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还贴心的给他让开位置,兴奋大叫。 “快看它们就在里面!” 陈岁安稳稳踩在一根较为粗壮的枝桠上,找了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扶着树干试探性坐下,然后才往三儿指的树洞里瞧。 他吗的,这哪里是北半球没有的松鼠,他简直想锤人。 只见昏暗不大的树洞里静静蜷着两只抱在一起的花栗鼠,可爱倒是可爱,最关键是这玩意儿北半球遍地走,而它们身下的坚果显而易见空了大块,都是被三儿霍霍的。 一想到赵渡连裁决官身份都没要,为了让自己开心陪自己出来玩,而自己却让赵渡孤零零回去,一想到明明只有几天就要诀别,自己居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傻逼二缺的事情上,想到这儿他就怒火中烧! “陈三!!”陈岁安咬牙切齿扭头,一字一句,“你他妈脑子是不是冻住了!” 其实也不怪三儿,陈岁安都没见过的活体松鼠凭什么指望三儿能认识,再说花栗鼠和松鼠同属啮齿动物,确实长得很像,不过体型小很多。 三儿见大事不好想跑,被陈岁安一把抓住,随后一人一鸟在七八米高的树冠上展开了激烈的单方面虐打。 所以当赵渡一路沿着脚印寻来看到树上这一幕时,脸色比死了人还难看。 手套没戴,帽子没戴,护目镜没戴。 那么高,任何防护措施没做,还在上面打闹。 羽毛和雪片簌簌往下掉,三儿余光一瞥,惊慌失措大喊,“赵渡来啦!!” 陈岁安瞬间捏住三儿喙,面色不善。 “还给我玩狼来了那套啊,你怎么想的啊,上了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当啊,闭嘴!再说一个字把你冻成冰鸟!” “呜呜呜呜呜——真的,他真的来了!” 要是平常被拆穿三儿早就焉了,可它仍旧费力挣扎,小眼睛还总往下瞟。 有点不对劲。 忽地,陈岁安感到背后有点凉......他僵硬一顿,缓缓朝下一瞥。 !! 赵渡正望着他,眼里的愠怒连雪光都压不住。 陈岁安瞬间哑火:“你——”他话尾拐着弯儿,“你怎么来了?” 好好好,还有脸问这个是吧? 再不来是不是要上天? “下来。”赵渡冷冷道,“慢慢下来。” 不敢率先出声惊他,也没办法讲狠话。 得到解脱的三儿赶紧逃,一溜烟不见了鸟影。 起初上来不觉高,下来才知道距离地面七八米的距离还是有点吓人。 陈岁安硬着头皮,扶着树干慢慢往下挪。 赵渡视线紧紧锁住他每一个动作,“踩左边树干。” 陈岁安照做。 可能是见他有点害怕,并且这么高也不忍现在责怪,所以赵渡语气慢慢缓和了点,“踩到下一个树干就跳下来,我接住你。” 七八米都下来了,现在只有三四米没那么可怕,再说酷哥人设得维持住。 不过陈家无论人是还是鸟都是一脉传承的嘴硬。 哪怕陈岁安感觉自己手指已经冻得不听使唤了,胀痛不已,掌心也很痒,明显已经被冻伤甚至关节也没办法屈起抓牢树干,还是要嘴硬说不用。 赵渡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窝着满腔火气,温声细语解释:“往下树干受冻程度越深越滑,听话,现在跳下来。”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让开一点。”陈岁安手忙脚乱往下看,其实手指疼地不行,吸入的冷空气也太久,连带着肺都在隐隐作痛。 不过还好,不是有ERV么。 待会儿就恢复了,他如是想。 正准备继续往下,想着想着哪知脚底一个踩空!麻木冻僵的手指再也无法支撑自身体重——身形一歪,急速坠了下来! 嘭——成年男子体重不容忽视,直接在雪地里砸出一个大坑! 为了不砸到赵渡陈岁安甚至千分之一秒间调了个角度,所以赵渡根本没法接住他。 雪地压实下面就是永久冻土,哪怕稍稍缓解了下冲击力仍然跟砸在平地没什么区别。 赵渡简直要被他气死,拖着腋下将人从坑里抱出。 “疼......”疼是真疼,不想挨骂也是真的,陈岁安在眼冒金星状态下卖可怜,紧紧锁着眉,蜷在赵渡怀里,故意往怀里拱,依恋味道十足,小声说好疼。 ...... 这副模样,赵渡苛责的话还怎么说得出口?全部咽下不说还愧疚不已,将人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吻他,问他哪里疼,摔到哪里了。 陈岁安也不说其他,就说疼。 这胡作非为的祖宗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当下天气,长久没有保暖措施是能将人冻死的,刚刚与三儿打闹还不觉,现在的陈岁安在赵渡怀里露出半张难受的侧脸,薄薄皮下的淡青血管直接乌紫色了!眼睫也极快地凝结盛小小冰渣,没办法就地检查到底摔到骨头没,赵渡又气又心疼抱着人往回走。 一路陈岁安哼哼唧唧,除了疼不敢多说一个字。 其实没摔到哪里,就算摔到那里在ERV作用下也极快愈合,就是冷,还怵。 他也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眼就看到赵渡,那自己可能防守不住,粉饰多天的冷漠将不击而溃。 一路雪地咯吱,又听着关门的动静,暖风扑来,听着愈发急促的脚步,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来不及权衡和取舍没有征得同意是否会引起陈岁安不满,赵渡直接将陈岁安扒了个干净。 “......” 全身上下除了.......全部暴露在温暖空气当中,全部裸.露在赵渡眼底。 而感知告诉陈岁安,身上有一道毫不掩饰的目光,将自己从头到脚扫了个透! 从最重要的头部,到脊骨胸膛,再到腰腹和腿,就连脚底都没有放过。 被冻僵的身体渐渐回暖,从麻木到到有些疼,这是非常明显的冻伤表现。 【皮肤在热气流和视觉检查中绽放出一颗颗细小颗粒,冷热交替,犹如温水海藻,水波浮动,而不轻不重的触摸力道就像逐流荡漾,偶有摆.弄.动.作,也有濡湿鼻息喷在脸庞。 暗痒。 “这里疼不疼?”赵渡把住陈岁安腿骨关节,尝试着缓缓舒展了下。 从三米高的树上掉下极有可能摔骨裂。 陈岁安手肘遮掩了大半张脸,难堪地摇了摇头。 “这里呢?疼不疼?”】 “......” (请问审核,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从树上掉下来男朋友正常检查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不疼,但想死。 最恐怖的是陈岁安竟然在这种情况下…… 一览无遗。 握在腿上的手指一顿,几秒后似有所无摩挲了下。 赵渡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怎么了?” 陈岁安简直羞愧的想死!又不敢动作!半晌讪讪滚进床里,将自己裹起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按照从前两人生活习惯,通常此时赵渡会帮他甚至说顺理成章发展到全垒打。 可现在两人关系......自己真是......狠话放了无数遍,也曾实打实动过手,哪怕嘴上句句直击要害,手上刀刀避开要害,却在几个简单触摸下起反...... 是的,赵渡现在肯定认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动手杀人,又在人眼皮子底下这样。 不过睡觉跟冷漠不冲突,谁没有爱过一两个人渣呢,他会不会不计前嫌? 所以自己待会要不要拒绝,还是假意推辞两下就范? 如果再拒绝会不会伤他心,毕竟在掉下来那一刻他恍惚看到了赵渡惊慌的眼睛。 如果假意推辞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浪.荡,这种情况下都能起反应? 完了该怎么办? 有没有一种药叫做删除记忆? 就在陈岁安纠结的百转千回中,忽地一团柔软的东西砸来,是被子。 耳边同时响起脚步。 赵渡一言不发走了,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低哄,甚至没有安慰,就那么走了,脚步声消失得很彻底。 陈岁安不知道,自己为了裹住羞耻,下意识裹被子的行为在赵渡眼里意味这什么。 是无声的抗拒。 他根本不知道。 刚才若是羞耻紧张,那现在就是失落难过。 人就是这样,拥有时不珍惜,失去时方知可贵。 陈岁安涩涩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一片雪景,房间挑高极高,几乎有十几米,而自己对面是一扇抵地贯顶的落地窗。 窗外大雪纷飞,阳光闪烁在挂晶的糖槭树,而树梢挨着落地窗,在净到仿佛不存在的玻璃上印下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雪廓。 远眺可以看见远处密林层层叠叠的暗色轮廓。 可以想象,当清晨或是黄昏,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望出去该有多美。 可还远不止于此,房间陈设几乎跟陈岁安自家如出一辙。 虽然家具品牌不一,但从床位凳上叠放整齐的睡衣睡裤,床头一模一样的壁灯按钮位置,床边的同款手工拖鞋,以及本应在行李箱里的衣物现在正挂在衣橱。 不难看出,布置的人有多用心。 最重要的是,倚墙实木小柜上摆放着一排排铁罐夹心软糖。 这一切的一切,足以看出布置的人有多费心,也足以看出布置的人有多了解自己。 而自己干了什么? 满口答应说不摘手套不摘帽子不摘护目镜,转头就摘还上树?!上树就算了还听话不跳进人怀里,愣要摔个脚朝天。 这一刻,愧疚也侵袭了陈岁安的心。 真他妈是个混蛋! 他悄悄下床,也没穿鞋踮着脚,沿着墙根摸索,悄无声息摸索过转角,将整个住所格局收进眼底。 奇怪?全屋通铺了地毯么? 原来自己在二楼,原来二楼只有这么一个房间。 不得不说,谈恋爱的人是有点东西的。 什么都不看直击要点,是的,一个房间一张床。 陈岁安默默在心底打了自己两巴掌,然后朝一楼看去。 原来一楼是完全开放式,也是极高的挑高,楼梯在右上角,客厅布局就在其下方。 由三块拼接而成的柔软的云朵沙发横在客厅,沙发前是个巨大的壁炉,防火挡板后柴火烧得正旺,也是让这间房子温暖如春的根本原因。当然也只有这面墙不是透明落地窗所制,其余三面皆是,所以无论哪个角度看出去都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糖槭树林和皑皑雪山。 左下方是开放式厨房,巨大的中岛台,上面放着新鲜艳丽的各式水果。 陈岁安现在确定,是的,全屋通铺地毯。 非常适合自己这种赤脚星人,他感动得想落泪。 人呢? 赵渡人呢? 陈岁安试探往前走了两步,把着软包的金属栏杆到处寻找。 唰地,他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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