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注:陈岁安拉着脸,赵渡壮着胆子亲口承诺,姐夫给你买。 白鹤心满意足。 时间缝隙第十四次撕裂,窥见的天光从缝隙中缕缕泻出。 赵渡揽着陈岁安那抹劲瘦削薄的腰,两人并肩而立站在回溯前,身旁是乌满乌籍乌略乌呼白鹤众人。 在回溯即将展开时,两人默契对视一眼。 陈岁安余光瞟瞟旁边,放肆且大胆,飞快在赵渡脸颊啵了口。 “我爱你。” 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不尽相同,陈岁安看起来脸皮厚,实则薄到不行,可他又能在众目睽睽下毫不吝啬表达爱意。 这很难让人不心动。 赵渡笑,笑得胸膛都在微微震动,心里滚烫又熨帖,在众人好奇查探过来的目光里捏了捏陈岁安腰侧,定定说:“我知道。” “所以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要是剩下几层地狱曾经的我又伤害了你。”陈岁安说,“你不能怪我,先说好啊。” 话落,赵渡脸色有点古怪。 陈岁安兀自说:“只要我伤害了你,你就时时刻刻想这句话,懂么。” 赵渡蓦然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接下来你会怪我?” “什么意思?” 回溯缓缓拉开。 赵渡完美复刻:“字面意思。” - 北半球,昏暗地下室,全息投影闪着幽幽蓝光。 “通知医生来你们裁决官快死了。”陈岁安抄起手机,在彭钰童大呼小叫的动静里镇定说,“是的,我杀了他。” 他垂眸,视线落在鞋面。 鞋面上覆着一双染血手掌,五指微蜷,那是一个竭力想要留住什么的手势。 三儿细杆子鸟爪将陈岁安肩头踩得褶皱不已,豁拉着嗓子,还在喊。 “死人啦,死人啦。” “陈岁安你杀人啦,你杀死对你最好的人啦。” “陈岁安,杀人犯......” 短短十几秒,地面已洇出大滩暗色痕迹,浓郁铁锈味充斥整个房间。 陈岁安面无波澜,一直站着未动,可垂在裤管的那只手却随着三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宣判,逐渐抖动,抖到无法控制。 “陈岁安,杀人犯。” “陈岁安,杀人犯。” 倏地,他跪在赵渡身边,双掌撑在凉透了的血泊里,好似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的字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会死的,我......努力控制自己了没有刺破心脏,彭钰童带着医生马上就来,你不会死的......赵渡......求你。”滚烫泪珠夺眶而出,颗颗砸在赵渡脸上。 他嗓音嘶哑无比,绝望又崩溃。 “不要爱我了,以后不要爱我了。” 与此同时,楼上一阵急促脚步! “没时......间了......” “我爱你。” 幽幽呢喃转瞬即逝。 说着他俯下身,将冰凉颤抖的嘴唇贴上赵渡鼻梁,吻到了一片苦涩。 “好好活着知道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会努力......努力卸下身上责任和人。” 他竭力压抑着汹涌翻滚的痛苦,强行拉开距离,声线几乎轻到不可辩认。 “等到那天,再来求你原谅。” 脚步愈来愈靠近,先是楼梯,紧接着穿透墙壁,此刻已经响在走廊外! 陈岁安倏然起身退到桌前,坐进转椅里,坐进昏暗里。 仅剩一道模糊剪影。 ——呼。 吴克猛地推开半掩着的门,眼前这一幕已经不能用惊呆来形容,裁决官生死不详,双眼紧闭躺在血水中。 而自家领导,陈岁安端坐着,无动于衷。 他来得快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跟赵渡一起来的,只不过赵渡自己进来,他在外面等着,却没想到短短半个小时,事态能严重如此地步! “赶紧带他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陈岁安关掉全息投影,语气有着非常明显的不耐烦。 “你再多傻几秒,他肯定会因为失血而死。” 不容多想,吴克扛着人事不省的赵渡就往外走,斜眼一瞥,只见那柄小巧精致的拆信刀还斜插在赵渡胸膛,不知道是不是血已流尽,刀柄竟然无血珠。 临走前,吴克扭脸,对着仍然陷在阴影里的陈岁安,狠狠擦了把眼泪。 “部长,这次你真的过分了!” 陈岁安哦了声。 以吴克对他认知,其实心生疑窦,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又容不得多想,但生气也是真的生气,再没说任何话,飞快扛着赵渡走了。 到了昆机上,吴克与彭钰童商量好直接在空中汇合,又通过彭钰童通讯麦与医生对话,在医生指导下施行紧急止血施救。 昆机常备整套救生设备,俗称救生匣。 吴克手忙脚乱从中掏出体征扫描仪,跟普通手机差不多大小的仪器滴滴两声,接着射.出一道绿色射线,当射线从头到脚扫过赵渡身体时,所有扫描图层统统反馈到医生所在的彭钰童昆机上。 生命体征、血液含氧量、失血量、血氧饱和度、□□量、骨骼、外伤形状、轮廓,统统化作全息投影跃然半空。 通讯那头传来医生疑惑地:“咦?” 吴克手一抖,紧张到不行! 那头又传来彭钰童焦急的询问声。 “怎么了,怎么了!” 医生赶紧解释:“没事没事,裁决官没有生命危险。” 彭钰童忍不住责怪。 “那你咦什么咦!” 医生愧疚道,“那个......吴秘书,你动过刀柄吗?” 吴克在通讯这头听得清清楚楚,冷不丁问到自己,赶紧说,“没有没有,这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的,贸然移动刀柄说不定会造成二次伤害,所以每个动作我谨慎都避开了!” “唔. .....”几秒后,医生沉吟道:“那就是裁决官运气太好了。” 彭钰童问:“什么?” 医生不停对全息投影缩缩放放,指着伤口和错开的血管剖面图,解释说:“如果不是裁决官运气太好,那就是刺伤他的人手法太生,裁决员你来看。” 其他几名医生和医务团队纷纷给彭钰童让开条道。 “你看这个拆信刀,刀身薄0.4mm,虽然是插.入角度是朝心脏位置去的,但是距离左心房的主动脉足足还有三厘米。” “三厘米。”彭钰童撑着桌面,沉着脸,“三厘米很远么?”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医生摆摆手,“总之裁决官并没有生命危险,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大量失血,可能同时还受到了强烈刺激,脑电图显示,现在裁决官心绪极其不稳定。” 彭钰童没说什么,默默走开,穿过昆机通道关上房门,在密闭无人的空间里,问: “听到了么,吴克。” 吴克长吁一口大气:“听到了。” 彭钰童心乱如麻:“所以陈部长根本不想杀裁决官。” “陈部长精通人体各个部位构造,一刀毙命不在话下。”吴克说,“如果真想杀裁决官,部长杀人手法可以快到让人看不请他究竟是怎么出手的,也不可能以斜插角度故意避开大血管,更不会给你打电话告知他杀了裁决官,如果部长真想杀裁决官,哪怕我就在楼外两分钟就能赶到,但裁决官绝无生还机会,也根本等不到我来。” 彭钰童不理解:“为什么?” “别问,我也不知道。” 夜色浓郁,两架昆机一前一后掠过宇宙岛广袤辽阔的土地,脚底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汇集成虚浮又明亮的光带。 安居乐业和波谲云诡在同时交织上演。 愈发高昂的秋风从蒙太山雪巅刮下,下沉的冷空气呈缓慢趋势扩散,逐步蔓延,直至笼罩整个北半球,也漫进小楼地下室。 跌在地上的手机闪烁两下随后熄灭,陈岁安在地下室坐到天明,直到若隐若现鸟鸣入耳,他才起身,僵了整夜的骨节在起身动作里爆出阵阵脆响。 他拾起地上手机,滑动解锁。 【裴瑎:两天早上九点,第二批实验对象下基地,机制同意你负责抹去记忆。】 后面是一串地址坐标。 陈岁安默默摁灭屏幕光亮,大步朝楼上走,脚步在上楼梯时相当平稳,可渐渐地步伐越来越大,然后突然奔跑起来,跌跌撞撞跑进卧室将床头抽屉一拉到底! 床头抽屉有两个白色药瓶——是抑制情绪的药,还有一把上了膛的枪! 他猛地拿枪抵住自己胸口,发疯地想要击穿心脏! 小人开始叫嚣:去死吧!你这个坏种! 还不能死,醒醒陈岁安!不要当懦夫!你已经咬牙走了这么长的路!不能半途而废!你死了一了百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你这种人就该死!哪怕费劲全力也不会有人理解你!去死吧去死吧! “冷静下来!你还不能死!” ....... 冷汗如瀑,顺着脸颊狂流! 足足好几分钟。 枪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砸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陈岁安骤然清醒!跌坐在地上,捏到泛白的指节顷刻回血,他胡乱拧开药瓶,手指颤抖不停,白色颗粒叮叮当当撒了一地! 他等不急,等不及去捡,径直将药瓶对准嘴唇,仰起头磕磕碰碰地往口腔倒! 豆大的药粒塞得脸颊鼓起,直到口腔容纳不下,再也塞不进去,顺着嘴角滑落到脖颈里,锁骨上,落在胸口、腿上。 足足一整瓶吃完,他才急促喘了口气,睁着茫然双眼靠在床边,看着雪白天花板。 脑海里铺天盖地的情绪在刹那恢复平静。 逐渐感受不到......如同一口死井。 作者有话说: 鞠躬
第87章 枉死地狱 请把这枚珍珠交给我的爱人 两天后。 晨光微熹, 鸟鸣枝头。 白汽丝丝缕缕从浴室门下摆钻出——呼,房门被人里拉开,陈岁安裹着浴袍从氤氲热气走出, 微盖眉眼的碎发已然剪短, 乌黑发茬紧贴头皮,水珠一路蜿蜒划过侧脸,划过仅有薄薄皮肉的下颌,淌进深陷和凸起的锁骨,直至消失不见。 肉眼可见, 他精神面貌与之前已完全不同。 从前若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现在只剩利刀出鞘的尖锐!冷漠的不藏锋芒! 好像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能立刻引得他拔刀暴起,这种溢出视觉的攻击性很微妙,迫使人强行回避, 又无端生出一种更想探究的欲望。 距离九点整还有三个小时,现在刚刚六点过一分。 他系紧睡袍腰带走到床头拧开见底的药瓶, 也没看到倒了多少颗,总之手掌盖住嘴巴仰头便吞, 接着他走出卧室房门来到隔壁书房。 曾经那个吐槽一面书墙的人其实书也不少,虽然没那人多, 好歹两面墙都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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