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点,秦云雁手脚冰凉。像是整个身体被扔到了万米高空,接着无休止地坠下去,整个脑子被空空的水汽浸透,重得要命又转不动。 胸口明明在剧烈起伏,肺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空气,仿佛要溺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他消失了?我为何这般难受?秦云雁捂着心脏,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门开,一片黑暗中锦书一趔趄地进来。 那人脸上像是有生气的表情,但见到他的时候却挂上了吃惊。 锦书像是说了话,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刹那间断为两半,秦云雁的身体先意识一步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毫无犹豫地堵住了他的唇。 几乎在感受到那一抹温热时秦云雁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他不愿放手,眼前这个人他想了太久太久,久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在确认锦书没有反抗时他更加得寸进尺轻轻啄着对方的唇,手在对方腰间细细抚摸。 然后就被一把推开,后背“Duang”一声撞到了墙上。 撞得生疼,却比不过心绞似的痛。 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原因,秦云雁颤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委屈。 “我只是……太想你了……”这是真话,但还是找个理由吧,不想连朋友都做不了。 “不小心……真的……”他越说越心虚,最后连蚊子声都比他的声音大。 锦书擦了擦嘴角的垂涎道,扭头就问:“你是不是这两天没怎么喝水?” 啊? 好吧,这还是那个他熟悉的阿锦,这些小事发现得贼快,感情问题毫无反应。 “那你呢,去哪里了?瘦了这么多!”他有些心虚,这周都忙,也的确没怎么喝水。 “我?我就是回了趟老家,家里有急事,忙前忙后的,就瘦了一些。”的确忙前忙后,忙着和莫琅吵架还有忙着吃饭。 秦云雁显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你不会去那个组织了吧,还是他们把你抓走了……他们不会虐待你了吧!”他把刚才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甚至现在急了还想掀起锦书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伤。 锦书哪能由着他去,钳住秦云雁扒拉衣服的手。 有点痒。 “我去那里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啊!” 他主动抱住了秦云雁,就他分析,这样能最快解决问题:“乖,我真的就是回老家处理了一些事。” 秦云雁有那么一刹的僵住和惊慌。他轻轻回抱住锦书,胳膊有些颤。秦云雁把头垫在锦书肩上,嗓子里嘀嘀咕咕的:“下次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真的怕……” “好好好……”他没想到秦云雁这么大的人还怕这个,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 有待探究,情感真的是个难题。 “行了行了,我在呢,别搞得我死了一样。”锦书拍拍秦云雁的背,示意他该起来了。 秦云雁倒是不撒手了,嚷嚷道:“不!”心道: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想了你多久! “我人就在这,放心了吧,赶紧回去吧,我这可容不下两个人睡。”这屋子落了一周的灰得收拾一下。 锦书几乎是推着把秦云雁赶出了门。听外面脚步声消失,他靠在门上有些愣神。 锦书摸摸自己的脸,竟然有些发热。怎么回事,莫琅的技术越来越差了?连血液循环系统都能出错? 按道理来说他的感情应该已经消失了啊,什么情况。 开灯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也亏这些都禁摔。 刚才被亲到的地方还有些发热,后劲一下子上了脸,比街边为了迎新年挂上的灯笼还红。 莫琅临走时塞给他的东西散了一地,也亏刚才房间昏暗,不然锦书还真不好和秦云雁解释。 他的扇子也被塞进来了,奇怪,这扇子是他灵体的一部分分离出来的,其他人拿不起来才对。 也不是锦书不想带着,在5号世界的世界观里几乎没有异能这种东西,他的灵力为了不被目标的意识碎片发现所以封住了。故锦书就把扇子放在了客栈,还能保证安全。 拿到这边的世界里就是个普通的、扇面上没字的折扇,除了其他人拿不起来没什么用处。 这怎么还有把钥匙? 锦书捡起一个被红绳穿着的钥匙,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属于哪扇门的。 旁边还有一封信,打开,猫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咱们在5号世界有套安全屋,要是躲人的话可以去,一般查不到。 你也是……别总把问题推给情感缺失了,据我观察这么些年你的七情六欲大部分差不多都找回来了。尤其是现在想起来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记忆中携带的能量是对情感最好的治愈。 当然——可能对爱情的还没有,毕竟你在隙间又没体验过爱情。 在5号世界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用太较真,引爆目标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没事多放松放松,找个对象,估计你也就痊愈了。 过得愉快,有事就回来,出问题叫外援。” 如同老父亲般的嘱咐砸进了锦书的心里,如同巨石自高空坠入了水中,激起千层浪。 声音消散,信也随之化为齑粉。 救命…… 锦书忽然对自己身体的奇怪反应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了。 他从来没感觉到失去感知是件好事。 在隙间闯荡的时候分不清敌友,打了不少本来没必要的架,吃了不少没必要的亏。感受不到别人的善意,在别人难过伤心时只觉得吵闹。 明明是很重要的人出事却只感觉是飞虫飞过,明明知道自己该难过该笑心里却只是一片空白。 就仿佛一个笑着脸的不倒翁,永远安安稳稳地在地上站着,情绪只是被化去的力,他只能假装着正常,张开似乎叫笑的表情面对一切。 后来他学会了伪装,先分析对方的情感,再选择自己应该做出的“正常”的反应,把这当作了平常。 其实现在他也分不清什么是分析过后的反应,什么是真正的情感了。 骤然听见自己已经恢复了所谓的正常,锦书是不知所措的。 想笑又不知道为什么笑,想哭却没有理由哭。 手指在脸和唇上摩擦,却抹不掉那一抹绯红。 月光亮得要眼,似是要照明某人的内心。 锦书却一把拉上窗帘。 没准是意外呢,毕竟莫琅时常不靠谱——他心存侥幸地想。 在隙间空了那么久的心忽然为一个人造反,还只认识了三年,不对……还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把扇子扔到空中想看看自己的过去,之前他也试过。自己的过去是一团迷雾。但这次扇子只是被抛起来,又落了下去。 “咣当——”一声,扇子落地,连着他的灵体都震了一下。 这一下倒是把他震醒了,才想起来灵力被封了,现在自己是个普通人。 锦书捡起扇子,细细吹掉灰尘,不禁自嘲道:怎么这样就失了方寸,真是没用啊。 这件事还是留给未来吧。 他把扇子放在心口,静静等着它融入自己的灵体。 月亮叹了口气,引几片云将自己无奈的脸庞遮住。 街上,秦云雁的脸隐在黑暗里,神色平常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他凝视着上方万家灯火中自己最重视的那盏灯。 直到灯灭,他才消失在小巷中。 ----
第12章 团建去也 接下来的一周过得很快。太阳照常东升西落,车辆照常行驶于高楼大厦之间。蝉鸣与蛙叫彻底停了,但打工人的怨气一如既往。 锦书去了几趟警局,录了抓了嫌疑人的口供。 “为什么把他扔那里?他入室盗窃我觉得可恨打晕他是正当防卫好吧,谁知道他发现我在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呢。” “为什么在那个点回工作室?要请假,我又不喜欢带手机,只能回去一趟了。去哪里了?去山上住了一周,我妈和我哥埋在那边,一周前给我托梦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山没名字,就是一座荒山,J市那边的,能查到我去那边的高铁信息。” 顾锦这个身份的合法性是“复皇”组织搞的,上次在酒吧碰面就是因为组织想让他回去,换一个来——他们起疑心了。 锦书是借用这个身份的,也不愿意去。他们的人便打算暴力回收,一下子掐住了锦书的脖子。 然后就被锦书打了个体无完肤,剩了口气。 毕竟是法治社会,不能杀人。 锦书估计他这个身份已经开始被“复皇”组织通缉了。 去隙间的原因之一就是躲通缉,那群人在这边翻破了天也找不到他。 还得帮他掩饰行踪,不然容易暴露。 唉~气不气~ 他估计现在那帮人该到其他地方找他了,应该能清净一阵子。 工作方面没啥大事,由于下周公费团建,同事们的工作热情都挺高的,就是有点躁。 与《异界奇闻》联动的盲盒也谈好了,上周秦云雁自己去谈的,工厂那边也谈好了,大约下周把样本寄过来。 主要问题是:工作室这边坚持要多出几个鬼怪的形象并且要荧光的,并表示:不能只有我们被创。 电影方更倾向于做里面主人公的盲盒,吸引粉丝消费。 “粉丝的钱更好骗,你们做再多鬼怪也没人买。”他们如是说。 后来还是电影方赢了,毕竟版权在人家那里。 但工作室的人们气不过,又产出了七八个形象的精怪,加上之前的作品,他们自己又做了一个系列的盲盒,打算他们自己卖。 就算销量不好他们也无所谓,就是想出口气。 “我们的精怪宝宝难道不比他们的geigei吸引人吗?”赵鹏跃如是说着,并摆出痛心疾首的姿态。 上来取视频顺便唠嗑的梁松云看了一下赵鹏跃手机里精怪和《异界奇闻》主角团Q版的对比图,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个人。 “这个人私生活挺乱的,公司给他营销的挺成功所以火了,你们没有粉他的吧?”他指着其中的男二,看着面庞柔柔的,我见犹怜,很吸粉。 “没,原来负责剪辑的小王粉过,后来嫌演技太差,脱粉了。” 梁松云拍拍手:“好!迷途知返!她人在哪坐着?我一定得给她安利一下我家白白,演技过硬,颜值能打,不偷税漏税,私生活关系近的就我一个……” 不要怕,这种情况在他们工作室挺常见的。 锦书在泡茶,遥遥看着梁松云安利自己的挚友,在犹豫要把这种行为定义成爱情还是友情。 感情这东西真的好麻烦——他这周不止一次地想着。 这周锦书和秦云雁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那个吻,一切如常。 只是锦书总觉得秦云雁看自己的目光里夹杂着许多他不熟悉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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