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令人烦躁响动里,他无可奈何放下双手搁在腿上,颤动的嘴唇无声张合了下,轻声说。 “人总是先背叛自己,再背叛其它,不是么。” 沉默浮动在空气中,少顷。 “很好,你很理智。”赵渡嗤笑一声,自嘲道:“是我自作多情。” 陈岁安心突然咯噔一下。 恍惚间,他仿佛在余光中看到赵渡难堪的笑容,在那笑容中,读懂了一种正在从他身上溢出的情绪。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挫败。 那刹那,惊惶侵袭全身。 一直被压抑在心头情绪再也无法忍住,如洪水泻闸喷涌而出,陈岁安手掌完全遮盖住整个脸颊,试图压制自身无法控制的惊慌。 “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母亲在12年前为了保护我惨死……是我父亲把我和她亲手送到机制手上。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保护了两年的王志在听证会上举证我,赵渡,你真的了解背叛吗?他们谁都可以背叛我,在我最弱小的时候。”他红了眼眶,浑身都在颤抖,“谁都在背叛我,12年来我举步维艰,杀的那些人都是杀我的人!都是机制的人!陈正或许现在不会主动送我去死,但是也不会在我最难的时候成为保护我的人!” “我理智到极端,可以亲手毁了自己在乎到不行的感情,甚至可以承受任何代价,默不作声,及时止损,我不强求,即使我很在意。” “那又怎么样呢?事请会好起来么?我母亲能复活吗?小斐能光明正大活下来吗?” “至于你说的背叛和承认么,只不过是我在床上无法自持时胡乱讲的情话而已,我跟小斐根本不是——” 遮光蔽脸的阴影转瞬即止,赵渡倾身而来,他死死按住陈岁安后颈,突然俯身咬住陈岁安嘴唇,凶悍至极的力道仿佛要把陈岁安咬死在嘴里! “从今往后不用告诉我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听。”他长驱直入,舌尖扫过温软口腔,不容反抗的入侵让陈岁安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被迫仰头承受! “别想走了,陈岁安。”赵渡指间捻着陈岁安脖颈那块红痕,不断细细碎碎摩挲,少顷拉嘴唇,用指腹揩过红肿嘴唇上面的细密血珠,“宇宙岛活不明白去地球照样稀里糊涂。” “唔——” “你别欺人太甚!” 陈岁安举起双手用尽全神力气砸他,犹如困兽不甘心做最后挣扎。 两人统一且默契的,开始新一轮互相撕咬,像斗狠的狼,见血都不罢休。 铁锈味在后排里升腾,又被舌头卷着带回腹中,在激烈交吻中陈岁安感觉领口微微一紧,来不及考虑到底怎么了,自己口中忽然被塞进了一颗冰冷圆滑东西! 倏地他反应过来,是领口上那颗珍珠! 赵渡居然把珍珠硬生生扯下来,塞进了自己口腔里! 掌控与反抗,强迫与被迫,夺舍与承受,重重叠叠交织在逐渐攀爬的体温里,在这狭窄空间里。 赵渡一手把着陈岁安脖子,一手紧紧反扣住他腰肢。 混乱中,陈岁安蓦地想道。 这他娘是什么癖好?! 说话不中听,掐着脖子亲? 念头百转千回,陈岁安却可怜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宁婕和彭钰童还坐在前排,哪怕隔着隔屏。他艰难地仰着头,珍珠在口腔里毫无章法的搅,有时候深入舌根,有时候又被舌尖带着压回上颚,在参差不齐的沟壑上来回滚动,他在赵渡强势的辗转中强行咽下所有细碎呜咽。 但皮肤敢,它细细密密出了汗,眼眸里也丝丝缕缕沁出水雾,颤动不停的身躯被紧紧压住无法动弹,细细索索地摩擦着。 陈岁安半睁着眼睛,浑身感受清晰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正在沉沦,犹如一片枯落树叶缓缓落尽深不见底湖底,他视野里全是赵渡紧蹙的眉宇,有烫又灼的气息喷涌在眼皮上,引起一阵烧意。 随后,他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 算了,那就这样吧。 殊不知临时世界早已开启。 在这个无人打扰的世界里,谁都在意乱情迷。 直到陈岁安彻底无法呼吸,涨红爬上整个脸颊赵渡才放开他,唇瓣分开之时两人口中拉出一条透明的银丝。 赵渡指腹摩挲着他的赤红眼尾,掌心托着他汗湿的后脑,说:“你已经被我弄脏了,别走了,听话。” 新鲜空气涌入胸腔,陈岁安呛咳两声,半睁着迷蒙双眸,摇头,口腔里含混着珍珠,字眼模糊不清的说。 “不。” 赵渡深深凝视他一会儿,探进两根手指,在口腔里轻巧搅动了下。 陈岁安浑身颤抖起来,怒目圆睁:“疯子,你他妈你变.....态!” 接着巧劲,赵渡轻松带出了那颗湿润泛着淋淋水光的珍珠,他掏出真丝手帕慢条斯理擦干净,握在掌心:“至少不能以这个罪名去地球。” 陈岁安下意识问:“什么?”开口暧昧低哑的嗓子把自己都吓了跳。 赵渡看着他笑,“搞什么也没有搞裁决官刺激,不是当初你说的?” “......” 陈岁安终于明白什么叫自食恶果! “三年时间,我给你三年时间,同性相恋法律已经修改完毕,你往后要走的路我来替你铺,不用担心背叛,不用担心谁会伤害你。”赵渡又用那条真丝手帕给陈岁安擦拭嘴角涎液,轻柔的靠近里,陈岁安只能看到他垂下眼眸的那片暗淡阴影。 “三年时间找到她,带她回来,我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活下去,但是你不能跟她再有接触。”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开始无条件相信我。” “在那之后,换我来追你。” 陈岁安痛苦的别开眼,浑身都被这句话震得绷直,他用唯一能动的手指遮住眼睛,在压抑的嗓音里慢慢吐出一个好。 - 半小时后,隔屏终于降了下来。 宁婕瞟了眼后排均均破了嘴角两人,先是吹了个长长带着浓浓流氓味儿的口哨,接着挑眉,说:“开临时世界了吧?” 赵渡默默整理了稍许凌乱白衬衣,面不改色,说:“没有。” “呵,小朋友你来,我问你。”宁婕懒得问他,朝陈岁安招招手。 陈岁安登时急了,余光不停暗示赵渡,边打哈哈。 “没有没有,阿姨,真没开。” 宁婕瞥他半晌,噗嗤一笑,“我又没问你这个。” “啊?” “我是想问你,章右沈堰汪立轩,他们是你的人吧?” 陈岁安一愣,旋即轻轻点头。 “怪不得,我就说程逸怎么一个都搞不定,原来他们早就被你收买了,手段不错啊,介意讲讲用的是什么办法么?我当年下任裁决官后想进源,可是想破了头也没办成,你一下子收买三个,能力很强啊!” 陈岁安愣了下:“宁阿姨,柯柏真的死了吗?” “怎么会?!柯柏本人早就厌倦体制办事,三年前主动找到我希望我能接替他的位置,当然了,源卸任可不像裁决官百年期满卸任那么简单,必有要有合适的时机。”宁婕很大方的告诉他来龙去脉,“所以,昨天赵渡找到我,说明了一些情况。”她话音一顿,饶有兴趣地打量两人,意味深长的说,“说实话我很惊讶,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没把握的事。” 陈岁安默默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赵渡,又默默收回了点两人靠在一起裤腿。 宁婕觉得两人关系又别扭又好笑,噗嗤笑了出来,继续解释:“源要是卸任只能死亡,所以柯柏假死,现在他应该在某座风光优美的星球上度假吧。” ——笃笃笃 话音刚落玻璃窗被人敲响,裴瑎和路哀领着大批纠察员站在外头,密密麻麻包围了整个防弹车。 宁婕扭头看去,厌恶的啧了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吃相真是难看。” 她回头望来又说:“去吧,关押就是回你家,应该不怕吧?” 陈岁安晒然一笑,“不怕。” “那我走了,剩下事情你们就自己处理吧。”说完,宁婕施施然下了车。 随着车门从内打开,裴瑎很有风度扶住宁婕手腕,替她关上车门,意味不明的说。 “宁小姐,麻烦请让陈部长出来吧,执行部一百多人已经在广场上僵半天了。” “好啊。”宁婕嘴上答应,干脆利落抽回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扭身就走,转眼上了后一辆黑色防弹车,她将挎着的小包包扔进副驾驶,随后自己坐进驾驶位里,伸手猛地摔关车门,倒挡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瞬间轰鸣唳空。 宁婕单手打转方向盘,另一只手指勾下宽大墨镜镜托,架在鼻梁上堪堪露出一双冷艳寒光的眸子,在纠察队众人面急刹而停,随着车窗缓缓降下,她用手指轻轻隔空虚虚点了点裴瑎路哀,气势十足的说:“陈岁安是我钦点的儿媳妇儿,我跟我儿子一样护短,要是他在关押期间掉一根汗毛,我都要让你们纠察队陪葬,听清楚了么?” 众人:“......” 陈岁安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 “宁阿姨她这么勇的么......”他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儿媳妇儿了......不着这种感觉真还挺好的...... 赵渡平平无奇回:“她还有更勇的,以后慢慢见。” 陈岁安:“......” 车外,裴瑎路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宁婕也不没打算等到他俩回答,径直重新启动车辆,厚重紧实的氮气轮胎擦着裴瑎路哀教脚尖呼啸而去,浪声炸响整条纠察大楼管控街道。 而这时,就在在众人惊诧之余,赵渡下车了,他先是冷淡一扫所有人,犀利压迫的眸光简直犹如真枪实弹颗颗射进所有人脑海里。 在噤声中,他从车后绕过,拉开车门。 接着,陈岁安跨出一条长腿,稳稳踩在地面,委身出来。 他无机质似的瞳孔动了下,看着赵渡,浅浅说了句。 “我走了。” 直到他背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广场上僵直人群恢复过来将他以包围的架势团住,彭钰童下车拉开黑色防弹车门,赵渡才转身上车离开。 紧接着执行部车队离开。 这栋热闹了一天,这栋新建的纠察大楼才安静下来,继续潜伏在平静水面的湍流之中。 裴瑎眯起眼睛望着远远离去车队猩红尾灯,突然说。 “陈岁安身上少了样东西。” 路哀不明所以,同样回望而去:“什么?” “他领口那颗珍珠。” 作者有话说: 鞠躬
第43章 刀山地狱 陈部长向您道晚安 “部长!” “部长!” 北半球执行部总部停机坪, 本部所有部员几乎集结于此,黑压压站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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