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 ..." 舞台上墨绿色的幕帘被骤然破开,因心爱之人死亡而悲痛欲绝的海妖出场了!他似地狱深处派来的使者,又如同死亡之时徘徊在侧的幽灵,比大多数人最荒诞的噩梦还要令人恐惧! 他的黑尾鳞片如骨骼般坚硬,逼真的背鳍令人胆寒般颤动着;这确实是一个人类男性的面孔。然而诡异鳞片却从颧骨一直蔓延至额上,暴怒间露出的獠牙此刻正闪着森白凶光! 在坐观众大多数都养尊处优,看到这里,不免有些本能惧怕;然而他们还是激动欢呼鼓掌起来,为这逼真而又敬业的演出表示赞意。 “噢不,不,我的天呐… …”克里斯已经站了起来。他喃喃自语,巨大的冲击让他有点大脑空白,然而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冲了上去。 扮演海妖的演员似乎太过于投入,面对观众的热情掌声,开始威胁般发出一种粗重低沉的嘶吼声。他矮下了身,鱼尾在蓄力,锋利的背鳍一根根竖立起来;如果在场有人对任何猛兽禽类有哪怕那么一点点了解,此时都会惊恐万分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比标准的攻击姿势 -- 然而在这样一个高雅的场合,在场观众都万分不愿失了礼节。 前排一位衣着鲜亮的法国人似乎是兴奋过了头,他甚至还向演员热情挥舞他那花枝招展的帽子。“海妖”把头转向他,似乎立刻就被激怒了;还没等到对方察觉到刚刚一瞬间感到的莫名恐惧,那海妖就已经闪现至他面前 -- “给我住手——!” 克里斯了冲上来。对方在察觉到他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调整了方向,在克里斯失去平衡差点倒地之前,顺势把青年抱了个满怀。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富丽堂皇的歌剧院里,人们后知后觉,惊慌失措地开始逃跑。 “人鱼!是真的人鱼!”凄厉尖叫声响彻大厅,舞台上的演员吓软了脚,纷纷哆嗦着瘫软在地上。 “别害怕!他不伤人...嘘,嘘...,你不伤人的对吧,别激动,别激动..." 克里斯急得哪一头都顾不上了。人鱼看上去可不是冷静的样子:他整张面孔上都写满了‘生气’,被鳞片覆盖的肌肉明显绷紧了,獠牙也露出来了,像是在愤怒质问他为什么昨晚落荒而逃 -- 逃走就算了,之后还不去找他;现在居然还和一些人类食物坐在一起 -- 身边居然还有一个雌性人类! “我错了,”克里斯一看他的脸色就开始承认错误,“我错了,拜托你了,不要生气...” 人鱼低声咆哮了一声。克里斯不顾对方露出的獠牙,接着伸手去揽塞缪尔的脖颈。对方没有避开,外露的獠牙过了一会儿慢慢收了回去,背鳍也收垂了下来,用手揽住了青年的腰。 “我在这儿呢,嗯?”克里斯轻声说,“塞谬尔,我在这儿呢。” 他的心砰砰直跳,却已经开始慢慢冷静下来:安抚人鱼是第一位的。他不能让塞缪尔在这种场合下伤人...天知道他是怎么一路从猎场跑到这里!接下来就算没有伤人,想必也会麻烦不断 -- 事实证明克里斯的想法很有道理,仅仅几分钟之后,混乱的歌剧院内便涌进几队全副武装的巡逻警察。 克里斯放弃般闭上了眼睛。“不要动!”队长大吼一声,超过七支漆黑的枪管对准了他们,稍有轻举妄动就会身上多出几个洞来。 “我的天呐..." 青年小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你先乖乖站好。别动,别出声,等我带你回家,我们再解决昨天的事情...好不好?” 人鱼不置可否,小扇子般的耳鳍却颤了颤,似乎有点满意克里斯与他交头接耳。克里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松开塞缪尔,开始转身面对一众紧张的警察和惊恐的观众们。 “没事,没事的。”他举起双手示意,“各位,武器真的没有必要。这是我私人豢养的观赏宠物,不会伤人,只是在人群面前会紧张 -- ” 克里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鱼揽着腰又被拉回了怀里 -- 众人发出一声惊叫,克里斯顺势摸了摸塞缪尔的头顶,换来对方一声威胁的轻声咆哮。克里斯则立刻开始向众人展示自己人身非常安全。见这个胆大的青年没有血溅当场,骚动的观众渐渐平静下来,甚至开始有几分好奇地看了过去 -- 这年头,富人豢养猛兽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然而,警察队长仍然没有移开枪口:“抱歉,先生,您的这只猛兽明显不受控制,”他严肃道,“它极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甚至非常有可能攻击您。先生,请迅速离开,把它交给我们处理。” “您没有这个权利扣留我的所有物,先生,”克里斯说,“尽责保护公民是值得称赞的,但您也要尽责保护大不列颠公民的合法私有财产。他值的价钱够发你们几年的薪水了,我可不能让他死在你们枪管下。” 听他这样说,队长瞬间涨红了脸:“先生,您没有权利侮辱一名公职人员——” “而您没有资格拿枪指着我。”克里斯说,“把枪放下。” 青年的语气平平,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在他身后,人鱼的背鳍一根一根重新竖立了起来,似乎只要克里斯一个动作,就会立刻扑上来把在场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队长吞咽下一口唾沫,放下枪,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于是指着他们的枪口都撤下了。 ”非常感谢您。”克里斯道。他牵着人鱼的蹼爪,开始把他引下台 -- 塞缪尔似乎很喜欢与他这么亲密,只是在经过警察队长时乍然对他咆哮了一声,把后者吓得一个倒仰。 “他太喜欢玩闹了,实在抱歉。”克里斯道。剩下的几个巡逻队警还想说些什么,只被人鱼露出的獠牙给直接吓了回去。歌剧院里仅存的观众们正在向他们二人行注目礼,有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克里斯只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一路跑起来,偏偏还只能牵着人鱼,装作镇定地慢慢走出去。在这种情况之下克里斯不想冒风险和黛西打招呼 -- 可怜的姑娘!她的脸色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显然很不安。 克里斯不敢放松,出了剧场后直接拽着塞谬尔冲向他的马车,然后费力地把人鱼给塞了进去 -- “坐好!”显然马车空间对人鱼来说太挤了点,克里斯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又拍了一巴掌;对方被拍得一抖,眼睛眯起来立刻看了他一眼 -- 克里斯已经‘刷’地一声拉上了车帘。急匆匆跳上了马背,克里斯一甩鞭子,惊恐的两匹马儿立刻就拉着马车,一路狂奔起来。 ---- 黛西还没有嫁人,其实我不是很确定她可不可以单独和克里斯出来看歌剧,以及克里斯把她一个人留在歌剧院会不会有点不太好...这俩人是友谊,黛西最开始是想表示一下关心啦
第15章 第十五章节 分尾 猎场小屋里气氛沉重。 克里斯与塞谬尔各占一个沙发,相对无语。 人鱼一脸“我没错”,毫不心虚地和克里斯对视。 克里斯一脸铁青:“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人鱼懒得回答。 克里斯心想,又没拿链子拴着他,这个问题等于没问;他只好恶声恶气地换了一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人鱼拒绝回答。 克里斯简直要气得倒仰,转念一想,人鱼本来就善于追踪隐藏,自己跟他住了这么久,尾随他到歌剧院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的问题是:他是怎么混到歌剧院的后幕,然后出现在舞台上的? 养人鱼的这段时间,他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不错;猎场小屋远离闹市,他也会每隔几天就检查一次环境。克里斯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茶几:这太可疑了。没错,如果目标是塞谬尔,那么这次歌剧院事件绝对是一次好机会:在猎场小屋是很难捕捉到凶悍的人鱼的,更何况克里斯已经在附近安排了自己的人手,一有什么会立刻向他通风报信。而借塞谬尔这次尾随他的机会,把它引诱到歌剧院幕后,再暴露在所有上层社会的名流之前 -- 克里斯无疑会迫于舆论压力,交出这条凶恶又野性难驯的人鱼。 最重要的是,无论敌人是谁 -- 他们知道塞缪尔是不好驯服的,只有通过克里斯,他才能变得可控 -- 可捕获。英国这几年随着被捕获的人鱼的数量增加,市场上对人鱼的需求也在增长...他们的处境已经不再安全了。 至少五个解决方法在克里斯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每一个方法看起来都不是万无一失的。如果要说最上上策,当然是立刻把人鱼放回到大海去 -- 可一想到这个念头,克里斯的心里就开始难受起来。 这些时日里,克里斯一直在无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他总是对自己说时间还长着;而现在,这个问题骤然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人鱼突然出声了。他说了一个词语,然后加上了克里斯的名字。后者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被打断,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到底在说什么;而等他终于理解了对方说了什么的时候,克里斯觉得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塞缪尔一直盯着克里斯在看,见对方不出声了,便觉得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之前他的人类都已经主动触碰了他的身体,他应该回应:在今晚自己就会分尾。而一旦能成功分出四叶尾鳍,他就会提前进入成年期,可以和他的伴侣交尾了。 “...交...交尾?” 克里斯迟钝地重复了一遍,觉得自己肯定出现了幻听。他的重复被当成了肯定回答。人鱼立刻扑了上来,把克里斯压得陷下沙发 -- 他俯身在克里斯之上,双爪撑在青年头旁,将他禁锢在自己有力的身躯之下。人鱼离他太近了,就像昨晚那么近 -- 那种让克里斯心里发痒,身上发软的潮湿异香再一次侵袭而来,更让人醺醉,骤然间就让青年的心跳加快,呼吸也乱了,半刻都说不出话来 -- 人鱼开始低头嗅着克里斯的脖颈间了。他的英语说得还是晦涩难懂,但总反复重复那几个词,让克里斯哄骗自己听错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的,”人鱼满意又贪婪,粗声喘息,“我的,我...的。” “...交尾,”他接着一口咬在克里斯的肩膀上,又咬他的脖子,想要吃了他似的:“我的,我的...” “嘿,嘿嘿...!听着,”克里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错了,你说错了知道吗?那个词不能这么用 -- 我不能和你交尾!”克里斯很崩溃,他大声道,“你放开我,喂!” 他挣扎起来。人鱼的力气太大了,克里斯用尽全力都没办法移开他的手臂,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 “喂!放开我,你真的不清醒了...喂!” 克里斯奋力挣扎。塞缪尔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人类的抗拒,非常费解;但就在这个时候克里斯找到了时机,直接手脚并用地把对方给掀了下来。 “你真的不清醒了,是不是?”克里斯气喘吁吁,脸色通红,“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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