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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就是你的机会。”时陷站起来，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罐酒招待他，“喝点这个吧。”利马受宠若惊，亮晶晶的眼睛小心翼翼在酒罐和时陷的脸上来回游走，“什么机会？” “海兹恨奥瑟人，所以无论那个囚徒遭受到什么惩罚，他都不会为之所动，而且他甚至会高兴看到那个囚徒受各种折磨。” “我也是这么觉得，”刚说完，利马又犹豫起来，“可为什么指挥长不早这么做？” “海兹是指挥长，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劫掠者都追随他，他有那么对船员要管，哪里有时间理会一个囚徒？这正是你为他排忧解难的机会。”见利马还有些踌躇不决，他继续怂恿道：“你每天送进去的食物就是天赐的机会，想想看，海兹会注意到你的聪明，到时候你很快就能脱离现在这种境地了。”他蹲下来盯着利马的眼睛，“放心，我会在海兹面前替你说话的。” 闻言，利马眼露感激的神色。 话音刚落，值班长大吉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冲着利马粗声嚷嚷，“小矮子，你要偷懒到什么时候？”等他看到时陷，语气才稍稍缓和，“先生，介不介意让他先干活。” 敢怒不敢言，利马匆匆提着桶离开了房间。大个子嘟囔着推了利马一下，时陷随即追了出来，“喂，先生。” 大块头转过身。 “他是我的朋友，请对他客气点。” 大块头眯着眼睛盯了他几秒，最终没说什么，等他转回身走的时候和利马拉开了一段距离。
第六十七章 如果换作以前，海兹很乐意在独处的短暂时间里梳理思绪，可现在，他愈发留意房间外有没有脚步声，准确的说，是那个囚徒的脚步声。 正想着，门开了。按照和海兹的约定，迦南赶在下一次响钟之前回到了房间。不同于前几天，海兹几乎不回房间，迦南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桌前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东西。对于他进来，海兹没有理会，他停下了落笔，假装一直在桌子抽屉里翻找什么。 迦南像之前那样，走到房间的角落，坐到了那条烂毯子上，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一些小零件藏到了毯子底下。这几天以来，只要他有机会去古恩医生的治疗室就悄悄藏一些零件，还差一点，他就能制作出打开海兹房门的钥匙电板。 藏好后，他抱着双膝，看着海兹涂涂写写，“外界为什么叫你‘战争机器’？” 哐啷一声，海兹关山抽屉，抬眼看了他一下，“这个问题你比我更清楚，白屠夫。”说完，又很快低下头继续写。 现在囚徒回来了，他也可以再度专注于要写的内容了。他书写的速度并不快，迦南想到之前翻看他的航行日记，上面的字歪歪拧拧，也许是他写的不熟练才会速度慢。 “你杀过多少人？” “这不关你的事，绿眼睛。”虽然他并没有凶迦南的意思，但迦南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觉得你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残暴、嗜血。” “这也不关你的事。”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迦南把双腿伸展，用劝说的语气说：“把你弄成这样的不是我，别总是针对我，况且我还要在你的房间里关大半个月，你也总不想这么不自在那么久吧。” 被他这么一怼，海兹搁下笔，难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正想说点什么，门刷的一下打开了。晚饭时间到了，利马端着餐走进来。 “指挥长，打扰了。”利马语气活泼地跟海兹打了声招呼。有时陷跟他撑腰，现在他有底气多了。 他干什么？海兹莫名其妙，这个新来的船员之前可不这样。但对方笑脸相迎，他出于礼貌，也冲简单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晚饭。”他把餐盘搁在了迦南面前，还在临走时朝海兹眨了眨眼睛。 送饭很简单，迦南的眼睛跟着利马，直到他离开房间。他一样就看出来利马的小算盘，主动向海盗献殷勤。那家伙是个叛徒，他能背叛索隆号就一样能反咬一口这些海盗，根本不值得相信。 可是那个海盗似乎吃这一套，他冲他点头了，迦南暗自想。他看到了一线生机，低下头，晚饭还是跟之前一样，土豆泥和面包，豆子……还有一杯水。杯口不大，但足够映照出他那张清秀精致的脸。 他愈发不愿相信，同时也很清楚，这也可能是自欺欺人，心存一丝希望去相信海兹残暴的名声之下有一颗柔然的心。如果真是这样，他越靠近他的心，生存几率就越大。 既然如此，相信残暴只是他的伪装也无妨。更何况即使自己能够无动于衷坚持抗下海兹对他的所有恐吓威胁，接下来的日子也都只会在自我煎熬中度过，什么也改变不了。倒不如试着了解海兹，与他尽可能愉快的相处，这也许是增加生存几率的唯一办法。 利马离开后不久，杜尔就进来了海兹的房间，她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海兹把桌前的椅子挪给了她。一旁的迦南惊叹于改造人的恢复速度，就算受到毒剂的影响，她也仅仅在过去两天的时间里行走了，并且伤口还会很快愈合。他甚至有点羡慕改造体，他们看上去无坚不摧。 “感觉怎么样？”海兹坐回了桌子后。杜尔看了一眼角落了迦南，并没有跟他说话，神情还是像她中弹回来时看他的眼神一样，警戒、怀疑。 有船员进来汇报情况的时候，不管是谁，海兹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明天就可以和大家出任务了。” “别逞强，古恩说你还需要休息，况且我们这些天也不需要有什么动作。”海兹看了一眼迦南，对杜尔说，“其实，这次绿眼睛也帮了忙。” 她扭过头看向迦南，眼里满是狐疑和不信任，“你？”然后她又转回头看着海兹，仿佛在质疑他，“我不需要奥瑟人救我。” 海兹重重呼吸了一下，茂密锋利的眉毛往中间一挤，“那古恩呢？你怎么没有拒绝他的救助？” “那是因为他……”杜尔一时语塞，像是被撞破了心里的秘密，慌乱中找不到站住脚的理由，于是把战火又引到了迦南身上，她伸手往身后一指，“那个囚徒知道的太多了，指挥长。” “这一点我有数。”海兹始终冷静，不动声色将话题转开，“很高兴看到你恢复了，不过你还需要休息。准备好，还有艰苦的一战等着我们。” 杜尔站了起来，“好吧，希望是我紧张过度了。我就是来告诉你，我已经可以参与行动了。”她准备离开，海兹起身送她，她刚走出几步后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迦南，用警告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不可能诚心搭救我，别耍什么花招，小豆芽。” 迦南并没有被她的警告吓到，他在这鬼地方被威胁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了，几乎这飞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拎着他的领口恐吓几句。杜尔离开后，海兹又回到了房间里，他需要值守凌晨的一班岗，现在是他补觉的时间。但这个囚徒在他的房间里，他必须随时保持警惕。 迦南正奇怪，他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在房间。虽然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地和他呆在一起，但至少不会独自待到崩溃。 “古恩医生喜欢她。”迦南坐回了角落，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什么？”海兹不禁哼笑了一下，对此他毫不知情。 他的表情逗笑了迦南，“我能看得出来。”迦南补充说，“那天在医疗室。” 海兹扬着眉毛看他，嘴角不禁上扬，“嗯哼，看来杜尔说的对，你知道的太多了。”破天荒地，他们之间的感觉似乎有一瞬间奇怪的连接，迦南也不禁笑起来。“是真的，你可以留心一下。” 感觉太奇怪了，海兹立刻意识到，他怎么会跟奥瑟的囚徒有说有笑？太荒唐了。下一刻，他拉下脸，随即换上严肃的表情。当迦南抬脸看他时，刚才的浅笑瞬间被震慑得憋了回去。 继而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尴尬，沉默，空白。 “咳……”海兹清了清嗓子，起身，声音突然变得别扭起来，“给我乖乖呆在这里。我会派人在门口值守。”说完他就准备离开房间。 “你要干什么去？”再一次，迦南脱口而出问道。 天呐，他在心里咒骂自己，曾经受过的训练都喂狗了吗？刚才意外和谐的氛围让他从数日的胆战心惊中逃离了一下，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 快住嘴吧。他很快把自己恢复到冷漠的状态。 不仅是他，海兹也不敢相信自己顺势应答了他的话。“我去值守。”他刚说完，该死，他恨不得给自己的脸上一拳。因为没有古恩医生，没有任何其他人，他一时间忘记了要对这个囚徒换上凶狠的模样。 等海兹离开后，房间又回到了寂静压抑，迦南吃掉了送来的晚饭，跟被关在这里的任何一餐一样，到了晚餐甚至更简单，土豆泥干面包，还有一杯水。盘腿坐在角落吃完后，他把餐盘推倒了一旁，从毯子底下拿出偷藏好的零件，开始制作简易的开门钥匙板。
第六十八章 现在零件收集全了，喀嗒一声，迦南把最后一道钢条扣进板面，钥匙就制作完成了。他拿着它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响动。有船员走动的声音，是海兹派人看守在门口。 “请给我些水。”迦南拍了拍门。值守的船员不耐烦地去给他那水，趁着没人的间隙，他用自制的电板沿着门旁一刷。 门开了。 他可以随时逃出去了。只是不是现在。他又把门关上，静候时机。 喝完了水，他把钥匙藏在毯子底下。恍惚间半睡半醒，实际上没有过去多久，迦南感到一阵眩晕，胃部像是着火了一样。他这才警觉起来。疼痛的速度袭来得很快，也加剧的很快。他刚从毯子里站起来，还没迈开一步，从腹部到胸口都开始剧痛，以至于当迈出第二步时就摔倒在地，差点脸着地。 他下意识觉得是食物有问题。“救命……”他皱着眉头，强忍疼痛。 要去求救。剧痛激起了他的求生欲，但是他已经无法站起来了，于是朝门口爬去。刚要抬起手，他却犹豫了。如果就这么下去，他会死吗？ 如果他死了，说不定奥瑟就可以不用和海盗做交易，师父也不用冒险屡次营救他们。但是海兹曾经不经意间对他流露的善意让他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也许，他可以是那个奥瑟和海盗之间的调和人，他还能活着回去，见到妈妈和哥哥。想到这里，他开始顺着房门的底部敲打，希望响动能提醒外面看守的人。海兹如果不在房间，总会另安排看守在门口，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救命的一线生机。 “有人吗？我需要帮助！”他竭力喊了一声。有了回应，门开了。门外看守的船员正用枪对着他，这是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什么人正在摇晃他的肩膀……浑身的疼痛还没有散去，他是被强行叫醒的。恍惚中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象有点熟悉，他伸手遮住眼睛，渐渐想起这古恩医生的治疗室，看守的船员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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