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诚恳,“宋时清小同志,你可是共青团员。” “是,所以我坚决拥护社会主义价值观,准备为我国的建设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 宋时清捏他掌心,咩咩地说了实话,“我就是不想未来在国外定居。留学还行,但要是下半辈子都得待在那,我真的受不了。谢司珩,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宋悦已经不再提那个给他批命的风水先生了。但宋时清知道,其实自己妈妈每年都会去看他,维持着友好的朋友关系。 他现在成年了,还能被允许待在国内,完全是因为那位说半年之内没有关系的缘故。 这也就代表了,宋悦确实是打着让他移民国外的想法的。 谢司珩后退一步,朝后仰,“说话就说话,别撒娇啊。” 宋时清没觉得自己在撒娇,他只是放软了点声音而已。 但求人的一大成功秘诀就是放下脸皮,紧着对方受不了的点猛戳。 “谢司珩,我要是移民了,咱们以后见面就难了,一年两次都算多。你在国内能和其他朋友聚着玩,我就只能看你们发的朋友圈。”宋时清可怜兮兮地形容。 “但如果能找到一个更厉害的风水先生做担保,妈妈肯定会软化的。哥哥,我真的不想移民,你想想办法。” 在宋时清叫出那声哥哥以后,院子里的风仿佛静止了一瞬,但无论是宋时清自己还是谢司珩,都没有察觉。 谢司珩捂住脸,几秒后他昏君一般,“好好好,我帮你想办法,我未来四年都帮你想办法。哥哥什么都答应你,我回去就让我家老爷子改信仰。” 宋时清期期艾艾:“爷爷会答应吗?” 谢司珩笃定:“我这个亲孙子以死相逼,他肯定会答应的。” “……好,谢谢哥哥。”宋时清忍笑忍得肚子疼,一双桃花眼弯起来,卧蚕好看得不行。 他这幅样子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谢司珩在心里好笑地唾弃了自己一顿。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的阴凉处,宋时清的表哥表姐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剪了一半的麻布就堆放在这里,谢司珩又去拎了一袋金银纸过来。 他叠了两张,“不过说起来,我当年翻那几本书还真是为了你。” “嗯?为什么。” 宋翔家的院子里种了好几颗有年头的大桑树,此时落下斑驳的树影,斑状的阳光落在宋时清头发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漂亮的三花猫。 谢司珩敞亮,也不怕他知道,“你明明留着长发,却不愿意让我叫你姐姐,我就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似笑非笑地,“放心吧,说你命轻的那个风水先生,肯定是个江湖骗子。” “真的?”宋时清眼睛亮了起来,期待地等着他解释。 “真的。” 谢司珩玄学小课堂开课。地点:宋翔家的院子。学生:宋时清一人。 半瓶水的谢老师对着唯一的学生:“身体不好或者命特别轻的人确实会被那些东西定下。比如说故事里,未出阁的女子,死后会在山路上拐进京赶考的书生。露水姻缘一场以后,强迫人家娶她。” “如果你出生时,医院里正好有个难产而死的妇人,她是有可能跟上你,想等你死后,接走你做她的小孩的。” “但是那些东西一旦留下标记,就不可能因为你留个长发,穿穿裙子就被蒙蔽过去。” 谢司珩好笑,“它们本来就是灵,怎么可能还靠外表认人。” 宋时清:……对哦。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它感知被封锁,或者被压在某个地方,也可能只能凭外表辨认人。” 谢司珩:“但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个知识点。” “一个执念是要孩子的女鬼,几乎不可能再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情节。那些东西的思维是很混沌的。能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了。” “要孩子就是要孩子,要夫婿就是要夫婿。没哪个女鬼姐姐会变态到在你才生下来的时候,就定你做老公,它的智力根本支撑不起它的变态。” 宋时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俩坐在院子里的横凳上,谢司珩扶住他,也笑,“所以那个风水先生根本就是在胡扯。还害你这么多年,去哪都被人盯,回头找人套他一顿麻袋。” “不行。”宋时清都笑出眼泪来了,闻言赶紧按住谢司珩的手,“被抓到谢叔叔会把你腿给打断的,你别乱来。” 谢司珩几乎没过脑子,一句话脱口而出,“打断了你要不要我?” ……在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什么的那一刻,谢司珩心跳乍然加速。 “要。”宋时清笑着拍他的手,“我去捡垃圾养你。” 宋时清是当玩笑讲的,但他那双眼睛,看谁都像是含着一片流转的微光,莫名让人生出妄念。 谢司珩朝后靠,眯起眼睛打量他。 几秒后,他掏出手机,“现在就招打手。” 宋时清好笑,“谢司珩——”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了表姐的扬声询问。 “谁放这的菜?”
第十一章 “谁的菜啊?” 一声问话突然从院门处响起,打断了谢司珩的明骚。 宋时清和他朝院门处看去,只见是表哥表姐两人。 两个人都背着一个竹筐,竹筐里装满了一种长茎的草。 表姐走进来,嘿呀一声放下竹筐,“这是猪草,先铺开晒一下。回头等奶奶的骨灰接回来以后搭灵堂,火盆里得垫这个。” 说完她指着门口,莫名其妙地问宋时清和谢司珩,“门口那么大一筐青菜是谁的?” “这是蒿葱,你有点常识。”表哥叫起来。 他一手一个竹筐跟着走了进来,宋时清朝里面看了眼,只见是满满一筐长相类似葱,根部还带着土的菜。 看着像是早上挖了准备拿去菜场卖的那种。 “没人来过。是别人丢在这里的吗?”宋时清问道。 表姐看起来也有点不确定,“可能吧,这么一大筐。我拿进去问问爸妈。” “我先上去洗个澡。”表哥三步并两步跑了进去。 宋时清上前,想帮表姐拎蒿葱筐子。 “我来。”谢司珩先他一步上前。 表姐一挑眉,在谢司珩拎起竹筐的瞬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谢司珩不懂,无辜地回视。 你就装吧。表姐哼哼地心想,转身也朝里走去。 割了几个小时的草,她身上全是汗,确实得赶紧去洗洗。 一时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宋时清一个人。 轻缓的微风逐渐停了下来,宋时清在院子里环顾一圈,稍微有点无措。 这草,要用东西压着晒吗? 【……哥儿晒草甸子呦。】 宋时清听到声音朝着院门处看去。 眼前似乎是恍惚了一下,但只是很短的一瞬间。 随即,宋时清和站在那里的一个婆婆对上视线。 …… 古时候,若是有人看中了谁家的小娘子,请媒人上门说亲,讲究的媒婆便会带上礼物。 若是女方家收了,就代表有嫁女儿的意思,媒人便可主动谈起请她来的那家。若是没收,那双方就会心照不宣地将这次上门当成一次拜访。 “您好。”宋时清下意识打了个招呼,朝她的方向走去,“有事吗?” 走近了,宋时清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细节。 这是个驼着背,年纪很大的婆婆。穿着身深色带竹节纹的袍子,两颊鼓着,眼角的皱纹蔓延到发鬓,满头白发,规规整整地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 宋时清脚下微微停住,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老婆婆笑着伸出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在看见桑树下栓狗的链子一头空空荡荡以后,才收回目光,踱着步朝宋时清走来。 不等宋时清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过来握住了宋时清的右手手腕,抬头细细地打量着宋时清的眉眼。 那手特别冰,同时又特别硬。 就好像在人类的皮肉底下,抓住宋时清的其实是一只铁铸的爪子。 “哥儿叫哪子哦?”她轻轻问道。 宋时清本能觉得面前人的声音很怪异。 轻声细语,带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相配的娇婉,又有种粘腻的,仿佛被舌头舔过一般的冰冷柔滑。 可他不知不觉地给了回应。 “我叫……宋时清。” “时清海宴定风波,恩光六塞,瑞气遍山坡。”老婆婆慢慢念着,拉着他坐回到长凳上,咧嘴笑了笑,“时世清平,四方安定,好名字诶,与我主家相配哩……” “哥儿多大了,属什么?” “十八……”宋时清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显然,站在他面前的人神情愈发满意。 “可相看过人家?” 宋时清的眼睫颤了一下。 “……什么?” 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用“相看人家”这样的话来代指说媒了。 婆婆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嘴角轻轻咧到了耳下,露出一排细密的森白尖齿。 【没相看过好诶,哥儿有福,我主家……】 她张开嘴,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 “时清?” 谢司珩走下台阶,莫名其妙地看着背对着自己,正在摸宋时清小手的老太婆,“这位是——” 宋时清茫然地看向他。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位一直在笑着的婆婆明明坐在宋时清面前,挡在了两人视线的中间。 但她却没有影响到宋时清和谢司珩看见彼此。 谢司珩皱眉,看着从院门处慢慢走出去的老婆婆,低头问宋时清,“那人谁啊?” 宋时清懵懵的,“……不知道。” “她来干什么?” 宋时清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沌。 “她……她来说媒?” 谢司珩:…… 宋时清茫然且无辜地仰头看着他。 “说媒?给你?”谢司珩提高声音。 宋时清也搞不懂,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喃喃,“好像是。她说我名字和一个人相配……” “胡扯。”谢司珩毛了,“谁?哪家的?名字还能相配,她当对对联呢。你才这么点大——” 宋时清本来还带着空茫的眼神一下子眯了起来。 …… 宋时清默默,“你激动什么?” “……我没激动啊。” 谢司珩唇角一勾,抱臂微微俯身看着宋时清,“我这不是想起那张被人偷放在你包里的婚契了嘛。那件事还没查清楚呢,这又来了个不知底细自己找上门的,谁能放心啊。” 宋时清抬手,揪住谢司珩前襟的衣服把人往下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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