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息一脸崇拜地望着俞可钰。 俞可钰笑了笑,凑到钟息耳边,小声说:“好吧,我还有一点私心,我想在突击队里立功,这样就可以更有底气地站在阿煊身边。” 钟息眨了眨眼。 “阿煊和司承不太一样,他对当军人没有兴趣,他毕业之后会继承他父母的衣钵,进入财政部工作,他在经济金融方面很有天赋,但我对此一窍不通,估计是没法通过考试之类的方法进入联盟机关工作了,只能另辟蹊径。” 俞可钰拿出湿纸巾,放到钟息手上,让他擦一擦,继续讲道:“去年就有一个拿了二等功的突击队队员退役之后进了海防总局,我也想走这条路,拿个二等功,将来工作之后也有底气,不会被人说沾了盛家的光。” “要服役几年?” “三年。” “好久啊,”钟息很是舍不得,“小鱼,你不要对自己太严格了,盛煊也很在意你。” 俞可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阿煊……阿煊可能只把我当弟弟吧,毕竟我们都是alpha。” 钟息认真道:“我不觉得。” 俞可钰轻笑,“你很懂哦,和司承发展到哪一步了?” 钟息猛地噎住,面包卡在嗓子眼,他接连捂着脖子咳了几声,俞可钰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 钟息涨红了脸抬起头,看到霍司承和盛煊,他立即把堵在嗓子口的面包生咽下去,宁死不为一口水折腰。 霍司承微眯起眼,无奈地笑。 他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放到钟息手里,“才买的,我没喝过。” 钟息还是不要。 盛煊在俞可钰身边坐下,问他:“烫伤的地方好些了吗?” 俞可钰立即笑着说:“一点都不疼了。” 盛煊想握住俞可钰的手查看,刚要碰到又收回,只是说:“以后开烤箱门的时候小心点。” 俞可钰说:“好,我知道了。” 这边的霍司承和钟息还在推拒一瓶矿泉水,钟息不想要,霍司承偏要逗他。 在钟息气到蹬腿的前一秒,俞可钰及时站出来维持局面:“小息,新闻上说这个月有流星雨,真的有吗?” 钟息摇头,把矿泉水扔回到霍司承怀里。 聊到这个话题,他明显开心了些:“没有,年底可能有,但我觉得能看到的概率很小。” 几个人并排坐在草坪上。 俞可钰问了几个关于星星的问题,钟息知无不言,完全没了平时懵懵的样子。 那时风很轻,阳光很温柔。 钟息忽然卸下所有防备。 天色渐暗,他看了看两边,鼓起勇气说:“我……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们。 没等霍司承做出反应,他就继续道:“我从小就觉得我是外星人。” 霍司承眉梢微挑。 钟息两手搭在膝盖上,语气认真道:“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对吧?宇宙这么大,有外星人也是很正常的,我的母星叫BR2786,那是一颗很漂亮的星球,和地球差不多。我觉得我将来一定是要回母星的,真的。” 钟息说完之后,两边同时陷入安静。 钟息往左右瞥了瞥,看到三张差不多的震惊脸。 钟息沮丧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没人相信。 钟息就知道,根本没人相信。 霍司承用手探了探钟息的额温,嘀咕道:“昨天被亲傻了吗?” 钟息气恼地甩开他的手。 但下一秒,俞可钰朝他伸出手,他很认真地说:“你好呀,来自BR2786星球的钟息,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钟息顿时鼻酸,他伸手和俞可钰相握,他感动地说:“你好,小鱼。” 如果说沈彬白的认可是建立在他们对天文学共同的爱好上,那俞可钰的这句“你好呀,来自BR2786星球的钟息”,完全就是出于俞可钰对钟息的尊重和呵护。 俞可钰背对着太阳,光芒洒在他微卷的头发上,将他的头发染成金色,朦胧了他的脸部轮廓,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 那一刻,钟息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俞可钰的。 霍司承也把手伸过来。 钟息在他的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 俞可钰坐盛煊的车回家了,草坪上只剩钟息和霍司承两个人。 霍司承戳戳钟息的肩膀,“小外星人?” 钟息没搭理他。 “原来BR2786是这个意思啊,”霍司承露出一些得逞的神色,他问钟息:“你现在还会想沈彬白吗?” 钟息想回答赌气的话,但迟疑了两秒,就失去了和霍司承呛声的最佳时机。 霍司承自顾自地说:“看来息息心里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我能住进去吗?” “不能。” “为什么?” “你根本不懂我。” “我懂啊,息息很喜欢天文学,想要转专业吗?我把你调到天文学专业,好不好?以后想去天文台工作也可以——” 钟息神色一变,他皱起眉头盯着霍司承,质问道:“所以在你心里,我和沈彬白没有两样是吗?” 霍司承哑然,“当然不是。” “那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想表示你很有能力,可以随便摆布我的人生吗?” “怎么会?”霍司承不明白钟息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我只是想让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我要选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 钟息看着霍司承,积攒的怨气就这样毫无缘由地倾巢而出。 “其实在你心里,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根本不会真正关心别人,你永远高高在上,好像我爱上你只是时间问题,根本不会有其他可能,你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我的意愿。我觉得我就像你的小宠物,你有空了就来逗逗我,给我买一堆东西,但你从来不在意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因为你在学校里受了怎样的委屈,你根本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 钟息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霍司承脸色怔怔,第一次在钟息面前吃瘪,竟然毫无还口之力。 “你要出任务就一声不吭失踪两三天,想我了就从早到晚缠着我,你想找一个不围着你转的恋人,但你已经习惯了别人围着你转,简直自私透顶!我才不要喜欢你这样的人!” 钟息说得口渴,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又狠狠扔进霍司承怀里,然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吵架。 以钟息大获全胜告终。 之后一连五天,霍司承都没有再找过钟息,没有给他发过信息,也没有打电话。 钟息一开始觉得很轻松,后来又觉得无聊,上自习时他常常拿起手机,发现没有新消息,又失落地放回。 上搏击课和射击课时他也频频回头,但霍司承没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他偷偷问俞可钰:“那个……那个……霍司承最近在做什么?” 俞可钰说:“就正常上课训练啊。” 钟息“哦”了一声,缓缓低下头。 看来霍司承放弃了,终于放弃了。 钟息的愿望终于实现,但他好像没有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一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周斐打电话问他:“小息,最近怎么样?霍总督的儿子还有在纠缠你吗?” 钟息停顿片刻,回答:“没有。” “那就好。”周斐松了口气。 钟息也想松口气,但莫名提不起气来。 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空落落的。 . 又过了两天,月升星悬,图书馆开始播放结束音乐,钟息收拾好书本塞进书包,随着人流往外走,刚下台阶就接到霍司承的电话。 钟息看着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愣怔了几秒,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霍司承急促的喘声。 钟息心里一惊:“你怎么了?” “易感期,”霍司承的语气虚弱又可怜,完全没了平时飞扬跋扈的劲头,他说:“小息,你能来陪陪我吗?” 钟息想拒绝又狠不下心。 晚上九点五十,钟息坐上老徐的车,老徐刚要发动汽车,钟息就后悔了,他推门下车,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最后他还是上了车。 老徐把他送到霍司承的住处,黑白色调和棱角分明的直线装饰让他的房子看起来自带疏离感,钟息慢吞吞地往前走。 他根本不知道霍司承的卧室是哪一间。 他再一次后悔。 转身时霍司承从后面搂住他。 钟息吓了一跳,霍司承身上滚烫,呼吸紊乱,幸好意识还算清晰。 他告诉钟息:“息息别怕,我吃过易感期缓释药了,别怕,我绝不伤害你。” 霍司承这次还算信守诺言。 他没有对钟息做什么逾矩的事,只是让钟息睡在他身边,他紧紧抱着钟息,整个人都埋在钟息怀里,钟息的卫衣被他揉得发皱,胸口被他温热的呼吸渲得潮湿。 床头柜上有刚刚拆封的易感期缓释药。 钟息茫然地望着前方,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错了,宝贝。”霍司承说。 钟息没有回答。 霍司承这个人很贼的,他很擅长利用钟息的善良软弱和没主见,所以钟息不能回答,不能暴露自己的想法。 又过了很久,房间里一直没有声音,霍司承呼吸并不均匀,但他没有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钟息觉得四周的温度都在上升。 钟息问:“霍司承,你在想什么?” 霍司承说:“你要听实话吗?” “嗯。” “想把手伸进去。” 他的手搭在钟息的卫衣衣摆上。 “……”钟息就知道霍司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深深叹了口气。 霍司承点到即止地逗了逗钟息,随即正色道:“息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输过,我生活的环境比较特殊,让我很难低下头,但我答应你,我会改的。” 霍司承抬起身子,重新躺下,把钟息揽进怀里,“给我一次机会吧,息息。” 钟息说:“霍司承,我是beta,如果你只是想谈个恋爱消遣寂寞——” 霍司承打断他:“息息,我是认真的。” 钟息两只手同时攥成拳头,霍司承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钟息下了多大的决心。 同学的戏谑,父母的反对,和社会的议论……都压在二十岁的钟息身上,霍司承不知道,也许他知道但不能共情。 他其实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霍司承,但他还是轻易地动了心。 周斐从小就教育他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孩,希望他温和、谦逊、与人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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