对临浅念念不忘,辰瀚在心里冷呵一声,眸色更冷的射向云觞,伸出手去:“把箫还我!” 辰瀚面若冰霜,云觞却丝毫不慌,扭头将琉颂瞥了一眼,见琉颂面色不改,便更加仗势猖狂,将朔音箫在手里晃了晃:“这箫是帝君给我的,你若想要,自然要请示帝君愿不愿意给你。” 辰瀚将目光转向琉颂,他本不愿和琉颂交谈,但此刻却不得不开口:“把朔音箫还我!” “这箫是本君的箫!”琉颂不抬头看他,眼神落在箫上:“本君把它给谁,它便是谁的箫。” 辰瀚轻蔑一笑,他压根就不该指望琉颂会把箫还给他,他重新望向云觞,再次伸出手去,语气更重:“我再说一次,把箫给我!” 辰瀚释放出来的威压更加强烈,云觞抵抗不住,败下阵来,正要将手中的箫交上去。 朔音箫却又化作一抹灵影消失,既而落在琉颂的手边,辰瀚回头,惊异不解的看着琉颂:“你什么意思?” “本君说过,这箫是本君的箫!”琉颂抬眼,暗金色的眸子里透着怨恨。 辰瀚眸子里生出失望,他握紧拳头,心里有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得扎着,他眸光无奈的闪过,最后转身走出了榭亭。 有关朔音箫的往事,在辰瀚脑海中不断划过,在山,他和琉颂一起对抗从兽,在魔宫,琉颂亲自嘱咐骁枫将朔音箫送到他的手中,他捧着那冰凉玉滑的箫身,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 在煦水,他用朔音箫吹奏《游思》,垂眸看见琉颂枕在他的膝头轻眠,第一次想要与一个人长相厮守。 可现在,那些过往种种都犹如梦幻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视线朦胧,辰瀚停下脚步,不知静默了多久,他才重新压住心底的委屈,长呼一口气,孤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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