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珩摇头:“你带给我的快乐远比难过要多,我不舍得。”
柏祈年后悔了,他一直活得潇洒,得知自己遗忘一些事情他都没有太难过。他活的本心,不愿太计较。
他该计较一些,他怎么可以忘记最重要的人呢。
柏祈年大口大口呼吸,他已经吸不到什么氧气了,后脑也一阵剧痛,他太狼狈了。
“我们做吧。”柏祈年看着奕珩的眼睛:“做吧,好吗?”
奕珩没说话,他抹掉柏祈年脸上的血,然后一点一点解开皮带扣子。
柏祈年的腿不能动,他小心翼翼将人抬起来。
整整三年,他们都没有碰过彼此。在狭小的车内,血和灰尘的味道混在一起,最后还有喘息和汗水。
奕珩替柏祈年提上裤子,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
“爽啊!”柏祈年吐出一口气。
奕珩动了动嘴唇,有些别扭:“除了我,是不是没人碰过你后面?”
“当然,我都是用前面。”
“无论前面还是后面,我都很介意。柏祈年,你是我的。”
“再来一次。”
“不,氧气快没了。”奕珩抱着柏祈年,他只有抱紧怀里的人才会觉得没有分开:“你休息吧,我来想办法。”
“柏祈年!”
“嗯?”
“出去后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不想殉情,他想和柏祈年一起活。
最后的最后,柏祈年的视线是奕珩宽阔的肩膀。那个少年和他记忆深处重合,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
他想,早知会这么难过,他就不这么逗小老虎了。
之后柏祈年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耳边的声音失真,什么都听不清。似乎有人在叫他,远远的,要把他拉回去。
他要回哪去?
谁在叫他?
柏祈年胸口很闷,慢慢睁开眼睛。
白茫茫的一片,然后是消毒水的味道,身体也不受控制,就连手指也无法动弹。
这是……医院?
“柏总,你醒了?”卢俊哲第一个看到柏祈年睁眼,差点跪下大哭:“我的天,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奕珩听到动静,跌跌撞撞扑过来,险些把卢俊哲撞飞。
他死死抱紧柏祈年,身体颤抖。
“你醒了,柏祈年。”奕珩咬着下唇,一直在克制:“你答应我的,你还记得吗?你不能再骗我了,我会疯的。”
难受……
柏祈年的视线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周围站了好多个人。
一张张脸,走马观花。
云沐抹掉眼泪,他也很想抱着柏祈年哭一哭,但显然条件不允许,奕珩已经提前扑上去了。
“他妈的,你命真大,你差点截肢了知不知道。还好运气好,混凝土钢筋没砸下来。”
“该死!我一定找赛场,豆腐渣工程差点要人命。”萧然抹掉脸上的汗:“你昏迷一个多星期,我他妈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柏祈年清了清嗓子,张开嘴,没出声音。
“喝水喝水。”云沐拿起杯子副,放了个吸管:“清清嗓子,能说话不?”
奕珩接过水杯,递到柏祈年嘴边:“喝一点。”
喝到嘴边,柏祈年才觉得自己要渴死了。喝了半杯,总算缓过来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尤其是在他旁边的少年,眼睛都熬红了。
柏祈年坐起来,推开扶起他的奕珩,众目睽睽之下,他清了清嗓子。
“你……谁啊?” ----
第67章 爱是纯粹的
你谁啊!
惊的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五秒……
柏祈年重新清了清嗓子,对满是震惊和愤怒的奕珩开口:“哟!真好看一小孩儿,我好像要对你一见钟情了。”
柏祈年的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一张张脸,看上去都像要吃人似的。
但……那个少年突然把他拎起来。他满脑子都在想,看起来不大的小孩儿力气还挺大,这臂力跟锤子似的,然后他就被腾空拎起来了。
卧槽……
衣领正好卡在柏祈年脖子上,他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救命,要死了要死了!
“冷静冷静。”萧然最先反应过来,按住奕珩的手:“松开,柏祈年马上喘不上气了!”
奕珩没听,手上的力道还在加中。这几天他脑海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现在这跟弦断了。
又不记得了,总是这样,把他一个人留下来。
他就是被放弃,一次又一次。
柏祈年双腿无力地垂下,本来就打着石膏。两眼一抹黑,他觉得自己要去另外一个世界跟他那死去的爹娘团聚去了。
“你不记得了?你他妈又不记得了?”
“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你玩我呢?”
耳边的声音近乎失真,柏祈年啊四肢无力,手上还挂着吊瓶。此刻血液倒流,进了吊瓶里。
萧然和云沐手忙脚乱上前,好不容易把柏祈年从奕珩手底下救下来,卢俊哲在旁边都看呆了。
他印象里的奕珩虽然不近人情但很好说话,脾气也很好。
这……怎么能这么暴躁呢!
“柏……柏总?”卢俊哲咽了口唾沫,小声问:“您没事吧?”
柏祈年捂着脖子,连续咳嗽好几声:“你叫我什么?”
“柏……柏总……柏祈年。”
柏祈年点头,对自己的名字也没印象:“我多大?家里有谁没?存款多少?密码……算了,密码我自己猜,我还能花我自己的钱吗?”
“你真不记得了?”云沐大吃一惊。
“不然?我没必要那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奕珩气急败坏,眼白布满红血丝,上前又要揍柏祈年。好在被萧然拉开,挡着不让上前。
柏祈年表示很无辜,他确实不记得了。起来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医生叫来后,给柏祈年做了一堆检查。
萧然半拉半推,拉着奕珩去找脑科医生。
医生看了看刚拍的CT,指着其中的脑干:“患者是脑干收到伤害,出于保护机制记忆出现紊乱现象。对患者来说这次受伤九死一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记忆可以慢慢来。”
萧然:“那怎么才能让他恢复记忆?”
“这个不好说。”医生有些为难:“大脑是比心脏还要精密的人体结构,迄今为止在医学界都没能明白为什么大脑只开发百分之一的智商,人为什么会出现失忆的症状。我们只能建议患者保持愉悦的心情,多接触曾经接触的人和事物,慢慢恢复。”
说了等同于没说,但谁都知道没有可取的办法。
奕珩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坐在长椅上放空,双目无神。
萧然也看着很不是滋味,奕珩是白额虎,是上古神兽。在千万年前,谁不叫一声王,谁不会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如今时代变了,白额虎也沉睡这么多年。没有谁记得,曾经的辉煌时代。
“他为什么总是把我忘记?”奕珩喃喃自语。
“他肯定也不想的。”萧然坐下来,斟酌安慰奕珩的话:“你和他之间,我没资格说什么。但三年前他回来,他当时的表情让我一直忘不掉。他好像要死了,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倒在我面前。”
“虽然我不知道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柏祈年肯定不会对不起你。”
“他没有背叛你,很早走之前我就告诉过他,让他离开你。”萧然想起以前的事情,半眯着眼睛:“我都能猜到他离开你的情景,那时候你灵力不稳,只能求助洛桑。他为了让你成功涅槃,顶着身体被侵蚀的风险陪你进去,那时候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还能恢复记忆吗?”奕珩问。
“作为朋友,我很希望他尽快恢复。但在你们的感情里,如果是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无论忘记多少次,都能重新爱上彼此。”
奕珩的心脏很疼,那种钝痛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站起来。
“你说的对。”
“我曾经不建议你们在一起,但现在我发现是我当初做错了,喜欢不该定义性别和种族,因为爱是纯粹的。”
调整好状态,奕珩走进病房。
柏祈年醒来堪称医学奇迹,他身上有无处骨裂,内脏也有程度上的受损,医生都很震惊。只有萧然知道,是奕珩用灵力保住了柏祈年的大部分神经。
柏祈年正在吃苹果,见到奕珩进来,递给他一块:“吃吗?”
奕珩看到啊柏祈年脖子上清晰的指印,他的手放在上面轻轻摩挲:“刚刚力气大了些,疼吗?”
一般人这时候都会说不疼,但柏祈年不是一般人,理所当然地说疼。
“疼啊,可疼了,到现在都疼。”柏祈年咔擦咔擦要苹果,咀嚼出水儿就把苹果渣全部吐掉,他还不能吃固体食物:“我他妈刚醒,听说我五脏六腑都出现了问题。万一再碰出个好歹,你也不用问我你是谁,我就一命呜呼,你去阴曹地府问去。”
奕珩看着垃圾桶里的苹果残渣:“哪有你这么吃苹果的?”
“苹果汁不就这样吗!”
接下来的几天,奕珩大多数时间都沉默不语。每次来带点流食,偶尔带几本书给柏祈年看。
柏祈年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就看新闻,尽量不跟社会和过去脱节。
他完全接受自己失忆的事实,他很容易接受自身带来的痛苦,说起来就是没心没肺。
一个星期后,白圣和章临带着果篮过来了。
“年哥,你真的不记得啦?”白圣有点好奇:“那手机什么的你还会用吗?一加一等于几?”
“三!”
白圣大惊失色:“天呐!人傻了?”转身又开始安慰:“没事没事,命还在就行,傻是傻了点。”
柏祈年大笑,揶揄道:“哟!哪来的漂亮小孩儿?只有漂亮,没有智商。”
“能不能好好说话,小朋友是关心你。”章临挡在白圣面前:“怎么没把你的嘴给伤了啊,你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这张嘴。”
柏祈年就噗嗤噗嗤笑,白圣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在逗他,人没傻。
小朋友喜极而泣,很想抱着柏祈年哭一哭。
还没哭呢,奕珩拿着保温壶进来,跟章临点了个头。白圣有点怕奕珩,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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