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笑?”宋时清问道。 谢司珩没立刻回答,闲适地拉着他走进房子。宋时清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 门廊两边都没有窗户,视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宋时清还没看清房子内部的构造,就被面前人按在了墙上。 “咔擦” 宋时清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是谢司珩伸手关上了大门,外面明亮的日光被逐渐合拢的门挤成越来越窄的条状,最终完全被关在外面。 下一刻,面前人俯下身,较自己凉了些许的吐息覆盖了上来。 宋时清心跳微微加快了一拍,略微无措地睁大了眼睛。在被含住嘴唇的时候,他依旧微微仰着头,完全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像是在内心深处,他已经告诉了自己,面前这个人是可以接受的,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他是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亲近之人。 谢司珩笑了,眼底的暗色几乎翻滚成了浓黑的活物一般。 你看,鸟雀都知道要离这座宅子远远的,他家时清不仅不知道跑,还傻傻送上来,让自己又乖又甜。是不是活该被他逮住。 宋时清还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他笨拙地配合谢司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以一个堪称献祭的姿态纵容这人的怀心意。 所以,当舌尖触碰到另外一个柔软东西的时候,宋时清整个人都是木的。在最开始的那一两秒间,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在轻轻的舔吻自己。 等反应过来,主动权早就已经完全落在了对面人的手中。 “唔……” 宋时清惊慌地张开嘴,想要让谢司珩离开。但这个时候还想要说话,简直是笨得没谁了。 所有声音都在纠缠中被另一个人放肆的侵略吞噬殆尽,宋时清被迫呜咽起来,想朝后退,结果仰头后脑轻撞在墙壁上,更加重了他缺氧的困境。 轻微水声响起,宋时清甚至分辨不清那到底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现实,只觉得腿软得站不住,酥麻的电流感一个劲弄他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面前人松开。宋时清又狼狈又疲倦,小口喘息,眼角湿痕明显。 这是被亲哭了。 谢司珩就这么低头欣赏着他的样子,好半晌,入门这一块狭窄昏暗的空间中只有两人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暧昧又逼仄。 宋时清回过神,抬眼,无声控诉谢司珩的罪行。他以为自己这样能让面前人收敛一点,可谢司珩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整个人懒洋洋的,还明知故问。 “怎么了?” 他的游刃有余让自己的青涩显得更为丢人,宋时清心底的耻意又重了一分。他重重哼了一声,朝里走去。 谢司珩好笑,特别具有犬科动物特色地缠了上来。 “生什么气啊?不舒服吗?你都闭上眼睛了。” 宋时清耳垂红得要滴血,回头妄图用谴责的眼神制止这人的叨逼叨。但才被亲成那样,但凡宋时清去照照镜子,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跟一块才出烤箱的甜点没什么区别。 震慑力几近于无。 更何况,谢司珩才尝了那么大的甜头,尾巴都快在身后甩出残影来了。哪还知道收敛。 宋时清张了张嘴,组织语言,终于抓到了谢司珩的一处错,“你以前都会问过我再亲的,从来不像现在这样。” 谢司珩从后面环着他的肩膀,侧头轻声,“问过就能亲?那我现在问,还能再来一次吗?” 宋时清逃也是地挣脱,整个人都要被煮熟了。谢司珩一把抓住他,亲亲热热地再次抱上来。 “你知道你有多重吗?”宋时清气哼哼,“我要被压垮了。” 谢司珩讨好般磨蹭他的侧脸。 正此时,门被敲了两下,宋时清闻声望去,意识到是有人要进来,赶紧挣脱开。 ——这栋建筑的大门还是百余年前的那种欧式实木大门,好在锁芯依旧能用,只是如果不锁,里外都能打开。 一个带安全帽的工人自己拧开门锁,探进一个头。 “您好,地板到了,请问现在可以开始换吗?” 伊利诺伊州的气候还行,不是特别潮湿,房子里原本的实木家具还维持着原本的模样,连霉味都没有多少。 像是一直有人打理一般。 但一楼靠近花园那一侧的地板,大概是因为落地窗下面漏水,坏了不少,得重新更换。 谢司珩:“可以,进来吧。” 宋时清指了指楼上,“我上去看看房间。” 谢司珩反正是没脸没皮,他要是敢留在一楼,这人就敢在人家无辜的装修工人面前对他贴贴抱抱。 谢司珩目送他上楼的背影,直到宋时清彻底消失在转角以后,才收回目光。 扛着木地板进来的工人多看了谢司珩一眼。 这栋房子多年来没人居住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这些专门负责社区装修的工人,以前也对房子主人有过猜测,却没想到是谢司珩这么年轻的一个外国人。 对上谢司珩投来的目光,装修工人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是兄弟吗,一起来上大学?” 谢司珩靠着楼梯,闻言低头笑了下。 他站在这里,莫名就让人觉得他就该是这座老旧宅邸的年轻主人一般,两者的气息隔着时间,却融合得如此相得益彰。 “他是我的妻子。”谢司珩说道。 就像是在暗处不断生长繁殖,最终庞大到终于不能在隐匿于角落,一下子迸发出来的粘腻活物一样。某些下作东西终于还是没忍住炫耀的心思。 他和宋时清之间,可是彻底过了明路的。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紧密过一切活人的规则,真正在刻在了命数中。 装修工愣了下。 他确定自己听到了“wife”这个词。 他反应了几秒,试探开口,“你们两个……哦,不好意思,我是保守党派人士。但是祝福你们。总之,祝福你们。” 在谢司珩那双漆黑的眼瞳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谢司珩心情很好,微一颔首,“多谢。” 宋时清对楼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正准备转向二楼走廊时,脚尖突然踢到了一个硬物。 他低头,在楼梯转角处,有一个大约十公分的螺钿漆器盒子,被镶进了地板里。 因为宋时清刚才的无意,盒子的盖子被踢开了一部分,露出里面被折起的微黄纸张。 这是什么? 宋时清弯腰试着拿了下盒子本身,发现盒子底部和地板嵌得非常牢固,不知道是用胶粘的还是钉子钉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打开盖子,伸手去拿里面的纸张。 指腹才碰到盒子里的纸,他就觉出了不对。 虽然看着很像纸,但摸上去的手感更像是某种打磨薄了的皮,柔软还带着些弹性,隐约能看见里面用墨笔写了字。 宋时清展开它,下一刻微僵。 这是一个被剪出了口鼻耳目的皮人,小小的笑脸对着此时正拿着它的人大笑,两只手拱在胸前,像是在对人作揖。 更让人觉得怪异的是,这个皮人的身体上,用老字体写着一段年月日时,应该是它的生辰八字。 一股寒意袭上了宋时清的心头,他抿了抿唇,趴在楼梯上朝下看。 “谢司珩。” 站在一楼楼梯边的人仰起头,“嗯?” 宋时清朝他招了招手上的皮人,“这是什么?”
第八十二章 ——谢司珩明显愣了下。他仰头望着宋时清手中软塌塌的皮人,片刻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在哪里找到的?”谢司珩自然地问道。 宋时清不疑有他,指了下脚边螺钿漆盒,“我刚才不小心踢到了这个盒子。” 谢司珩上楼,接过宋时清手中的小皮人,垂眼扫过被镶嵌在地板里的盒子,像是在想什么,“应该是原主人留下的吧,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样的人会在自家房子里放这种东西? 宋时清下意识感到不太舒服。 大陆的封建迷信体系在建国以后的一系列政策宣传下,基本十不存一。但那些在建国,战争前就已经离开华国的人,却很多都还沿袭着清朝乃至民国时期的一些传统。 这些传统有些正儿八经,有些就不那么光彩了。 像是现在,宋时清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对人笑的小皮人都透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特别是它身上还写着不知道是谁的生辰八字,更让人容易想到巫蛊之术类的诅咒。 宋时清小声,“可以把它扔掉吗?” 话才出口,他又想到了那些恐怖片。片里的主角虽然扔掉了怪异的人偶或者娃娃,但这些已经沾了邪性的东西还是会自己找回来。 宋时清咬住下唇,脸色微微发白。 谢司珩见他被吓成这个样子,浅浅笑开,“别怕,哪那么容易撞鬼,这房子周围这么多年都有人住,如果有问题,周围的人肯定早就发现了。拍下来问问顾青老师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宋时清才想起自己还有顾青这么个国家级别的专家可以咨询。 “你拿着,我拍张照片。” 宋时清掏出手机,对着小人拍了一张,给顾青发了过去。 国内和这里隔着半天的时差,估计得明早才能看到顾青的回复。今天晚上怎么办呢,是出去住还是住在这栋房子里? 正想着,下巴就被人不着调地挠了几下。 宋时清抬头,只见谢司珩背靠在栏杆边看着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宋时清莫名其妙。 “我在想,你怎么到哪都能被吓到呢?这些东西也是,怎么这么坏,就知道盯着你欺负。” 哄小孩一般的埋怨让宋时清无奈地笑了起来,索性偏头他手心蹭了蹭,“我怎么知道。明明是你家房子,买了以后也不好好检查,吓到我了还怪别人。” “——是,这是怪我。”谢司珩笑着低声说道。 在楼上发现了这样的东西,宋时清也不打算继续看二楼的房间了,准备跟谢司珩下去。不然他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总觉得背后毛毛的。 可才下了几级台阶,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顾青打来的。 这次,就连谢司珩都微不可查地愣了下。要知道国内现在可是半夜。 宋时清接起电话,“您好,顾老师,我是宋时清。” 【我知道。】 电话那头,顾青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你现在人在国内?】 宋时清愣了下,“没有,我和谢司珩已经到伊利诺伊州了。” 顾青默了会,似乎是啧了一声。宋时清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试探着问了一句,“老师?” 【你在哪找的老房子?】 宋时清看了眼谢司珩,有点奇怪。为什么顾青明明知道他和谢司珩在一起,却直接认为这房子是自己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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