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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是谁把他叫醒了？迦南扭过头，云信正在他旁边的治疗床上冲他咧嘴傻笑。“头儿，你醒了？你刚才食物中毒了。” 老天……这下好了，迦南捂住额头，他和云信双双倒在了海盗的星船上。他很快他反应过来，刚才叫醒他的不是云信，此时，一个紫色的人影在隔帘前闪了一下，然后快速挤进了帘内，那人警觉地把双手向后一背，拉紧帘子。 迦南警觉起来的同时，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警惕地看了眼帘后古恩找东西的身影，随后一张写有密文的纸塞给了迦南。此人怪异的举动让迦南顿时明白了他的来路。就在这时，古恩朝帘子走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迦南将那张纸藏在了腰下。 “时陷先生，是你啊。”古恩拿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土制药物过来。 时陷微笑了一下，用平静柔和的声音说：“听说他们就是绑来的囚徒，我来看看。”迦南悄悄观察着古恩，似乎他对此没有怀疑。时陷又问，“通知海兹了吗？囚徒出事了。” 古恩点点头，“指挥长已经来过了，他现在正调查这件事。”他又看向迦南，带着些遗憾的神色。迦南以为他藏匿的东西被发现了，暗自握紧了拳头。 “恐怕就算指挥长找出是谁在你的食物里做手脚——” 他暗中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拳头。 古恩继续说：“——那个人也不会被严惩。” “我们猜到也会是这样。”一旁的云信耸耸肩，接茬说，“说不定你们的指挥长还会给那个人奖励，他给奥瑟人的饭里下了毒，应该奖励他惩罚了奥瑟的囚徒。他高兴来还不及呢。” 古恩拍了拍云信以示抚慰，然后继续检查了一下迦南的手臂，在这个过程中，迦南提心吊胆，不敢把手臂伸得很直，万一他看到了垫在身体下的密文……不过上面的密文是像他和云信这样级别的人接受过训练才能看懂的文字。 “红肿已经消退了，不要紧了。”古恩医生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时陷说，“我会告诉海兹这个消息的。”说完他便先行离开了。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他的视线从迦南到云信扫了一遍，落在了迦南身上，“等一下指挥长就回来了，他会带你回去的。”迦南没说什么，医生能把“监管”说得有些温情的味道。这时有船员进来，“古恩医生，指挥长想见你。” “好的，我这就来。” 替换古恩的船员粗鲁地掀开帘子看了迦南和云信一眼，确认他们没打什么主意之后就扔下帘子走开了一些。 等确定船员走远了后，迦南向云信示意不要说话，然后拿出了那张藏匿的密文。云信坐了起来，凑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他们派人来就我们了！”云信难掩激动，但始终压低着声音，从帘子外头很难听到。原来交换回来的时陷已经投诚奥瑟了，迦南想明白了。时陷留给他们的信息是，他携带了西塔5号，两天后将实施营救行动。到时候飞船会重启电源，期间的一分钟空白，舱门会因为断电不需要信息识别。 那就是他们的逃跑机会，奥瑟的飞船会在最远落地点，鹿索星球接应他们。 他要杀了他们。当迦南看到西塔5号的字眼时，他很快猜到了时陷的目的。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有一分钟的逃跑时间。 刚读完，密文连同纸张自燃了。微小的火焰从纸角卷起黑沿，悄无声息地蔓延到整张纸面，这是奥瑟特有的纸张，用来传送保密信件的。 船员察觉到了异常，大部跨过来一掀帘子。眯起眼睛，却没什么异常。一个囚徒闭着眼睛睡觉，另一个囚徒瞪着他。一无所获的看守皱起鼻子，一脸嫌弃地摔甩上帘子，又走回了刚才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古恩来到了甲板上，海兹和正在向船员们询问囚徒中毒的事情。观察甲板的空间狭长，此时上方的保护钢板升起来的，从甲板到上空，整整半个空间都是强化玻璃，透明的玻璃外一片漆黑，甲板的内部照明度已经被调低。 见古恩上来，海兹正好也结束了询问，船员们各自散开。 “指挥长。你叫我。”古恩从楼梯口走向海兹。 “那个囚徒怎么样了？”海兹也朝他走了过来。 “已经醒了，没有什么问题。”古恩回答。然后他若有所思，说：“确定是食物中毒，不是其他原因。” 海兹摸着下巴琢磨：“那个囚徒一直都被关在房间里，即使出来几次，也都在监视范围内，其他的我也已经仔细问过船员了，所以应该是送饭的环节出了问题。” “给他送饭的是谁？”古恩茫然地问。 “利马。是的。”海兹回想了一下，“其实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杜尔正在审问他了。” 刚说完，杜尔就从楼梯上来了甲板。“你们绝对想不到这家伙的脑子有多简单。”她一边朝他们走过来，一边摊开手说道。 古恩一脸狐疑，向她确定道：“这么说他承认是他干的了？”杜尔点点头。海兹眯起了眼睛，问：“利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杜尔从鼻子里轻哼了一下，表示不屑，同时轻轻摇摇头，“他给我的理由太简单了。他说就因为那个囚徒是奥瑟人，而且他说他知道我们痛恨奥瑟人，所以才在食物里动手脚。” 古恩皱起了眉头，不解地说：“所以他是出于讨好的目的，就因为这个烂理由去伤害他人？” 杜尔转身看向了强化玻璃外的星河，反驳古恩的话：“医生，你太仁慈了。虽然我觉得利马的理由的确很烂，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达到目的了。” 古恩没有跟她争论是非对错的打算，杜尔看向了海兹，说：“那个利马会不会是奥瑟的内线？派来救他？先让他食物中毒，再找机会帮他逃出去？” “不太可能，杜尔，”古恩接过话茬，慎重地说：“那个利马是一开始就跟着人质来这里的，他怎么会提前知道奥瑟的最高总督要被绑架？” “古恩说的没错，”海兹用手撑着围栏，“也许他的目的真的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复杂。” 杜尔接话道：“就当他这么做是为了向指挥长献殷勤，但这种阴招很卑鄙，就算是给囚徒下毒，他也违背了指挥长的命令，应该严惩他，以儆效尤。” 古恩不禁扑哧笑了一下，提醒道：“杜尔，你刚才还说要感谢利马，现在又说要严惩他。这两个观点可是相悖的。” 杜尔的脸红了一下，皱着眉和古恩医生互看了一眼，磕巴地说：“我的意思是——要你管！” 海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边低头沉思，就像杜尔提议的那样，虽然真实的感受驱使他想要为绿眼睛执行公平，但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为一个奥瑟囚徒主持正义？为谁都可以，就是不能为一个奥瑟人，而且还是一个囚徒。否则他的船员们会怎么想？以为他动摇了为自由而战的意志？以为他为了一己私欲开始偏袒一个囚徒？ 不，他不能，也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理智占据了上风，这时海兹抬起脸，打断他们两的拌嘴，说：“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要和奥瑟人决一死战，这个时候大伙儿对奥瑟人的仇恨不能消减。” “所以你要奖励他的行为？”古恩紧接着冒出一句，睁大了眼睛。海兹却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你刚才在诊疗室的时候，那两个囚徒在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异样？” 古恩思索了一下，摇摇头，“一切正常，迦南醒后和云信说了几句话，我都听得到，没什么不对劲的。还有就是，时陷先生路过时进来看了一眼。” 海兹短暂地起了怀疑。太巧了，时陷每天都会路过古恩的治疗室，之前都不见他进去过，云信这几天一直在里面，如果他真对奥瑟来的囚徒感兴趣，为什么早不进去看看，偏偏这个节骨眼。但他不露声色，又问：“他和那两个囚徒说了什么吗？” 古恩摇摇头，坚定地确定道：“是的，什么也没说。时陷先生只是看了一眼他们。” 海兹点了点头，对他说：“我知道了，幸苦你了。” 古恩离开后，他和杜尔继续留在甲板上。“你也察觉到了异常吧。”海兹把手臂搭在围栏上，看着强化玻璃外的黑暗。“从他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怀疑他。帕掣不可能这么轻易向我们妥协，更别说交换人质这种操作了。” “时陷，是的，”杜尔倚靠在围栏上，用犹疑的声音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先稳住，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他投靠了奥瑟。”海兹想了想，“利马的忠心也不能浪费，你说没错吧。” “可他的‘忠心’是建立在利益索取之上的，一旦没有给他好处，他会立刻叛变的。”她盯着他说。 “目前来说，他的忠心足够了。”海兹缓缓一笑，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 对于利马讨好的行为，海兹反而需要利用这个送上门的机会。在夜晚值守前的船员训话上，他叫来了利马。众人面前，利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站在海兹的正前方，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海兹像一堵高墙伫在他身后，周身气场压得他胆战心惊。此时他萌生了退却和害怕的念头，海兹严肃凌然的模样让他后悔给囚徒的饭里下毒。 海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就那样站着。一声轻咳，他看着推推搡搡的船员们注意站好。像往常一样，杜尔和达武站在海兹的一左一右。 “我想大伙儿一定还记得我们新来的兄弟，利马。” 众人点头，窃窃议论声冒了出来，大家都听说了他的“丰功伟绩”，只是不知道指挥长对此的态度。
第七十章 见状，海兹继续沉稳地说：“你们也一定听说了，是这位勇敢的孩子给囚徒的食物里‘加了些料’，让那个囚徒遭罪了好一阵。” 听他略带赞许的口吻，利马猛地扭过头，睁大水灵灵的眼睛诧异地看着海兹，这似乎使他放心一点，但是海兹始终看着船员们，从利马的视线只能看到他强有力的下颌。船员们也明白了指挥长的态度，他赞许任何给奥瑟人教训的行为。 海兹继续说：“我提议应该给这孩子奖励，大伙觉得呢？”每当海兹这么说，杜尔就要开始组织投票了，这是海盗的传统，从祖先一直延续下来，以保证公平。 一直以来投票都是由海兹发起，杜尔组织。她照旧上前一步，对众人说：“现在同意的兄弟们可以举手。” 船员们纷纷举起手。 “同意！” “没问题！” 海兹扫了一眼“很好，”，然后他终于低头看了一眼利马，“看来你的英勇举动赢得了大家的好感。”闻言，利马逐渐面露欣喜了。海兹问杜尔，“沙鹰那里是不是缺人手？”杜尔点点头。继而海兹向大家宣布：“既然大伙儿都同意，那么从现在起，利马将去无头骑士号，作为沙鹰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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