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托纳提乌陷入沉睡,羽蛇就嚣张地占据了那片大陆的人类信仰,一举成为人类主祭的神灵。 ——伴随着羽蛇神带来的雨季,乌云密布,万物生长,烈日之神托纳提乌鞭笞大地的酷刑会暂时停息,这就是人类的神话传说。 盖密尔取下面具,唇边带着嘲讽的笑意:“库库尔坎也是古神,当它不可避免地要沉睡时,你觉得它敢在美洲做窝吗?即使那里的蚂蚁都信奉它,为它建立高大漂亮的神庙与金字塔。” “你的意思是……” 詹森也像侦探那样抬头。 区别在于他的目光可以穿透车厢顶端,穿透云层,看到月亮。 “是啊,这颗星球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不安全,当羽蛇觉得它有可能在睡熟的时候被烈日神一口吞掉,它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一个曾经无数次帮它逃脱了厄运的好地方。” 盖密尔的声音里带着对羽蛇的讽刺,以及对烈日神的厌恶。 “月球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詹森纠正,那里太贫瘠了。 贫瘠到什么都没有。 所以像他这样的新神跑过去,可能会成为羽蛇送上门的餐点。 多么狡猾啊,吃到第一口食物的时候,羽蛇同时也会知道,死对头烈日神苏醒了,因为它的成功事迹广泛流传,如果不是躲避烈日神托纳提乌,没有邪神会跑到月亮上。 “虽然少了一个上佳的躲藏地点,但是你身边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盖密尔强烈地暗示。 阴影就像披在詹森身上的薄纱,又仿佛已经把他吞入腹中。 就在这时,车厢外突然传来惊恐的叫声。 门也被约翰猛然推开: “银行家鲍尔的秘书死了。” 约翰看到了来不及收回的藤蔓与阴影,他眼前猛然一黑,天旋地转。 他机警地扶住门框,及时扭头,背对着车厢。 忍着剧烈的头痛在心里默数十个数。 睁眼,还好,没瞎。 ---- 作者有话要说: 侦探:谢谢,我说的没瞎不是形容词,是字面意思(庆幸状) —— 解释一下,这不算直视本体啊 阴影是盖密尔的化身啊,藤蔓只是詹森的末端一部分,还被阴影裹住了 想了想,侦探在特殊环境下,受到刺激影响,意志力暂时加强几个点数,达到95。成功度过
第43章 选择 “你没事吧?”阿贝尔医生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约翰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简直比盥洗室里的那具尸体看起来还糟糕。 侦探用手揉着额头,叹口气说:“社交车厢没有门锁,差点要了我的命。” “啊?”医生一头雾水。 约翰摆摆手,没有继续解释。 他们正蹲在头等车厢的盥洗室门口,看着躺在里面的尸体。 那是银行家鲍尔的秘书,他的胸口有个血洞,脑袋歪在一边,神情惊恐。 “是木仓杀,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阿贝尔医生检查完尸体之后,发愁地说,“除了诅咒金币,还有人类在制造命案。” 约翰的状态不佳,不过他的头脑还能保持正常运转。 “这个盥洗室在车厢连接处,一边是头等卧铺车厢,一边是社交车厢,可以断定只有火车上的工作人员与头等车厢的乘客才能经过这里。” 约翰回忆着自己最后一次看到秘书的时间。 因为首先检查的就是秘书的行李,然后头等车厢的乘客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包厢房间查看随身物品。 除了老伯爵与那位贵夫人,因为他们有仆人代劳,这段时间也一直待在社交车厢的吸烟室与女士沙龙里。 “凶手的时间很紧迫,头等车厢的走廊这边一直有人。在行李检查结束之后,到列车员发现尸体,大概只有十分钟的空隙。”约翰掏出笔记本,对照自己的腕表,然后唰唰地写下了时间,“去核实头等车厢的乘客们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不在场证明是吧?”医生精神一振,这个工作他可以。 约翰忍着头痛说:“对了,这几个人不用问了。” 阿贝尔低头,发现打头就是七号、八号包厢。 “是,是詹森他们?” 约翰无声地看着医生。 阿贝尔医生一缩脖子,尴尬地说:“好的,我知道了。老伯爵、那位夫人、还有我们可怜的列车长也都不用问。对了,你有怀疑对象吗?” “瓦妮莎小姐。”侦探回答。 “什么?” 医生大为震惊。 虽然不认识那位歌剧女高音,但是能看出瓦妮莎确实是教养良好的淑女,而且瓦妮莎的神经脆弱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有病。如果要问头等车厢的乘客里面谁最快在这场神秘事件里崩溃,阿贝尔相信瓦妮莎小姐肯定是第一个。 阿贝尔医生试探着问:“难道……她最不可能是凶手,所以你就怀疑她?” 约翰无语地看着阿贝尔,这又不是侦探小说。 “你仔细看,盥洗室不是社交车厢,是带门锁的,所以秘书是自己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等的人。如果你看到一位女士等在盥洗室门外,你会怎么样?” “呃,侧身避让,然后移开目光,出于礼貌不会去看她……” “男士呢?”约翰继续问。 “笑着跟他打个招呼,没准还要借个火什么的。” 阿贝尔医生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了。 伤口附近的衣物有轻微的灼烧焦痕,证明射程很近,秘书看到别人端着木仓对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 虽然列车开动的轰隆声足以掩盖木仓声,但是秘书拼命大喊,反抗逃跑的话,他不会这样毫无挣扎地就死了。 “不对,也许是身份比较高的人呢?我遇到老伯爵也会主动避让的。”阿贝尔医生提出一个漏洞。 约翰解释说:“他们身边会有仆人,不会单独出现,仆人会在他们进入盥洗室之前做清洁,如果秘书一开门看到老伯爵站在门口,他反而会惊讶。” “所以凶手是女性……” 阿贝尔医生点头,这确实很有道理。 说来也巧,头等车厢的乘客,除了贵夫人与她的女仆,就只有瓦妮莎小姐了。 约翰看着打开的盥洗室窗户,飞快地说:“木仓应该被丢出窗外了,运气好的话,也许我们还能再看到它。” “你说什么?”医生再次震惊。 话音刚落,他就在窗外看到了一柄小口径的女士手木仓,上面还有象牙装饰。 阿贝尔医生傻眼。 火车是一直往前行驶的吧! “唉,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没有找齐金币之前,我们无法离开这班火车,火车也永远不会到站。”约翰压低声音说完,然后用力地拍了一下医生的肩膀。 阿贝尔医生脸色惨白,两腿打颤。 “没法离开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记得康纳尔牧师从前说过,不要随便去废墟或者古老的神庙,误入不属于人类的领域,会发生可怕的事。”阿贝尔医生结结巴巴地说,以前他都把这些当故事听,现在可不敢了。 “不止会遇到怪事,还会变成怪物呢!”约翰想到了罗莎与爱琳。 透明的蝴蝶翅膀是多么美丽,她们的面孔就有多么恐怖。 许多事情都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你调查的时候多注意一些,这起案件的动机可能还是因为厄运金币。”约翰叮嘱。 他知道瓦妮莎在伦敦是非常受欢迎的歌剧女演员,现在竟然变得消瘦又神经质,之前在餐车也是瓦妮莎第一个喊着“诅咒”。 “她可能是头等车厢里唯一跟鲍尔先生、秘书一样从伦敦来的乘客,杀人总有理由,尤其是冒着风险在火车上杀人。” 阿贝尔医生还没能回过神,愣愣地说:“可是,我们的重点不应该是找到所有金币吗?杀人案可以等到火车脱离这个诡异的空间之后再说吧。” 约翰认真地问:“你能保证到那个时候你还活着,我还活着,凶手也还活着吗?” 来自侦探的灵魂质问,差点让阿贝尔当场昏厥。 约翰准确地伸出手,扶住两腿发软整个身体往下滑的医生。 “坚强一点。” 阿贝尔以为约翰后面会说“你可是这班火车上唯一的医生”,结果侦探来了一句:“怎么说你也是经历过古神复苏的人了,不要这样没出息。” 医生想要骂人,想要一个过肩摔把约翰的脑袋磕到马桶里。 “我把找金币的活儿包揽下来,破案的事情交给你了,没问题吧?”约翰盯着阿贝尔,大有你如果不满意,我们就换个任务的架势。 阿贝尔:“……” 算了算了,他根本打不过侦探,他在黑礁镇就见识过约翰的身手。 约翰目送阿贝尔医生颓然离开,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垂头看自己手里的金币。 没错,就是金币。 刚刚从阿贝尔医生的马甲口袋里摸出来的。 阿贝尔不是头等车厢的乘客,按理说金币不会“找”上他。 可是医生刚才伸头去看车窗的时候,约翰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忽然浑身一冷,就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来了。 侦探敢拿自己跟邪神打交道的经验发誓,这就是“被某个神秘注视”的感觉! 约翰立刻不着痕迹地检查自己的衣服,他很快就发现衣兜里多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金币! 约翰忍不住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然后他的视线来到秘书的尸体上。 是鲜血? 还是新鲜的心脏? 金币是被这些东西吸引来的吗? 约翰头皮发麻,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医生,又是拍肩又是搀扶,迅速“检查”了一遍医生的口袋。 盗窃技巧过关的侦探,轻松地摸走了金币。 ——既然已经被金币盯上,沾到诅咒,就不必隔着东西接触了,没用! 约翰长长地叹了口气。 太惨了,这趟东方快车的旅程,他原本以为自己通过卡洛琳夫人订到头等车厢的票,可以好好享受欧洲豪华火车两日游,结果竟然卷入了这种生存游戏。 *** 盖密尔远远地望着那处车厢,回头对詹森说:“看来我们的运气很好。” “嗯?” “有人类死了。” 盖密尔轻声说。 他不记得鲍尔的秘书长相,所以不知道死者是谁。 他不关心谁杀了这个人类,蚂蚁的自相残杀,不值得看。 可是蚂蚁的尸体有用。 “……侦探先生的运气,也很好。” 盖密尔停顿一秒,声音里带着对不凡珍珠的赞叹。 詹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的眼睛同样能看见,一条条暗红色的烟雾正在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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