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项目终于拉到了金主爸爸的投资一样。 “两个肉不够吃吧。”谢母招呼,“我记得小宋喜欢吃虾仁鸡蛋来着,加一个。” 谢父:“对对对加一个。” “没有,我刚就问过了。时清喜欢的几个菜这儿都没有。”谢司珩端起朝茶喝了口。 谢母脑门上蹦出了青筋。 是,我知道你这个狗东西对人家宋家的孩子种种喜好如数家珍,旅游回来唠叨人家认床,比赛回来提醒人家别丢东西。 但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在还不打算公开的时候,收收你那快要溢出来的恋爱脑,看看场合再说话。 你爸妈倒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人家时清羞得都快钻桌子底下了,你没看见吗! 谢母恨铁不成钢,用目光死戳自家倒霉儿子,脑中飞速思考怎么让场面柔和一点。 好在现在这个情况,并非完全如谢母谢父所想的那样。 并不是被谢司珩欺负了的宋时清热着一对耳朵,低声,“我也不是很喜欢吃虾仁鸡蛋,叔叔阿姨点自己喜欢的菜吧。” “好!好好,老婆你点。”谢父立刻捧场。 “那我随便加两个哈。”谢母迎合,感动得在心里热泪盈眶。 瞧瞧人家。多乖的孩子啊。 当年就应该和宋总换孩子养了。 饭店到底没让他们尴尬太久,不多时,一大碗奶白奶白晃着豆腐的鱼汤就被端了上来。 谢司珩正打算起身去盛,动作就是一僵—— 他刚刚才砸过玻璃,现在关节还是一片殷红。 宋时清注意到,站起身略微有些紧张地拿过他的碗。 谢母:“……” 谢父:“……” 宋时清还担心两人问起,已经在脑中规划起了说辞。哪知道他看过去时,谢父谢母同时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 “老谢啊,你昨晚签的那个单子,那边公司说什么时候付尾款啊。” “肯定得拖一两个月吧。我让刘经理多催催。” “好好。” 宋时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坐下来,担忧地看向谢司珩。 还疼吗?他用眼神问。 那目光真就跟小猫一样。 小猫担心你jpg. 谢司珩强忍笑意,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能被自家母上跳起来掐死。 他把卫衣袖子拉上来遮着伤口,回了宋时清一个别担心的眼神。 一顿饭,就在这样诡异和谐的氛围中继续了下去。 谢家夫妻两偶尔问一两句学习上面的事,逐渐将几人的情绪都拉回了平常的融洽中。 快吃完的时候,谢父起身去接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顺便去结账,留下包厢里谢母、谢司珩和宋时清三个人。 谢母就眼睁睁地看着宋时清先是给她倒茶,然后给谢司珩倒茶,最后才倒他自己的,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 “谢司珩。” “嗯?”谢司珩用左手拿杯子。 谢母痛心疾首,但又不好说的那么分明,“你手断了啊,让人家小宋给你倒茶?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她这辈子可是没进过厨房做过家务的,要么是保姆要么是谢父。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按说谢司珩应该都学会了才对。怎么坐这跟大爷一样,欠打得不行。 手断了的谢司珩:…… 他心想您可真是我亲妈,笑着正打算胡扯一个理由,身边宋时清先他一步急急出了声。 “谢司珩他手指扭了一下,现在还没好。阿姨你别说他。” 谢母:……? 先不说自家儿子皮糙肉厚的,扭一下能怎么着。就说刚才,谢司珩动筷子不是挺顺的吗。 但她看着宋时清那副紧张中又透着点担忧的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谢母沉默地低下头整理筷子。 宋时清微微直起腰背,生怕谢母看出了什么。 而他并没有发现,坐在他身边洞察了一切的谢司珩噙着点微妙的笑,看看谢母,又偏头看看他,笑意扩大,任由这两人各想各的,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慢悠悠喝茶。 坏得不行。 “咳,时清啊……”谢母柔和又复杂地,“我们家司珩,被我和他爸养得有点放肆,你呢,又太乖了。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可一定不能顺着他啊。” 宋时清还以为她在说自己刚才给谢司珩盛汤夹菜的事,赶紧糊弄。 “没有没有,谢司珩他平时不这样。今天……是特殊情况,我自愿的。” 再自愿也不能让这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欺负到哭啊。 谢司珩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能把你弄哭啊。 谢母攥着自己的裙子,勉力维持脸上的笑意,“这样啊。你们两个小孩的事情,对吧,现在都新时代了,我们家长也不方便多管。总之,你要是哪里委屈了,一定和阿姨说。” 谢司珩父母对他的管教真的好严格啊。 宋时清在心底感叹,面上乖乖巧巧地回应,“不会的,阿姨,谢司珩从来不欺负我。” 谢司珩微笑,靠着椅背,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宋时清的手。 谢母看到了。 宋时清感觉到了。 然后宋时清给他抓,一点都没有反抗。 带着愧疚的纵容。 而这一切落在谢母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谢母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儿,笑得咬牙切齿。 正准备点这小子两句,宋时清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这时候谁会给他打电话? 宋时清茫然,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见是个根本不认识的号码。 但号码的位置是安林市涂山县。 宋时清犹豫一瞬,接了起来。 “喂?” “你好,我是安林市公安局的,你是昨天给派出所留电话号码的宋时清吗?” 市公安局? 宋时清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触国市公安局的人。 在他旁边的谢司珩也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朝他看来。 宋时清:“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人在哪里,蒙村这边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宋时清心尖一跳。 两个小时前—— 蒙村。 吕家的院子前围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比起村子其他家新盖的楼房,吕家还是水泥外壳的二层小破楼显得格格不入。 吕老太太生了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第三个才生到儿子,因为超生,丈夫丢了工作。 想也知道,这家是重男轻女的。 所以,小时候被磋磨的俩女儿早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听说是去了南方打工了。 吕老三又是个五毒俱全的货色。 二十多年来,他家这片几乎没有村人会特意过来踏足,今天倒是破了戒。 从正对着院门的警戒线垫脚望进去,能隐约看到一个在门后晃荡的影子,和好几个在或蹲或站照相记录的技侦痕检人员。 “怎么回事啊?” “看样子是上吊了?” “一家都上吊了?!” “三个都死了,这不,市公安局来了嘛。” 院子里面,一个头上已经有白头发了的大娘正在跟几个警察哭诉。 “……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就是听见他们家不停地传来咚咚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午觉,就过来看了一眼,哪知道——哪知道——” 一个女警立刻扶住她,“别急别急,您慢慢说。” 四十多岁的刑侦支队队长陈伟松拧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他徒弟历允抬眼看见,走过来替他点上了烟。 “怎么样?”陈队问道。 年轻的民警脸色还有点苍白。 历允一从警校毕业就进了刑侦支队,大几年下来,恶心的血腥的现场,他也见过了不少。 但像今天这样只能用诡异来形容的,还是第一个。 “媳妇撕开婆婆的嘴,把舌头扯掉。老公砸开自己老婆的头,掏她脑髓吃。最后当妈的砍掉了自己儿子的手,让他失血过多身亡,自己还找了根绳子上吊……” “师父,我真……”历允无言地顶了下腮,说不出下面的话。 陈队也沉默地吸了口烟,吐出烟雾。 “一个大男人,两个女人,想要完成这样的现场,凶手至少得有三个。” “但现场太干净了,根本就没有挣扎的痕迹。就好像他们一家人突然兴头上来,一起完成了这场循环谋杀一样。” “……真是警察当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碰到。” 陈队昨晚已经为市里面的一个案子熬了个通宵,此时疲倦地抬手捏了下眉心。 历允拿过他手上的笔录本,“师父,我先去外面走访一下。” “去吧。”他师父摆手说道。 历允才走出来,就吸引了一众看热闹的村民的目光。 这群人脸上带着想问但又不敢问的神情,一个个都盯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搜寻到点什么。 历允能一进刑侦支队就被支队长带着,家里面多少是有点关系的。但与此同时,他自己的个人能力也在这几年的工作中显露无疑。 他环顾一圈,正想走向一个被好几个人围住,眼见有点凝聚力的大爷,余光却在此时被远处一个观望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个很年轻还带着学生气的女生。 和围着的村民不同,她那样子,一看就是知道什么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躲在后面,不愿意上前。 历允给了同事一个眼神,同事立刻会意,抬起警戒线让他出去,同时叫着什么“不要乱拍照片视频发到网络上,引起讨论影响办案是要被追究责任的”之类的话吸引众人注意。 借此机会,历允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要跟我们警方反应的吗?” “你好你好,我……”女生往吕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带点好奇地问道,“请问他们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反正出现谋杀案的事情也不可能瞒住,索性告诉她。 历允打开记录本,抽出笔,“那边疑似发生了谋杀案。” “杀人?”女生的神情一下子茫然震惊了起来。 “是的。你有什么要反应的吗?” “……我、我。” 女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以后出现的页面就是一个暂停的录像。 显然,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上午的时候,我路过柠柠他们家,看见这家的一个人从他们家院子里偷走了一样东西,所以拍了下来。” 历允盯着她的眼睛,闻言将目光转向女生的手机,拿到手中查看。 “你还在读书吧。” “是。”女生点头,“我在读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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