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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刀安妮的这些人没有坚持战斗到死，他们更关心的是生存，而不是对那个已经死去的舰长表忠心。海兹示意达武先把这些留下的船员关起来，以备人员补充，毕竟在刚在的战斗中，劫掠者也经历了惨重的人员伤亡。 “至于他们是否会忠心于血腥玛丽号，就让时间试炼吧。”海兹说。 他们得赶紧出发了，海兹提醒自己必须保持理智，他向达武下达了催促起飞的命令。 没一会儿，杜尔过来了，她皱着眉头，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对海兹说：“为什么对达武下达起飞的命令？”这应该是大副的职责，也是血腥玛丽号舰长的职责。 海兹沉思了一会儿，说：“杜尔，我希望你带一队人，做储备力量，在伽马区外守着。” 杜尔顿时明白了，她点了点头。 海兹又说：“沙鹰是靠不住了，现在只有你。” “我知道了。”她想了想，“黑武士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我们要不要等他们？” “不等了。”海兹说，“我们先去伽马区。” “知道了，你去飞船上等着，我来把那个囚徒带过去。” 海兹本想阻止，但却没说什么，因为也许这能让他有时间想清楚他想对迦南说什么。 或者是，能说什么。 舰艇启动，冲破了塔因星球的气层，正式向伽马区进发。海兹站在甲板上，一些船员整理甲板。迦南跟着达武上了甲板。 迦南凝视着海兹的背影，想怎么跟他做最后的告别，但他还没有从昨晚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海兹转过身，看着他走过来，随后与他并排站在围栏旁。 “我杀了一个人。”沉默了许久，迦南才缓缓开口，“我……我……” “在海盗的世界里，这再正常不过了。当然，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迦南抬起头，眼神清澈，“没错，我不需要愧疚。如果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我是为了自保。” 海兹伸出手指沿着迦南的喉咙轻轻抚摸，这让海兹想起了迦南初次登上血腥玛丽号时的场景，那时他动手掐了他的脖子，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青紫色的掐痕。还让他想起那天他对迦南说他很蠢，羞愧感顿时淹没了他。那一切都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他想压抑住内心搅成一团的愤怒、恐惧和无可奈何。他的喉结明显动了一下，“别自责，这就是海盗世界的规则，你没得选。”他试着通过迦南此时紧皱的眉头去猜想他内心的想法，却只是笑了一下，“你说过你的受训成绩优秀，我想你肯定可以从那个海盗手里逃脱。” “也许我可以，但我没打算尝试。他已经看到我了，一定会去通风报信的。我不能冒这个险，必须阻止他。不然遭罪的就是你了。”迦南说。 这也是海兹无能为力的地方，他此时只想亲吻他。 他值得更美好的生活，他值得平静安稳地度过一生，海兹知道那是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生活。战争属于他这样双手早已沾满鲜血的罪人的。 海兹停下了思考，他声如洪钟，“达武。”达武转过身，所有人也都盯着指挥长，准备听他指挥。“即将抵达伽马区，做好准备。” “是，指挥长！” 迦南还没来得及开口，海兹就拎起他的胳膊，将他推下了楼梯，带进了他的房间。这间房子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他竟然还会蠢到相信能另寻他处。杜尔是对的。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战争和杀戮，因此他绝不允许迦南重蹈覆辙。 就算他再怎么想把迦南留在身边，但他不能放弃所有伽马区那些饱受折磨的同胞。他打算退到门口，迦南却伸手抓住了他。 “等等。你一定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别跟我说你信了大副的话！好吧，也许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为了能活下去，让你别杀我。但我肯定你也——” “——我们的时间结束了。我要履行对同胞的承诺。而你也必须回到安全的地方。”说完，海兹坚定地用一只手与迦南保持距离，另一只手放在了打开门的按钮上，“我很抱歉之前说了那些伤害的你的话。你并不蠢。相反，你很聪明，很……完美。” 他不顾迦南如何不安地走来走去，如何向他祈求。他这辈子没有安生日子的机会了，但如果迦南能有，他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眼下对他的狠心。战争会发生在伽马区，而不是母兰，不是朱萨，迦南身为最高总督，他在那里会很安全。 “时间到了。”海兹背靠着门，迦南在防护罩全开的窗边停止了踱步，向他的怀抱扑了过来。
第九十章 “不，你听我说，我不想离开你。”迦南摇头，绝望在他那双惊恐的眼睛里闪动。“跟我走吧！”他靠得更近了，手几乎要抠住海兹的皮肤里，“你和我在一起，等我们降落，我会保证，你和你的船员，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事。跟我在一起！” 海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让那未来美好的幻象再在他脑海中停留片刻，光明的未来里有迦南的微笑伴随他左右，他们会一起过着平静的日子，奢望了短暂一会儿，他便将幻想的火苗掐灭了。“不，不是的……” “什么？这也是你的假话吗？我不在乎这听上去有多疯狂，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也想和我在一起！” 海兹使劲撬开迦南的手指，向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不，我绝不会投降。” “那么……我们去别的地方，远离这里，远离奥瑟，远离母兰，都离得远远的，就我们两！”还没等海兹开口说话，迦南扑上去用手环住他的腰，抬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海兹不忍心推开他。 迦南说，“你也不想当海盗，你从来不想。”他哽咽了一下，“跟我走吧……” 海兹的心剧烈跳动，迦南说的就是他想要的未来，但美好得不真实。 达武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指挥长!我们抵达伽马区了，已经可以看到奥瑟的谈判团了！快把囚徒带到舱门口!”随后，他冲了进来，脚底绊了一下，诧异地看着眼前两人抱在一起的场景，很快，他露出了怒气，“别纠缠了！杜尔嘱咐我，一定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 但迦南双手握拳，眼神坚定地看向海兹，挑战道，“伽马区不撤除，你会杀了我吗？” 这个时候海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迦南 ，再丢给他一个虚假的恐吓，以证明自己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年轻人。 迦南是他不能触碰人，是他不能染指的人。 “我知道你不会。”迦南低声说，“我几周前就意识到了。“他拉住海兹，几乎乞求道：“我可以保护你和你的船员，然后我们可以在几周后的某个地方见面。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你也可以远离这样的日子。” “指挥长！”达武吼了一声，“劫掠者永不投降！”他伸手把迦南从海兹的手臂里用力拽出来，不料海兹却发怒了。 达武大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退了一步，放开了迦南。“指挥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们要战斗了！”达武怒视着迦南，然后向海兹走了一步，一反往常无条件的顺从，“杜尔在离开前对我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你说这些话，但现在我想是时候了。” 迦南摇着头，“别听他的！” 达武继续说：“我们已经够支持你了。我们无条件信任你，但前提是，你的首要职责是对全体船员们负责。你许诺过他们自由，还有伽马区那些像我们一样受折磨的母兰人，你现在不要头脑不清楚。” 当海兹看向迦南的时候，他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只会把迦南拖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把他送回安全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海兹带上了拓枪。他能感觉到迦南愤怒绝望的眼神正灼烧着他的皮肤。 这时从门外传来沙鹰的声音，“奥瑟的谈判使靠近了！ 海兹与迦南面对面，迦南紧咬牙关，气愤不已。海兹问，“你要不要换上你自己的衣服？不想穿得得体一些吗？” 他咬牙回答，“不需要。”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又忽然调过身来，“我从没想到你会这么懦弱。” “好了，别废话了，小混蛋，快点走。” 达武把他拖出了房间，海兹紧随其后，他的靴子沉沉踩在狭长的通道里，血液烧起来的声响回荡在耳边。他必须承受这一切，等迦南回到属于他的安全温暖世界，他会感激他的。 海兹眯起眼睛，从降下的主舱门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一处军事基地的门前，看样子奥瑟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有一些大小不一的装甲战车停在后方，前方站着一排穿军制服的人，但远没有他预期的那么多。 一辆车靠近，从里面走下来谈判使楼金公爵，“海兹指挥长？” 海兹笔直站着，“是我。” “我们交过手。”楼金公爵眯起了眼睛，“我们必须先看到最高总督完好无损。” 海兹伸出手去拉迦南的胳膊，却被他甩开了，迦南大步走上前，“我在。安然无恙。” 海兹眯着眼睛看他们，问，“帕掣那个混蛋哪儿去了？我的条件是让他独自来见我。” “帕掣司令正在为您的要求做最后的努力，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来，”楼金的声音像摩擦的砂纸一样，“我是女王大臣，我代表女王来谈判。” 海兹哼了一声，“看来我的要求你们并没有满足。”虽然他很想手刃那个混蛋以报仇，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伽马区是否能永远消失。 我们的时间该结束了。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他值得遇上更好的人，不久之后他就会明白我为他做的一切。 一场混战不可避免，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看到任何备战的士兵或船只潜伏在四周。但是身为指挥长，他不能掉以轻心。 楼金公爵理了理袍子的领子，把双手交叠在身前，不紧不慢地说：“伽马区可以解除，但是帕掣司令说，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应该知道，都是些流程上的问题。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诚信，奥瑟愿意放了现在所有的实验体，来交换最高总督。” 海兹屏住呼吸，伸手握住了迦南的肩膀。迦南也紧张地呼吸着，一排排亮起的车灯前，他似乎感觉到了海兹想带他走的意愿。海兹会保护他的，会和他远离战争，他的确能，也的确想！ 求他同意吧！迦南在心中祈求。放出那些实验体，他拯救同胞的希望也能达成。海兹也可以带走迦南，或者他们先走，然后再某个地方相约见面。 没想到，海兹真的松口了。“先放了所有实验体。”但是他依然紧握着迦南的肩膀。 楼金公爵没有耽搁，很快，命令传达到位，从后方军事基地的铁门里陆续走出很多a级母兰人。他们中爆发出欢呼，海兹是他们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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