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多么熟悉。 “还要怎么熟?因为没睡你?”赵渡问。 “......” 饶是诡计多端能言善辩见招拆招的陈岁安听到这句大言不惭的反问也没了声儿。 屋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那挂在病床头罩着黑布的鸟笼子突然翻腾几下。 赵渡蹙眉打量鸟笼片刻,忽地过去伸手掀开黑布,只见一只绯胸鹦鹉立在笼子里,正眨巴着绿豆大小的眼睛瞅他。 一人一鹦无声对视半分钟。 谁料鹦鹉突然开口,问:“会说话不?” “......” 一语双关。 三儿是陈岁安养的宠物鹦鹉,除了能聊天解闷之外,还能学舌帮忙打掩护,比如几天前他为了躲机制无时无刻的监视出门去临时世界见赵渡,用的就是三儿蹲在沙发上呆头呆脑看了一宿电视加吐槽。 冷到极致的气氛猝不及防被三儿打破,陈岁安差点没绷住。 他木着脸提醒:“别跟它见识。” 话毕,三儿转头瞅着陈岁安,陈岁安顿感不好,电光火石之间!!他快的像只猎豹跑过去罩上黑布。 可惜晚了,只见三儿磕哒两下红色的喙,在笼子里调转了个方向,斜眼瞅着陈岁安,声音嘹亮地说:“陈岁安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 “......” 紧接着整个病房反复响起: ——“还要怎么熟?因为没睡你?” ——“还要怎么熟?因为没睡你?” ——“还要怎么熟?因为没睡你?” ...... 此时此刻陈岁安只想刀了吴克,为什么自作主张带它来! 解什么闷? 这他妈不是火上浇油吗? 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拉下黑布,撑着墙壁流下尴尬的冷汗,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说:“我累了,想睡了。” 赵渡站在原地漠然良久,默默伸手紧了紧衬衣领带,才慢慢朝门口走,又踱步回来垂眸看着小茶几上的药膏,神情古怪的提醒道:“别忘记擦。” 那管药膏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特别是管面上那几行一目了然的病症说明: 【治伤消瘀膏:消瘀退肿,用于皮肤摩擦损伤与关节瘀肿疼痛。】 最绝的是,与之前临时世界里那药同款。 ...... 陈岁安压着火气,硬生生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谢谢。” - 走廊上站着持枪警戒外勤部,他们严阵以待、目不斜视地守护特护病房里人的安危,这是来自裁决团最高级别的保护。 特护病房门打开再关上,众人只见赵渡站在原地长达两分钟没动,站在走廊尽头离得远的、胆子大的忍不住窥探。 主治医生窝在办公室里听到门响动静,悄悄从办公室门框探出头。 赵渡下令闲杂人等不得探视,更下令不得将陈岁安在医院治疗情况外传。 前几天陈岁安都处在昏迷中,那特效药对每个人副作用都不一致,更逞论是用在普通人不会拥有“察”基因的人身上,其副作用是什么对每个钻研病理的医生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所以他壮着胆子贴着墙根滑猫步而行。 “裁决官好。” 赵渡倏地抬眼望来,轻咳了声:“什么事?” 主治医生惶惶不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刚才裁决官在笑吗?他为什么低着头笑啊?什么事好笑啊? 不过裁决官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错啊,这可是千载难逢上天入地都不会有的好时机啊! 他赶紧抓住机会:“因为特效药对每个人产生的副作用都不一样,为了减轻副作用和研发出更好的药品,裁决官,我能问问这药在陈部长身上起了什么副作用吗?” 赵渡敛住眉眼,没吱声。 什么副作用? 是白瓷般的皮肤染上潮湿,是主动又抗拒的喘息,是屈起又绷紧的长腿,是盛着潋滟波光的眸子,是嘴唇微微红肿还是滑腻粘稠的肌理? 主治医生相当没眼力见:“部长用药后发烧了吗?” “不清楚。” “有没有呼吸急促的症状啊?” “没听见。” “全身红肿了吗?” “没看见。” “那也没有刺疼吗?” “不知道。” 不对啊,普通人用药后副作用挺大的,不仅高烧呼吸急促全身入过敏般红肿刺痛,有的甚至还昏迷! 主治医生陷入沉思,丝毫没发现赵渡黑如锅底的脸色,尽可能在脑子里搜索还没问到,可能会产生的副作用。 突然!灵光一闪而过,他一拍大腿,满怀期待地问:“那陈部长有没有手发凉的症状呢?” “?” 一股凉飕飕的冷风袭来。 主治医生一抬头,便瞧见了赵渡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完蛋,问这么多裁决官要是不是冒火啊?他揣揣不安地看着脚尖,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余光中,只见赵渡扯开领带,似乎忍无可忍。 主治医生大惊!两股战战扶着墙想溜,在这瞬间连遗书什么内容都想好了,却没想到耳畔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音。 那声线冷淡又缱绻,还带着微不可察的局促。 “还没牵过......” 两秒后。 他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无法控制地:“啊??” 放眼整个宇宙岛历史,这个回复在炸裂圈也是相当炸裂的。 走廊上,持枪正襟危站的外勤部身型很统一的一歪,几个懂事的快把电梯下行键摁烂。 主治医生目瞪口呆看着走廊尽头渐渐远去的料峭背影。 随着电梯门缓缓阖上,等到一丝衣角都看不见之时。 众人同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呼。 倏地,病房门嘭地一声打开。 陈岁安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第一次端部长架子。 冷声训斥道:“吵什么吵?没看见我在休息吗!” 众人登时安静如鸡。 作者有话说: 三儿:我牛逼不 外勤部:我想辞职 主治医生:我想发疯 陈岁安:我想失聪
第24章 孽镜地狱 裁决官正在前往医院 一周后。 北半球执行部地下负9层。 如果关押室是关押普通犯罪分子的, 那么这里就是关押某些穷凶极恶之人,千百年来也没几个有资格进这里。负9层全部采用生物识别,进出门需要三人同时用虹膜、声道解锁。每面墙都由厚达八米高强度钢筋混泥土浇灌而成, 自循环新风系统由一厘米小孔换风, 超过一厘米的蚊子都飞不出去。 而这里最特殊的是,这个负楼层都没有紧急通道。也就是说无论出现任何事故,只有继续关押下去的人,不会有出来的人。 “部长,基因报告调查显示萧劲这群人细胞内线粒体无限延长且重生, 这一周我们尝试不让他们进食测试,结果显示除了复制速度较慢之外没有任何影响。” 线粒体拥有自身的遗传物质和遗传体系,但它的基因组大小有限,是一种半自主细胞器。除了为细胞提供能量外,线粒体还参与诸如细胞分化、细胞信息传递和细胞凋亡等过程,并拥有调控细胞生长和细胞周期的能力。 电梯平稳下行, 右上角数字飞快变换着——叮,温馨女声提示:“地下九层到了。” ——部长好。 ——部长早。 略微嘈杂的混响从前方传来, 这是一个巨大空旷办公间,几百台全息投影办公用具安装在全部用绝缘体包裹着的金属桌面上, 显示屏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来来往往工作人员看到陈岁安坐在轮椅上被吴克推着出来,纷纷照例问好。 陈岁安没什么表情, 淡淡点了个头。 他穿了件白色宽松居家服, 脸颊素白, 头发也用头绳绑在了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鬓角, 看上去仿佛刚从床上苏醒就来了执行部。 吴克重新握紧轮椅把手方向一拐, 走上直通高级监室长廊。 “部长, 咱们悄悄从医院溜出来裁决团不会知道吧?”他小心翼翼问道。 走廊尽头那道白色沉重大门映在眼底,陈岁安示意他停下来,撑着轮椅把手自己缓缓站起来,原地活动了下筋骨,细瘦脚腕随着病服裤腿游移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接着他靠近大门使用独立开门权。 “请进行虹膜识别。” 陈岁安眨了眨眼睛。 “识别通过。” “请进行声道识别。” 陈岁安后退半步,盯着门上测试声道起伏不定的波动,阴恻恻说:“关他屁事。” “识别通过,来自最高独立权限。” “欢迎您,门已开启,请进入。” 吴克十分懂事,感觉手指对着嘴唇拉拉链动作,心里嘀咕,我又没特指谁!他亦步亦趋地推着轮椅,像个老妈子似的:“部长,轮椅不坐了啊?医生说骨缝还没长好不能长时间站立啊。” 高级监室比普通关押室更大,硬软装条件更好,不过只表现在控制级别上,比如普通关押室有单人床、小桌椅、独立卫生间。而高级监室什么都没有,唯一个开放卫生间,和两道死死嵌入橡胶墙壁两道枷锁。 此时两道铁索正牢牢扣住萧劲布满凶悍肌肉的手臂上,以至他手臂无法抬起也无法下垂,就直愣愣地悬吊着。 陈岁安站在廊上单面玻璃后,像个会客访友的闲散人员,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押室里半死不活的萧劲。 “他这几天就这样垂头坐着?” “是的,刚进来的时候无能狂怒,后来发现没任何用处所以静坐着。”一遇上正事吴克就严肃起来,认真回答:“可能在保存实力。” 陈岁安嗤笑一声:“开门。” 听到门响的萧劲瞬间抬头,在看清来人后,他双眼瞬间迸发出凶恶的恨意,砸得锁链哐哐作响。 “放开老子!” 陈岁安身形削薄,站在门口,静静瞧了他一会儿。 “我以为你在别人地盘会识时务一点。” “不识实务的人是他妈你!”萧劲暴露出丑恶阴险的嘴脸,毫不掩饰地意/淫,“要不是赵渡来得快,你早就是我手下一具尸体,头颅送给他,身体留给有“需要”的人。”他阴毒一笑,眼里的下流几乎毫不掩饰,“漂亮皮囊被千人观赏万人抚摸,再入侵撕碎。” 吴克怒喝:“找死!” 陈岁安抬手制止,踩着柔软橡胶地垫闲庭信步,脚上甚至还穿着医院准备的纯白软底拖鞋,他居高临下看着萧劲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脸,轻声反问:“就这?” 萧劲猝然一怔,随即破口大骂:“贱种,一家子混肴血脉的贱种,还妄想挣脱机制掌控。你们家族就该千人万人轮,剥了皮你们的皮,再抽了你们的筋,把你们滚烫的骨血浇在潮湿阴暗的土壤,来年开最娇艳的花!搬开揉碎任人践踏,直到这世上连你们陈氏一丝基因也不留,彻底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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