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干嘛?肖搁无可奈何,“知道了,把那个人的信息发给我。” “好的。”
那边信息来得很快,手机响了几声,肖搁没来得及看,只见前面的小路上冒出个黑影奔他而来,是从肖摇的花园里窜出来的,肖搁站在原地没动,没一会儿黑影就黏在他身上。 言镜哼哼唧唧:“你回来了,我想你了。”
好会撒娇。明明才一个小时没见。 肖搁一手夹着文件,一手搂住言镜,摸了摸他的后背,还有点湿,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洗了澡?”
言镜挤在肖搁怀里,圈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嗯,还刷牙了,洗了头发,香的。” 肖搁摸他的头发,果然还没干,闻起来也是香的。差点忘了正事,肖搁问言镜:“回来看见肖摇了吗?”
言镜点头:“我回来看见妹妹抱小白猫出去了。” 这么晚跑出去玩?肖搁眉心一跳,立即给肖摇拨去电话。
接得倒快,只听见肖摇那边不知道跟谁“嘘”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说:“哥,你在哪呢?你回家了?” “你哪呢?”肖搁冷着脸说。
“我……我在……” “宏瑞医院?”肖搁问。
肖摇吓了一跳,左右没找着她哥,倒是面前的江秋铎一脸疑惑,她呵呵地道:“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不会跟踪我吧。” 肖搁严肃道:“少废话,滚回来。”
“好好好好好嘞,”肖摇给他吓结巴了,“亲爱的哥哥,给我半个小时,我麻溜地滚回来!” 掐了电话,肖摇揉了揉脸:“吓死我了,被我哥逮住了,肯定小镜子告的状,我回去不给他见小鹦鹉!”
江秋铎说:“你大晚上出门确实不安全,是该注意。” “哎呀说了嘛,我家小喵吵着要找你,我也就今天惯着它,哼哼,”肖摇抬起怀里小喵的爪子给江秋铎挥挥手,“那拜拜喽小江哥哥,以后再和小咪找你玩!”
江秋铎见状笑了笑:“我送你回家吧?” 肖摇拒绝了,说:“我家司机在外等我呢,你早点休息,好好照顾叔叔阿姨哦。”
肖摇回来时,小路上站了个人,走近看清是言镜,松了口气,她大动作地朝他挥了挥手,压着声:“小镜,我哥呢?他没生我气吧?” “洗澡呢,”肖搁托言镜在必经之路上逮着人,言镜见着她了就算完成任务了,言镜想了想,“应该没生气。”
“噢噢那就好,”肖摇把之前说的忘之脑后了,听到小路后边有拖着什么重物的声音和脚步声,吓了一激灵,姐弟俩好地躲到言镜身边,“什么鬼?”
顺着小路拐个弯,后头是一条更长更窄的崎岖小路,通往一座破旧大院和栽满果树的山,平时就阴森森的怪吓人,树上装的太阳能灯被长出的枝桠盖了大半,一点也不明亮。 过了一会,那声音越来越近,远处出现一个微躬起的身影,拖着个大麻袋,声音刺耳。
肖摇满脑子杀人藏尸,躲在言镜后边一动不敢动,幸好言镜长得高高大大,身体也不单薄,对肖摇来说够结实,也够安全感了。 “那个,小镜,要不我们先跑吧?”肖摇拽着言镜后衣摆。
言镜回头:“啊?” 和言镜一起看向肖摇的,还有那个越走越近的影子,快到车库那儿了,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下半张脸露在明亮的灯光下,突然咧起嘴——
肖摇简直要窒息了:“啊啊啊……” 听见影子高兴地呼喊:“肖摇小姐!小言少爷!”
“……” 是刘阿姨啊。
刘阿姨拖着大麻袋走出来,看那麻袋的轮廓应该是砖头石块什么的,看起来挺沉。 肖摇抹了把冷汗,干笑着问:“刘阿姨,您半夜三更拖着这么大个麻袋干嘛呢?”
“这不是我听到后面有动静,跑去一看旧院子砖瓦掉了一地,我怕路过砸到人,爬树上去,沿路边的瓦都给揭下来了。”刘阿姨乐呵呵地说,“一没注意就到这个点了。” “您可悠着点!大晚上的这多危险!赶明早找人做就好了。”肖摇心有余辜,和言镜上去帮忙,将一袋子砖瓦丢到破旧库房里。
刘阿姨做完就回去休息了,言镜看着地上这一袋东西,想起那个破旧大院,还有院子里隆起的土堆,有点在意,便问肖摇。 肖摇之前被吓着,言镜却没点反应,故意道:“那个啊,我当然知道,是我哥亲手埋的。”
言镜:“埋了什么?” “嘿嘿,”肖摇说,“一个是我哥的狗子,一个是我哥最好的朋友。” “……?” ----
第40章 我爱镜子
江秋铎。 肖搁根据手下找的身份信息,把这个名字和之前巷道里见过的男生对上了——肖摇最近出门十有八九和这名字脱不了关系。
住在十三路出租区,他的父亲患有糖尿病,最近因为糖尿病并发症住院治疗。 肖搁对这人印象还行,瞧着不像是居心不良的,但还得留心,发了个消息过去让人继续盯着他。
与此同时,有人发消息进来,肖搁退出聊天界面,看见是肖鹤雨,说后天言镜生日,他提前庆祝言镜成年。 肖搁猜想他发这句话的本意是试探自己有没有删掉他,顺便恶心恶心自己,正好提醒他了,动两下手指把他删了。
做完这些,他扔开手机,累得躺倒在床上。 生日?肖搁看着边上正盘着腿打游戏的言镜,想起来是这个日子没错,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记起来。
那肖鹤雨记那么清楚干什么,果然是恶心自己吧? 现在的肖搁已经完全忘记了言镜是他从肖鹤雨这里抢过来的。
肖搁盯着言镜没过两秒,听到他状似遗憾地喊了声:“啊,死了。” 然后丢开手机,趴在肖搁身边,转过脑袋:“哥哥在想什么?”
“想的多了,比如,明天又有工作。” “要去工作室吗?”
“上午去,下午得去趟工地,晚上还得应酬。”肖搁生无可恋地道。 “唔,好累。”言镜撑着下巴说。
“成年人的烦恼,你很快就懂了。” 过两天言镜生日,就正式成年了。不过,接下来这几天肖搁都忙得很,还没想好怎么给他过生日。
“如果我可以帮到你就好了。”言镜低着脑袋玩肖搁的手。 他的指甲划得肖搁很痒,他收回手:“你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言镜却抬头:“哥哥不是看到了吗,我会用枪。还有去京山那次。” “嗯,我看到了,”肖搁看着他,“所以呢?”
“哥哥为什么不问我?” “你自己不是说了吗?”肖搁回忆他说过的话,“‘没有练过’,‘看科普小视频’。” “……”
言镜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自从来到肖搁身边,一直扮演着乖巧听话如菟丝子般的角色。章沅赫数次告诫自己不要暴露,肖搁对他来说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于言镜而言却不一样。
章沅赫口中那个人的背叛,引发了一系列事端和血案,让言镜的人生无法脱离仇恨,而如今章沅赫正在做的事情,承续着来自言镜亲生父母的寄托,为了他们的计划,言镜不可以任性妄为。 他们始终忘记了,待在实验箱里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才那么点大的言镜,什么也不懂,他只知道肖搁会对他好,他只爱肖搁。
言镜一边理智地继续伪装,一边又忍不住想,假如呢? 假如肖搁同样爱着自己?还是肖搁愿意为了他人仇恨背叛肖家?背叛东郢政府?
这个假如听起来好像很愚蠢。 抵不住言镜时时难以自控想和肖搁坦诚的心情。
言镜垂下眼眸,漆黑的睫毛一颤一颤。 “看起来好难过,”肖搁注视他的脸,伸手摸了摸下眼睑,语气竟听起来有几分期待,“会掉眼泪吗?”
为什么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言镜任由他温热的手指触摸,他碰过的地方留下一时无法散去的酥麻触感。
从最开始在十七路街道遇见时他就疑点重重,言镜按照章沅赫的指示,带走藏在人群里开枪、引爆炸弹以引起混乱的内应的枪具和炸药包,肖搁明明发现了却从没问过他。 假如是肖摇的话就要被他刨根究底问个明白了吧?
对他来说,一只爪牙锋利的小猫咪,只要不会戳到自己就无所谓。 是这样吗?
言镜一直不说话,肖搁等了一会儿,像是不耐烦了,捏了一下他的脸:“那?晚安。” 他关了灯。
肖搁侧身背对着睡觉,言镜呆呆地看着他。
他怎么总是忘记,已经过去七年了,那些偷偷藏起来一次又一次重复播放的直播回放,每一年唯一可以见到肖搁的那一天……他想念和漫长等待的时光,对另一个人来说毫无意义。 言镜在肖搁十四岁那年死去。埋葬在满天火海之中。
言镜正想得出神,突然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一歪,倒在了床上,从四肢开始的痉挛让他身体无比疼痛。 背后动静惊动肖搁,昏暗视线下言镜蜷缩着身体,抽搐着,呼吸声急促,肖搁装不下去了,一把拍开床头灯,跪在言镜身边问:“镜子?你怎么了!?”
言镜委屈极了:“哥哥,我好疼,全身都疼。” “我他妈知道你疼,”肖搁急得在他面前飙了脏话,“我问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今天没吃药!!!”
言镜不吭声了。 肖搁低骂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卧室给他拿药来。
顾不上温柔,肖搁将两粒药囊兑一杯温水给言镜灌下去,灌完药给按摩,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反正按就是了。 好在吃了药,言镜一会就好转了。
言镜偷偷看了面无表情的肖搁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我忘……” “你别说话。”肖搁靠在床头。 “哦。”言镜说。 “说了让你别说话!”肖搁烦躁地吼了他一句。
“……”言镜默默闭上嘴巴。 被吼了也很开心。他心想,只要别不理我。
肖搁冷静了一会儿,没冷静下来,翻身越过言镜下床,言镜慌了,脱口而出:“哥哥?你去哪?” “抽烟。”
肖搁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叼在嘴里。阳台上一股闷热的风吹来吹去,让他更加心情烦躁。 傻逼。 连要按时吃药都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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