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比赛他是没兴趣的,没有专业的人,都是业余连开车都不会加速的嘉宾,根本不会有任何兴致。
但被奕珩这么说,某一瞬间,激起了柏祈年的欲望,他想要争。
比赛安排在下午一点,大家休息了一个小时。柏祈年喝光了一瓶矿泉水,他捏着瓶子若有所思。
“怕了?”
“开什么玩笑。”
“没有就好。”奕珩的眸光深沉,视线落在写着自己名字的赛车上:“柏祈年,只有这次,我不会再让着你。”
柏祈年也眯起眼睛,他从来不是弱者,他讨厌弱者。
平时懒散惯了,那只是没有让他提起兴趣的人。
“天呐!我怎么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火药味?”卢俊哲兴奋道:“这将是一场激烈的比赛。”
比赛开始,四辆赛车和两辆专业赛车手,像箭一样离弦。
专业赛车手只是陪衬,拍摄之前就说清楚要放马。结果专业赛车才刚启动,旁边的两辆车已经开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柏祈年和奕珩的对赌,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第一条弯道,柏祈年擦着防护栏过去,和奕珩只有半个车头的距离。S型弯道很容易漂移,而漂移是柏祈年的强项。
赛车飞驰,有飞一样的感觉。
短短一秒钟,柏祈年和奕珩隔着车速之间的距离短暂对视。那眼神,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
仅仅一秒的失神,奕珩已经比他超半身的距离。
“妈的!”柏祈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骑摩托也会开赛车啊!”
耳机里,工作人员要他们慢一点,但他们谁都没听。
风刮过脸庞,有点疼。
柏祈年的视线只在自己半个车头前的那辆赛车,已经很难注意周围的风景。
“卧槽!”章临探头,车速降下来:“前面那俩是在干什么?比赛吗?”
“那……那我们还比吗?”白圣被吓到了,有点结巴:“他们……他们干嘛啊,这么快很危险的。”
“不管他们,你别开那么快,反正都是最后一名,摆烂得了。”
章临是怕白圣也会开那么快,他连私家车都开不好的人。
卢俊哲拿着对讲机嘶吼:“车速太快了,很危险。你们两个,速度慢下来……听到没有,停下来!”
柏祈年烦躁地摘下耳机,扔出窗外。
他很少被激起来想要什么的欲望,这三年他过得很丧,看什么都厌,提不起兴致。他想要的总会得到,心里也总是觉得空了一块,那是他缺失的记忆。
此刻,他只有眼前的终点。
Z型弯道,也没让柏祈年减速,而是加快往前冲。
他想赢,非常想。
赛车快到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因为是业余赛车,所以没有人坐在副驾驶告诉他方向,只有凭着前几次探索赛道,还有眼前的平面地图。
两辆赛车并行,在人类能探索的视线,已经形成一道虚影。
奕珩感觉到不对劲,皱了皱眉:“柏祈年,你不要命了吗?停下,我输了,我现在认输,你停下来!”
已经晚了。
柏祈年也不清楚,他真的只是为了一个赌约吗?还是他这三年沉寂太久了,他需要一个发泄口。
两辆车,一红一蓝,并驰而行。
柏祈年能看到奕珩脸上的焦急和后悔,他轻轻笑了一下。
他不想输,任何时候,都不想。
“柏祈年,说让你停下来。”奕珩用车头用力撞击柏祈年的车头:“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装修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柏祈年!”
前方一片黑暗,身体迅速坠落。等柏祈年再看清,他已经再一片废墟当中。
周围的声音都失真了,他听不到一点动静。
疼!
是他现在身体唯一的感官,鲜血从他身体里快速流失。
要死了吗?
他妈的!早知道不开那么快了。
“柏祈年!”
奕珩手臂青筋暴起,他从车内爬出来,用力来开已经变形的车门。
这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形容的,徒手将铁皮掰断,扛起混凝土扔到一旁。他双目通红,俊美的那张脸因为心爱之人受伤尽显痛苦。
“怎……怎么么了?”
“路面塌陷,你现在怎么样?能动吗?”
柏祈年试了一下,最后绝望地摇头:“妈的,赛道还能塌,这他吗吃了多少回扣!” ----
第66章 “你……你谁啊?”
“你刚刚再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危险?”奕珩一脸暴躁,语气依旧凶狠:“伤哪了?”
柏祈年疼的要命,竟从这暴躁中感觉到一丝安稳:“腿动不了了,应该卡在车下面,有没有压迫神经不知道。”
奕珩赶紧低头看,车头已经眼中变形,被混凝土压着,方向盘正好压在柏祈年的腿上,流了很多血。
那血还是热的,奕珩不敢去碰。
他不该要求跟柏祈年打赌的,明明赛车是很危险的事情,他后悔了,也害怕。
“没事。”柏祈年见奕珩的手指颤抖,安慰道:“他们肯定在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奕珩嘴唇也在抖,他额头靠近柏祈年的大腿,慢慢放上去:“你的腿等不了那么久。”
柏祈年头疼,可能也伤到了脑子,他没法低头看自己的腿:“会截肢吗?”
“不会。”奕珩坚定地道:“你是我的,你的腿也是我的,不经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抢走,车祸也不行。”
柏祈年想咧开嘴笑一笑,但身体太疼了,以至于没有损伤的肌肉也不听他的。
别说笑了,就是说话都困难。
奕珩深吸几口气,缓慢吐出。
他将手放在柏祈年的腿上,给他止疼。他很想抬起车头,他可以这么做,但总怕对柏祈年的腿造成二次伤害。
血是不流了,痛感也少了很多,柏祈年这才有空去看周围的情况。
上方塌陷的太严重,他们最少往下面掉了几十米。
若不是奕珩的车垫在下面给他做了缓冲,说不定他早就当场粉身碎骨。
那奕珩垫在下面……
柏祈年脸色一变:“你这小老虎,你受伤没有?身上有没有哪疼?五脏六腑呢?”
奕珩摇头,他的伤口在慢慢愈合:“这点程度,对我没有太大影响。”
柏祈年这么一听,就知道奕珩是受伤了,有多严重他不知道。现在他的视线很模糊,看什么都是一片红。
想起个搞笑的事情,柏祈年忍不住笑了:“等下救援来,看到你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肯定会震惊。”
“柏祈年,我要你好好活着,你别睡。”奕珩紧紧抱着柏祈年:“你别睡,你等一等,他们马上就来了。”
“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能的,他们不救你,我会带你上去。”
柏祈年早已听不清奕珩在说什么,他太困了,呼吸也很困难。胸口也特别疼,应该连着内脏也受伤了。
搞得这么狼狈,一点都不是柏祈年的风格。
他骚包,穿的要最好,吃的要最好,就连住的酒店也是要最好的。他早就跟“狼狈”这两个字不沾边了。
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这样,他应该早点追寻记忆,是不是就能记得奕珩是谁。
“别睡啊柏祈年,我不逼你了。”奕珩咬着牙,下定决心似的:“只要你别睡,我不要你爱我了。你想装修就装修,抹掉我们的过去也没关系,我不恨你了。”
柏祈年忍着疼恶狠狠来了句:“你他妈刚刚还说老子不会有事。”
“对,你不会有事,你怎么可能会有事。”
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幸好没有粉丝能听到这段话。
柏祈年抬手,用力揉了揉奕珩的脑袋:“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我当时怎么养了你这只老虎。”
奕珩身体颤抖,他很害怕,最后什么都没拉住。
攒够了力气,柏祈年按着奕珩的头,狠狠吻上去。
这算不上是一个很好的吻,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暴力,更像是原始动物的撕咬。
奕珩只是愣了片刻就反客为主,带着血和泪。
一个绵长而又湿润的吻,带着整整三年未能说出口的情绪。
“别丢下我,求你了。”奕珩死死攥着柏祈年的衣袖:“我好想你啊,好多次站在你家门口,我连敲门的身份都没有啊。”
“我说过要养你的,我有钱了,我还能继续赚,肯定养的起你。”
“我要每天在花瓶里,插一朵向日葵。这样你睁眼看到的花,每一天都是新的。”
“我还要睁眼向你索吻,你总嫌弃,但从来不拒绝。”
“柏祈年,我做不到。我没法做到不爱你,也做不到你想走就走,我没关系。”
奕珩一件一件在说他们的未来,柏祈年的心脏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好像是病了,否则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呢。
很遗憾,他还是没想起来。
但此刻柏祈年觉得,他已经不需要再想起什么了。他挺喜欢这小老虎的,即便病娇了点,偏执了点。
上方被厚重的混凝土压着,氧气也逐渐稀薄。
奕珩起身,攥紧拳头,想推开前面的屏障,哪怕多一些氧气也好。上次和饕餮打架,其实他已经元气大伤,灵力在手中无法凝聚。他只推开了一点,依稀有一道光照进来。
“别费力气了。”柏祈年抬起手,朝奕珩的方向:“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奕珩跌跌撞撞走过去,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安静的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俩。
“我后悔了。”奕珩轻声道。
要知道最后是这样,他一定会在三年后见到柏祈年的第一眼就狠狠抱紧他。
管他三年前是为什么,都没关系了。
柏祈年深吸一口气,为了不让自己睡,他只能多说话:“我三年都没想找回忘记的东西,其实心里空缺一大块。我承认,是我不敢,那是我最脆弱的部分。”
“我醒来后一片都是白色的,我记得所有人,唯独不记得你。”
奕珩闭上眼睛:“我知道。”
“知道我忘记你,很痛苦吧。”柏祈年笑了一声,忍不住又道:“你该忘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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