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瓦的脸色此刻终于稍微阴霾了一些。 梵希却并不管他,只是扫视着一众人对他的戒备和冰冷的神情而后轻笑了一声:“我想这就是虚假的传说的好处了,你们没有那么害怕我,对吧?” 而后他斜睨向索兰还有其中的几个人道:“不过,你们却很怕我,害怕……却不畏惧。而且大概是因为猜到我对你们的好朋友霍克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害怕。” 他眯起眼睛,一脸欣赏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国王:“老朋友,我很好奇,你想出的对付我的新方法究竟是什么。” 此话说完的时候,他手里始终垂着的剑却举了起来,他背过身,剑刃“叮”的一声撞上了另一个人的兵器。 梵希歪了歪头:“是我太老了吗?我以为诚实和公正才是骑士准则。”可是我所遇到的攻击似乎都是从背后来的。 对方挡下梵希的剑尖,微笑道:“如果对付你的是骑士的话。” 埃尔瓦放下了酒杯,沉声道:“要是你继续安分呆在属于你的地方就好了,梵希。” 而后是他斜前方的儿子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此声一出,聚集的众人里数个拔出了长剑,另外则有一些人护着其他人往后退去,这十四个拔出剑的伙计迅速和梵希前面的这个家伙围成一圈,在不知从从何处传来的一声诡异的口哨声之后,纷纷向他攻击而来。 他们不是骑士,他们的剑技比起骑士要刁钻很多。 他也不是骑士,近距离的物理性攻击并不是他最擅长的范围。 埃尔瓦知道,除非是出其不意,否则恐怕不会有一个魔法师有能耐把面前这个人物克制住。 这一点,他借以重大的损失勉强成功了一次,决不会天真的以为还能够来第二次。 但是这一次,他也不再光是想着克制住他。 所谓威胁,清除还是挟制,两者里面,自然是前者最为保险一些,只可惜……上一次他没有那样的机会,只差一点儿就可以把剑刺进对方的后心,却还是失去了那样的机会。 他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对方的反扑,也无时无刻不在考量着如何清理这个威胁。 梵希被十五把剑刃逼迫,一只手握着的兵器忙着抵挡,另一只手一直垂在身侧,却也不是全无作为,他侧身躲开一把锁向喉咙的剑刃,五指之间已经汇聚了浅淡的蓝光。 这一切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那浅淡的蓝光不及汇聚成形,十五个人之外已经响起了空灵的咒语,将他仓促间聚起的魔法打压下去。 斜前方一把长剑划地一挑,他左眼周围妖异的蓝纹一现,一条突然冲出的蓝色的光带代替他被砍中,化为迷蒙的烟雾,让他暂时得以调整战略。 不得不说,埃尔瓦还是很用心的想要杀死自己的,这十五个训练为杀手的人近距离的攻击他,一方面钳制他对那七位法师下杀手,另一方面那七位法师也因此而有时间观察战局并使用魔法克制自己。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借寒魅散开的雾气扰乱视听,他借机环视四周寻找破绽。 却有一股更加浓烈的雾气弥漫上来,颜色灰白,阻碍了他的视野。 嘈杂中他听得了台阶之上渐远的脚步声,眸色骤然一深,索性暴露了位置:“埃尔瓦,你想要逃走吗?” 话音一落,十五把剑刃已经从头上斩了下来。 却斩了个空。 位于十五人之外的索兰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直逼门面,下一刻腹部便是一阵穿刺的剧痛。 梵希的脸出现在面前,笑容温和无害:“真是抱歉,本来不想杀掉你的。” 猝然少了一个人的魔法阵出现了细微的不稳,梵希已经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他施法更快更急,而他施法的同时,其余的六位法师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宫殿大敞的门外,那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挡下来。 而他们之所以觉得这位法师所蕴含的力量强大却似乎有些不堪一击,不过是因为,对方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他们几个身上。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梵希一只手微微收紧,一道绚烂的闪电便穿透了屋顶,轰然一声击中了十五个人所攻击的中心,同时那道闪电劈入地面,将七人汇聚的魔法力量一下子击碎。 七位法师之中,索兰中了剑,其余六人遭受电击,一时之间四肢麻痛,亦无法继续施法。 然而,这几个人中,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鬓发有一缕青色的女子,却看着这位强大的魔法师那妖异的眼纹和收紧的握着剑柄的手指而想到了什么。 希伯来语中,有这样一个姓氏,它代表优美,优雅。四个简简单单的字母,拼凑出一个古老厚重的氏族。 这一氏族的法师大部分都是足够称得上天才二字的高级魔导,但因为他们的能力太过强大,以一敌万的能力让人崇拜而畏惧,这一氏族在漫长的各国分割争斗里经历了收拢,格杀,后来渐渐没落。 他们应当没有后人了才是。 似是感受到了旁边探查的视线,梵希拔出剑刃之后,一对幽深的眸子向这边看了一眼。 不多,只是一晃。 那眸色里的阴冷和肃杀让女子打了个寒颤,当即止住了所有的胡思乱想。 但梵希之前召唤闪电的手已经做了一个捞起的动作,碎裂的地板如同有了生命似的移动到他迈出的脚下,稳妥而迅速的将他送到了埃尔瓦面前。 卫兵被巨大的石块儿打中而飞了出去,埃尔瓦的儿子的长剑被梵希的手隔空一挥,几条幽蓝色的长蛇格住剑身,迎面扑向他的儿子。 埃尔瓦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那种诡异的蛇而后退着滚落台阶,而他面前除了梵希已经空无一人。 梵希轻笑一声,似乎连一句话都不乐意听他说了。 他左手中的长剑一翻,从左到右便要划开一个优雅的半圆,将人劈成两半。 可他还来不及出招,身侧便有一团阴影朝他和埃尔瓦中间而来。 不自量力。 梵希的剑刃变了个方向,毫不在意的挥斩过去。 视线的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了那团阴影的真容。 原本正握着长剑的手已经快要划到那阴影的腹部,这一剑下去,这人会肠穿肚烂,死定了。 梵希下意识的放松了手掌,并未弃剑,只是手腕翻转,将正握的剑刃一勾,改为剑柄朝外,剑刃朝向手臂的一侧。 剑柄戳碰到了那个人,握着剑柄的手也蹭到了那个人的衣服,沾染了一片血色。 那人重重的跌在梵希和埃尔瓦之间,几乎是同时,梵希不及布法,几条青色的荆棘已经或穿刺或缠住了那本就伤痕累累的人身上。 梵希垂眸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一眼,轻笑一声不屑道:“怎么?我的老朋友,你已经连飞镖都换成人肉了吗?” 埃尔瓦已经在此时退后了一步,他亦轻笑了一声,不屑道:“梵希,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为了一条所谓的无辜的性命,你已经失去了杀掉我的,最好的机会。 ----
第11章 不同
对于埃尔瓦的这句话,梵希并没给出什么反应。 几乎是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愈来愈多的兵士已经聚集在了大殿,六名法师以及剩余的十三位杀手也已经再次站在了边侧。 他却一点儿被围住的自觉都没有,只是神色浅淡的扫了一眼那个女法师,而后缓慢的蹲下身去。 蹲下身去的同时,那些荆棘似乎有着生命似的愈发收紧。 梵希细微的顿了一下动作,听得周围有人紧张的拔出剑来,他扬了扬眉毛,将手半举着继续下蹲,而后探出一只手碰了下因为荆棘收紧而疼得蹙眉的那人的眉心。 一点淡淡的蓝色从他的指尖传导过去,那些青色的荆棘并没消退,只是也没办法再进一步做出伤害。 女法师神色间闪现一抹吃力,梵希却根本不在意,只是视线缓缓地巡视着面前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啧,安冽先生,明明告诉过你,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梵希并没开口,声音有些飘渺的传入安冽的脑海里,似乎带起了这人一些不算好的回忆,他眉宇间的褶皱似乎更深了些。 梵希收回手,虽然半蹲着矮于埃尔瓦,神色却半点儿不像处于下位:“有个问题,如果塞尔斯国的人死在你这里,那么,伟大的埃尔瓦国王,你想过后果吗?” 埃尔瓦扬起手臂:“杀掉他的不会是我,只会是你。但是我想,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毕竟他是帮助你逃出那里的人。你不会杀他的。” 梵希耸了下肩膀:“别那么绝对。我这么思念你,说不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埃尔瓦向后退了退,双手展开无意取剑,神色安稳道:“那就杀了他,杀了挡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之后,我知道这一众人都不可能挡住你。” 梵希神色间一闪而过的阴戾,安冽被方才那阵疼痛激得微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微微睁开的双眼里映出的便是这人杀气腾腾的一双眸子。 他正盯着自己。 脑子里反应还有些慢,安冽被那视线刺激得过了一会儿才领悟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尝试着动了下十指之后,他平缓的呼吸着,又阖上了双眼。 像一只确认了自己在劫难逃连反抗都放弃了的小鹿。 梵希持剑的掌心和剑身都已经散出了浅淡的幽蓝色的光,面前浑身是伤的人被荆棘牵引着立起来,像是个可怜兮兮的木偶,那应当是很疼的,可是他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梵希对上安冽身后的埃尔瓦的面容,轻笑了一声:“是时候解决问题了,埃尔瓦。” 下一刻,剑刃挥起,另外五名法师几乎与他同时动作,只是梵希要斩的是安冽,而那五个人要保护的是埃尔瓦。 梵希挥剑的同时,右手掌心亦汇聚起了光团,截向那五人的魔法阵。 与此同时,已经被闪电劈开一个洞口的屋顶上突然冒出了金红色的光芒,以及震耳欲聋的几声怒吼,下一刻这高耸的屋顶已经“轰”的一声全部震裂,有人惊恐的大吼,也有一些魔法光团爆发出来,但是那些巨大众多的屋顶的石块儿还是径自砸了下来。 这些石块砸下来的同时,梵希已经斩断了绑缚着安冽的荆棘,另一只手的魔法击出,维护着埃尔瓦的防护层果不其然的黯淡了几乎一半。 这已经是仓促聚起魔法的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荆棘一断,梵希弃剑,上前一步将人揽在身侧,另一只手举向半空,巨大的石块儿跌落下来撞到他结起的结界而粉碎成尘,粉尘迷蒙里他吹了声口哨,一阵巨大的风声便呼啸着从上方俯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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