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形影不离,有感情基础,他又在18岁时进化成了向导,这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普元求学的时期,贺安清目睹过许多次丰东宁对他产生结合热,他的皇帝弟弟也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劝他,只有丰家才具备守护皇族的势力,免得宋陨得寸进尺。 贺平晏的那套说辞,他都能背下来。 “我知道你爱的是别人,你为了他在疗养院关了半年,出来就拥有了精神体,变成了异能人。所以你应该明白,异能人之间的爱恋又是另一码事。你与丰东宁结合了,就会忘记以前无疾而终的感情,并爱上你的哨兵,这是无法抗拒的本能,所以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为什么呢?他知道有条布满鲜花的康庄大道能通往幸福,却依旧选择了这条狭窄陡峭的荆棘之路,守着那些别人碰不得的记忆来折磨自己。 于是他一直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我?”贺安清放下手,敷衍地说道,“还太早了。” “你今年33岁了。”丰东宁紧紧环着他,抬头说道。 “我50岁再考虑。” “50?那我可能已经发疯而死了。” 贺安清看着丰东宁真诚的表情,想起这个人已经好几年都没在他面前流过鼻血了,想必是有定期定量在注射抑制剂。结合热可以抑制,情愫是抑制不了的,他心里有阵内疚袭来,说道: “东宁……” “嘘。”丰东宁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道,“我想我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无法跟别人结合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丰东宁从小就护着他,对他是一等一的好,要不是十几岁时碰上了那个人,他会顺理成章地爱上丰东宁。他抚上那只手背,垂眸说道: “春事活动回来,我会好好考虑我们的事。” 无论是丰东宁直白的追求,还是容麟那懵懂单纯的爱慕,等春事活动结束后,他都会妥当处理。 贺安清从丰东宁办公室出来,看见雨晴靠墙蹲在门口的走廊上给洋娃娃梳头,他问道: “容麟呢?” 雨晴没抬头,说道:“从隔音室出来就早退了,后勤部还在找他核对活动装备呢,打电话也不接。” 贺安清叹了口气,估计他是早上受打击了,又问道:“你找丰医生有事?” “也没什么事,那边搬东西太吵了,附楼安静点。”雨晴给洋娃娃系了一个蝴蝶结,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算闲着也不去帮忙,贺安清无力吐槽,嘱咐道:“你要没事就带An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他刚来,很多手续都还没办,后勤现在没人顾得上他,尤其是活动流程跟他对一下,听到没?” 雨晴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看着贺安清离去的背影,雨晴掰断了洋娃娃的一只胳膊,喃喃道:“傻瓜丰医生,他根本不爱你。” 一批新的实习生沿着红墙绿瓦进入了皇宫大门,正值黄昏,整个燕都被染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王总管给坐在接待处的一排排年轻男女们发放了工作服,一边发一边说道: “你们在管理学院都学过了,也是经过了三番五次的筛选才站在这的,很多专业上的知识我不必再提,但有几项我不得不强调,请各位熟记于心。” 几个略显稚嫩的实习生抖开浅灰色衬袍嬉笑打闹,王总管在每人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道: “第一,保持安静,陛下最讨厌吵闹。” 实习生们都纷纷闭上了嘴,憋着笑互相看了看,王总管吩咐宫人发放“实习合同”与“皇宫保密协议”,继续道: “第二,勤勤恳恳工作,不嚼口舌。你们好好看看协议内容,一共十三个地方需要签署,都数好了。” 实习合同上写着半年实习期,通过后签三年到十年不等,保密协议有小指长度那么厚,任谁都没耐心仔细读一遍,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互通薪金待遇。 王总管拍了拍手,提醒道:“我第一条说什么来的?” 下面顿时安静了不少,王总管又道:“第三,除打扫时段,倦勤斋不许私自进入。尤其是陛下在的时候,贴身宫人都是已转正并具备三年以上经验的,比你们更有应变能力,就算有人找你们替班也不可答应,记住了吗?” “我们都能转正吗?” “实习期能休假吗?” “年末有没有奖金?” 此起彼伏的提问声又响起来,十几二十岁的孩子们,好奇心强不容易管。 王总管淡定道:“这些合同上都黑纸白字写着,至于能不能转正,就看各位表现了,理论上转正率是百分之七十,那么有可能你旁边的人转正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实习生们面面相觑,王总管一句话就把立场翻转了,让下面这些看似站在同一战线的人产生了隔阂。 王总管得意地看着鸦雀无声的孩子们,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新闻播报上说我们有十几个宫人在陛下遇袭事件中牺牲,就是倦勤斋的服务生?”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问道。 “你叫什么?” “七彩。” 见王总管皱皱眉,他说道:“我哥叫三彩,我姐叫五彩,我叫七彩。” 王总管摆摆手示意这不重要,说道:“所以不让你们去倦勤斋是为了你们好。” “为保护陛下而牺牲是无上的光荣。”七彩大声说道。 王总管走过来,看着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但愿如此。” 近些年,倦勤斋变成了一个经常屏退宫人的地方。 宋陨在时,自是不必说,就算他不在的时候,皇帝也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不让人服侍,也不让人靠近,孤零零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除了风罩形成的扭曲景象再无其他。 飞往坛城的前一天,宋陨靠坐在硬榻上,拿着那本易教经文看。 贺平晏穿着半透明的金色内衬,走到他身边,抽出了经文,说道:“这页你已经看了三个星期了。” “明天就是春事活动,我建议你也看看。”笔挺的军装也掩饰不住他勃发的肌肉,宋陨身型显得尤为强悍,说话也具有压迫感。 贺平晏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念道:“三目印月?” 宋陨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据经文预测,三次月圆之时,风罩就会打开,事实上青川战役时已经出现过一次了。” 贺平晏冷哼一声,道:“你相信?你见过?” “我……”宋陨若有所思,没有将话说完。 “每年我们为了一点点青川矿,用最低廉的价格给他们粮食、物资,甚至是劳力,仅仅是因为尊重信仰才向圣地朝拜吗?别自欺欺人了。”贺平晏将经文扔在地上,光着脚踢到一旁,说道,“在袁印光面前,我就是个乞丐。” 宋陨直起腰背,一字一句道:“你是东华联邦的皇帝。” “那令人恶心的佛像,袁印光伪善的嘴脸都让我窒息。你的鲛鲨那么强,为什么我和我的国家要对那个骗子卑躬屈膝?!” 丰帆签署停战条约是因为当时东华联邦没有十三阶哨兵,以至于忌惮韩律的力量。但现在不同,韩律死了,宋陨是现存的唯一一个十三阶哨兵,立场早该扭转了。 他讨厌春事活动,甚至是恨,让一国之君在众目睽睽下卑谄足恭,皇室尊严荡然无存。 宋陨知道贺平晏的性子并没有外表那样软弱可欺,甚至存有着抗争的心思,但这都不重要,皇帝在他的保护下生存,所受的委屈早晚会讨要回来。现在他对圣地新任将军一无所知,还没到宣战的时机。 “你把寝宫的宫人调过来了?”宋陨顺势一把拉贺平晏入怀,说道,“取悦于我让你心存这么深的怨念,杀了十几个人才解气?” “人是我杀的,你废了我?”贺平晏蹭着他,毫无悔意道,“反正你喜欢的是这身黄袍,谁穿不都一样……啊!” 宋陨一翻身把他按在了硬榻上,钳住两只手腕放于头顶,冷冷道: “你知道就好。” “可惜皇帝只能是普通人,没办法安抚你那只丑陋的鲛鲨。”贺平晏胸口起伏,喉结微动,在不自知时已让身上的男人充满了怒意。 宋陨扯破了他身上的纱罗,每一次都带有着强迫的意味,动作粗暴,让他疼让他喊,那叫声大概是让宋陨最为兴奋的药剂。 “干向导的哨兵有千千万,能干皇帝的哨兵却只有我一个,我要向导有什么用?”宋陨的动作没有任何准备,他疼得推翻了矮桌,熏香、茶具、经书凌乱地倒在地上。 “啊……没有向导你会疯……不要……”贺平晏一只手挣脱开,使劲往旁边伸,摸到一个铜质香炉,抓起来用力砸着宋陨的后背,喊道,“说不定你已经疯了!疼!……疯子!” 贺平晏都打累了,宋陨那坚硬如铁的背脊却毫无损伤,他把香炉扔得老远,边哭边说道: “我把所有都给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去朝拜,我去了,你让我跟他们交易,我做了。除了我哥我还能爱谁?我也想爱你,可你从来都不信!” 宋陨像是要把他捏碎,掐着他的脸说道:“明天一早启程,是你不想睡的。” 倦勤斋后墙之下站着一个瘦弱的皇宫实习生,手里拿着一捧白菊,从头到尾听完了里面的对话。 七彩是抱着崇拜的心情,自行来到倦勤斋纪念牺牲的烈士的。 白菊散落了一地,七彩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离了倦勤斋,实习第一天,他就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转天,天刚蒙蒙亮,一队黑色公务车驶离皇宫,飞速通过中央大道,开往燕都机场。 谁也不知道,这次春事活动在未来的史书上被记载为——最后的朝拜日。
第13章 重逢 东华联邦的大型行政用机——紫禁零号,降落在了坛城机场。 这一天没有降雨,温度适宜,薄薄的云层上隐约显现出太阳的轮廓,好似为了这个特殊的时刻而绽放光彩。 圣地的海拔很高,上空的风罩也是最薄弱的。听说青川战役时,还曾出现过被视为圣物的满月,不过都是民间传说,没有详细资料记录。 “我们要下飞机了,你能不能别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脸?”雨晴一改往日可爱活泼的模样,头发也染回了黑色,简简单单地梳了一个低马尾在脑后,穿着男女款相同的象牙白衬袍,装束清新淡雅又不失国风。 浅色衬得容麟的头发更黑,皮肤又白了几分,整个人有种清冷的素净感,只是脸上写着“别惹我”三个字,他手里抠着喝空的一次性杯子,说道: “你知道他们每次给我的麦都是假的?” “知道啊,你自己不知道吗?”雨晴的关爱体现在从来都不惯着他的臭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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