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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继续玩命地纠缠扭打，搏斗中迦南的鼻子被打出了鼻血，那个海盗趁机占据了上风，用手死死卡住了迦南的脖子。 快窒息了！不！ 迦南疯狂地挣扎，光脚踢着石头，想尽一切办法摆脱那个人的重量，扭转局面，他想大口呼吸，那致命的窒息感让他感觉仰面看到的银色星河快要在在黑暗中爆裂。 那个人力气太大了，迦南越来越感觉自己没法挣脱，而且周围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扭转膝盖，借力翻身。 这就是他最后的结局。 濒死挣扎时，迦南伸手摸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他一个激灵，把石头的锋利的一端朝上砸去。海盗一声哀嚎，他的脑袋瞬间鲜血四溅。 一个翻身，迦南骑在海盗身上，又拿石头朝他猛砸几下。刚才海盗的哀嚎逐渐减弱成咯咯咳血的声音，渐渐没了声音。 在潮湿黑暗的空间里，迦南推搡开他的尸体，从他身上爬了过去，大口喘着气，像是要把刚才快窒息的空气都补回来。 迦南扔掉了带血的石头，他满身也飞溅了血，连脸上都是，他手脚并用爬出了岩石堆，站在岩石顶端，猛吸着新鲜空气，四肢不住地打颤。 这时海兹跑了过来，他的胸口也在剧烈起伏，声音刚毅，他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忽然止住了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迦南，看见他满身鲜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海兹脸上慌乱的神情代替了刚才的生气，他用有力的手抓住迦南，把他从岩石上抱了下来，错愕地睁大眼睛。 “怎么了？”海兹一边问，一边用手仔细摸过迦南的头、手臂和胸口，然后捧住他那沾满血渍的脸颊，问，“你哪里受伤了?” 迦南伸手去擦脸上的血。“我杀了他，一个海盗。镰刀安妮，他们追到这里了。” 海兹让迦南坐在一块低矮的岩石上，又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随后他爬上岩石往外看。很快，海兹就折返回来了，压低了声音:“妈的，镰刀安妮还没死心。”他跪在迦南脚边，捧住他的脸，问：“你还能跑吗?” “可以。”这是迦南第一次体会到海盗战争的可怕与残酷，他站了起来，又确定道：“可以。” 海兹仍然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迦南，同时还紧紧抓住他的双手，让他坐回岩石上，说：“叫杜尔把大家都带来。我们的飞船还没有完全修好，如果他们打过来，我们根本束手无策。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而且我们寡不敌众，所以必须趁现在突袭。” 海兹紧紧握住迦南的手指，又说，“去叫杜尔和达武，然后你在就在营地等着。如果我们打输了，你就告诉镰刀安妮你是谁，告诉他们，只要把你平安送到朱萨，他们就可以得到一笔钱，可如果伤到你，他们就拿不到任何钱。” “不，我可以帮忙！是我杀了他，是他要——” “跟我保证，你绝不会卷入到这场战斗里，跟我保证，你一定要呆在安全的地方。” “可我不能……我必须——” 依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海兹向他恳求道，“拜托。”迦南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请求，他只能点了点头。海兹起身，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受训成果吧，快跑。” 迦南还有太多话想对他说——很多很多。可是现在他必须离开。 他一边往回跑，一边胡乱想着海兹此时会做些什么，他祈祷他会在原地等待增援，但又再清楚不过海兹不会那么做。他沿着河岸一路飞奔，抑制住自己回到海兹身边的疯狂冲动，仿佛他跑得越快，海兹就越不会遭受到那群海盗的伤害。
第八十九章 还没跑到杜尔面前，迦南就喊了起来。船员们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他们把酒扔到一边，纷纷拿起枪。当船员们一窝蜂冲出去的时候，似乎已经没人记起那个还需要被看守的囚徒了。 杜尔和达武分开带了几只小队，达武的小队正面冲过去，杜尔则带队从一侧的森林里包抄。迦南本来跟着达武的队伍后面，但一想到海兹对他说要呆在安全的地方，于是他转向跟着杜尔的小队从森林里穿过去。 他尽可能躲在树叶旁，让斑驳的树影遮住他。当他快跑到镰刀安妮埋伏的营地时，爆炸震动了整个夜晚，几乎要把他震倒了。 顾不上耳朵里的嗡嗡作响，迦南朝着杜尔带队的方向跑去，冲进了树林，脚下踩着粗糙的树枝、树根和岩石，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了。杜尔的小队先一步攻打过去，他紧随其后。 他在丛林的边缘停了下来，看着下方一片火光冲天。敌方的营地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熊熊燃烧，被火舌吞没的瞬间满身着火的海盗疯狂奔逃。但是镰刀安妮的舰艇没有在这里。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空中弥漫着火石的浓烟，滚滚黑烟升腾。 海兹！他在哪里？也许是他点着了营地，可他怎么逃走？跳进河里吗？迦南站在树影里焦急地扫视着河滩，计算着通往水面的最快路径。 同时，达武和杜尔的人马正从两边包抄过来。他们把镰刀安妮的海盗们逼入了死角，海盗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忽然，海兹从河面钻了出来，身后橘红色的火光映出他的轮廓，他抓住离他最近的海盗，扭断了他的脖子，又拿起了那人的枪，继续战斗。 等片刻的震惊过后，镰刀安妮的海盗们回过神，开始和劫掠者火拼起来。迦南紧张到不能呼吸，肺部传来阵阵疼痛，可他更害怕看到海兹被打倒。 眼前血腥凶猛的战事一刻不停地带给他恐惧和震惊，还有他答应过海兹要呆在安全的地方，恐惧和承诺的共同作用将他的双脚牢牢钉在了地上。 痛苦的呼喊和尖叫充斥了整个夜晚，也紧紧攫住迦南。他不久前杀了一个人，现在死亡又赤裸裸展现在他的眼前。金属的碰撞声，枪声，爆炸声，这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残忍行为；也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虽然害怕，但他更希望海兹能活下来，对其他海盗的仇恨在他的心中沸腾，他甚至希望敌方的海盗都死掉，这样海兹他们才能活下去。 镰刀安妮的战斗力惊人，她握着一根长棍冲向海兹，把他一棍子掀翻在河岸边。海兹措手不及，手里的拓枪被打到了一边，但他很快起身，开始和镰刀安妮近战起来。 海兹几乎用身体扛下了每一棍，但很快占据了上风，他夺下了她的棍子。为了捡枪，海兹脱手将棍子扔到了一边。 他们的战斗对迦南来说胆战心惊，每一刻他都祈祷着海兹能占据上风，他看到了最后一击，镰刀安妮趁海兹背对她时，捡起棍子往腿上一折，尖锐的一端扎向海兹。 “小心背后！”迦南喊了一声。 猛地转身，海兹用迦南的拓枪了结了镰刀安妮。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父亲留给他的拓枪现在保护了一个海盗。 海兹胜利了，迦南的激动得难以言表。 镰刀安妮已死，她的手下纷纷缴械投降，但迦南依然紧悬着一颗心，直到海兹喊出命令，他看见海兹脱离了身后燃烧的屠杀，站到了空旷的一方空地。 迦南从森林的边缘里跑了出去，不远处的河岸回荡着劫掠者胜利的呼喊声。 海兹发现了迦南向他本来的身影，此时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不远处是熊熊燃烧的火光和一片狼藉，浓烟飘散在风中，而他们的眼中此刻只有彼此。 海兹朝他跑来，迦南一看见他奔跑过来，也迈开了步伐向他飞奔而去。这种感情显然是双向的，今晚他所经历的一切恐惧和压抑都喷涌了出来。 海兹的脸还因为打斗过后涨得通红，他吸了口气想说些什么，但迦南却忽然把他的头拉了下来，用一个亲吻封住了他的嘴。 海兹也用手扣住迦南的头，狠狠地亲吻着他的嘴唇。他把迦南紧紧拥抱在怀里，迦南的双脚暂时脱离了地面，淹没在重生的热情里。 迦南的呼吸剧烈，他能感觉到海兹也同样，他所有的情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迸发了。他想把所有对他的感觉一股脑都告诉他，可现在他只有大喘气的份儿。 海兹抱着他，“好了，没事了，安全了，”他的嘴唇就伏在他的耳边，“我们赢了。”海兹粗重的气声震荡在他的耳边，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海兹用指尖抚摸着迦南的嘴唇，与他额头相抵。迦南喜极而泣，用手指摩挲着他沾满灰烬的发梢。 但时间经不起耽搁，黎明就要到来，他们的舰艇刚修好，最后一站就是伽马区了，昨晚的爆炸会招来危险，不能再等一天了。 天一亮，就意味着他必须面对最终一战，他很清楚，奥瑟不会解除伽马区，迎接他们的只有流血战争，不过，他要把迦南放回到他的世界。 海兹甚至希望这一晚永远不要结束。 今晚的杀戮太多。黎明的微光已至，微弱苍白的光覆盖在迦南的脸上，像一层毫无生机的裹尸布，这让海兹浑身冷颤，更让他陷入不安得幻觉——如果迦南再继续跟着他，他注定会面对迦南在无尽杀戮中意外死亡的命运。 他不敢想象，亲耳听着他生命消亡前微弱的呼吸，亲眼目睹他脸上的红润逐渐褪去，感觉他的身体慢慢冰凉。 恐惧的幻影死死攫住海兹的意识，他错愕自己竟然曾经那样随意地威胁要结束掉迦南的性命。现在他要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不惜一切代价。 天亮了，一切准备就绪，海兹让迦南先登上舰艇，回他的房间，但迦南并不想离他很远。这出于私心，他将迦南搁在自己身边的地方。 但是，这种自私也很快就会结束了。 迦南能从镰刀安妮的海盗手里死里逃生，海兹清楚那只是偶然，如果再遇到这种意外，他难保后果。海兹看见了岩石底下的尸体，他不禁把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想象成迦南，看到他蜷缩在岩石间。如果没人发现，他可能就永远死在那里了。 这样想着，他感觉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压力挤压。 “你还好吗？”迦南拉着他的胳膊问。 海兹点点头，此时远处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冲破地平线。他轻轻握住迦南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摘下去，随后给了他一个微笑。这让迦南终于放心了不少。 他们将出发前往伽马区，海兹会将迦南送到安全的地方。虽然伽马区会打仗，但他身为最高总督，不会到前线去，他可以很安全。 他愿意看着迦南平安离开血腥玛丽号，看着他回到文明世界，虽然最后的结局是他可能战死。自此永不相见。 只要远离自己，就足够安全了，海兹想。此时达武走了过来，问：“镰刀安妮的那些囚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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