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它们配合精巧地机甲开锋,轴承接合,眨眼之间就组成了一环雪亮的绞肉机刀片,而里面的轶满,很显然,就是它们接下来的速制肉酱。 似乎为了确保它们的烹饪顺利完成,从最近的一面高墙上还跳下来了一个新的机械体。 丁空和速经察觉得很快,还在那个机械体未跳下墙时就已经瞄准了它的心源能量泵。 ”有脑子又怎么样,哥我照样给你收了。“速经凶狠的眼神紧紧一凝。 但两人没开出枪,他们的手臂被人轻轻一压,千钧一发的势头仿佛被一风拂去,他们不明所以地看着轶满。 而轶满对着一脸狐疑的霍庆汝严肃地说:”你忘了,我刚刚问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速经当然不会认为因为一句没有及时回答的话,就让自己老大记仇了。但搞不好,霍庆汝真的会这样以为啊。 就在霍庆汝脸色黑浸浸的,好像杀了所有人的心都有了时,那个新加入的机械体突然从墙上直接跳到了这蔟险恶的刀环之上。 在它踩上来的一瞬间,整环刀锋连带着生出这些刀锋的机械体本身都被这股可怕的力量震得稀碎。 其余机械体见状,纷纷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可能是由于出厂设置一样,脑袋都歪得是一个方向。 它们观察了几秒这个把自己同伴的铁骨机件踩得嘎吱作响的同类,然后机械眼猛然一缩,激出直愣愣的红光,同时驱动了最高级别的攻击体系。 “走。”被机械体集体标定的机械体头颅一侧,手指往西南方一指,见轶满等人照做之后,它就静静地站在广场上。 它泛合了一下眼,随后就有一阵幽绿色的电脉从胸口游离往它的全身,它伫立在那处,就如同一座身系潮绦,气荡篁风的古旧石碑。 篆刻者无名,但谁靠近它,谁就入幽冥之路。 当那些冒着疾烈红光的机械眼珠在这座石碑上被摁成几十个黑溶溶的血点时,此刻正在逃离路上,可能是因为头发还在发麻因此抓了一把珍贵秀发的速经问向他的老大: “老大,你刚才怎么看出来,那个后来的机械体要救我们啊?” “因为当他被围住的时候,天上的箭弹已经瞄准了下面的位置。“轶满说的时候,瞟了某个人一眼,又继续道: “但在那个机械体出现后,那些箭弹就像被胶着在空气层中间一样无法落下。所以我才说,想想你们之前在那么多箭弹下是怎么过来的。” “现在我明白是因为它了,可那机械体到底是个啥啊,也厉害得过分了吧?”速经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疑惑。 轶满心想着,且不论6.23雨铃事件后冒出的那些积极友好派系在祁子锋救了舒立之后心态有什么转变,就说在当前情况下,他们连保全自己都很有难度。 所以,现在还能帮他们一把的,要不然就是应有路在这的势力,要不就是祁子锋。他记起之前在天文馆里他和关纵连结了一个设备,还救了他们一命。 上次他们只欢呼着结果,而这次,他们极有可能见证了这个过程。 于是他眼睫轻敛说:”祁队或者应指挥官,二选一吧。“ 速经:”?他们还能是这玩意?“说着,他更来劲了,”我就说这次的行动我完全没搞明白吧,连作战方式都这么超前了吗?“ 问完,他感觉老大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就看丁空去了,尽管丁空的反应比他还懵,但在某人眼里就像瞧着个国宝一样,眉毛眼睛鼻子没有哪里不宝贝。 至于旁听他们讲话的霍庆汝,也不知道是被怀疑的对象澄清了误会,一时有点内疚还是尴尬的,他快快地走在他们前面,也偶尔停下来等等他们。 速经忍不住偷笑到,“你们看见刚刚那个要把所有人杀光的人了吗?” 轶满和丁空含蓄一笑,又继续贴在一起走了。 速经不知道那位杀星听没听到,反正,前面的脚步又快了点。 ----
第73章 硝烟与提琴 青木大厦上,纵云大殿前。 某支铁甲劲旅之前,一个高大严武的男人侧了侧目,随即应有路被押解的士兵松开挟制,孤立在旁。 “那位在等你,他说你知道地方。” 虞守陇传话完,轻一挥臂,他手下的士兵就立即成尖角排开,站在了大殿的每一个出口上。 眼下雄殿檐覆,兵道蛇蜿,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才是牢笼。 云梢上,行走里外的贵族们也揣着八百个心眼似的,或是提溜着肝胆和小腿小跑出来,生怕被应有路半路挟持了做人质,或者是仰足了脖子在外面瞧热闹。 有的人看到的是一记从中心广场上被扇回来的耳光的明显预兆,有的人看到的是一对闹僵了心的十年师徒。 应有路将这些触景纷乱的目光瞥回,心里没太多的想法,因为他本来也没打算要逃。 于是在宏屋浑表,熹光余末,众人看见这个年轻人提着一副朦胧的轻笑,迎身往里面那个地方走去了。 一路上,通道灯光明灭在应有路眼底扑朔,情绪交织着记忆在其中形成一条长长的廊道。 一开始,有一群咸水城上的白鸽在他身边周游飞腾,紧接着,馥加城密室里的电流在他脚下如藤条一般蔓跃不绝。 再然后,有一场淅淅沥沥的油彩大雨从雄殿高梁上冲泄而下,变成一双双撕扯他衣服的手。 最后有一翎炽白之箭从他身后疾烈地射来,一个人突然出现,凭手截住了它,然后又把这一箭直直地掷了出去。 最后,应有路顺着这支命中之箭打开了面前这扇门。 ”你终于来了。“ 门里传来声音,允帝从弧贝式的流线型椅子上起身,走向他,这个举动的意思可能有两种, 一,兴师问罪,二,扇他一巴掌。或者,这两种不分先后的组合。 但允帝行事向来出其不意,果然,允梦生把身体微微一让,意思是请他躺进去。 ”静夜司长使的欺骗是一种手段,那我的坦诚是什么呢?你应该去看看。“ ”去看你是如何把A区一块块捏碎捣烂的吗?“应有路质问着这位坦诚的君王。 “你不喜欢那些的话,也可以只看你的一些朋友。” 允梦生看着他忽然晃动起来的眼神,举例道:“比如,斯皮格。” 这个人的名字出乎意料,关于斯皮格是不是自己朋友这事,应有路无法确定,因为斯皮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可以确定的是,对自己而言,斯皮格就像衔接真实世界和该则世界的一道粘合剂。 哪怕像上次一样,从这粘合剂里面出来心里都要剐掉一层皮,应有路都无法中止寻求真实的宿命。 这次该则没有欢迎他了,一股奇异的电流窜过脑周。 眨眼之后,应有路的视线已经在一辆颠簸的车辆上了。 这样的车只是车队中的一辆,而且这些车上都格格不入地载着快大半车的玫瑰,上面空出来的地方都坐着形形色色的人。 应有路也很快发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些玫瑰格格不入了,因为他们头顶的天空灰暗而浑浊,像一场随着潮水泛生开来的病锈。 车上每个人的身上都落了一层浅浅的黑色沙粒,而车辆颠簸是因为路上被丢了很多遗弃物品。 并且,在拼命加快地车速中他,应有路还瞥见了路旁边“波岐”这两个字。 结合所见的种种,应有路基本可以确定这是6.23油彩雨事件后,源于自由狂舞派的玫瑰车队。 而现在,这支车队来到了东南部一个普通的沿海小镇,东临和南域交界的这小块地方,波岐。 显而易见,在大鼎倾落,满地流火之下,小小的波岐也逃不掉大势的煸烫。 应有路还没来得及多想,只感觉车子一顿,急停在路边。 同他一起坐在玫瑰花丛里的两个主事模样的人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最后还是推搡着把他丢下了车。 准确的来说,被丢下车的是斯皮格,但是这经历实在是太真实了,应有路时常会弄混亲历者的概念。 所以,在他现在的视野和感知里,他正摔在一顿乱七八糟的遗弃品上,自己也成为了其中之一。 唯一的区别的是,他是活的,他还有能力保护点别的。他的手里还牢牢地抱着一个用布包裹好的长方形箱子。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只感觉到“自己”静静地看了一会消失在路上的玫瑰车队,然后抱着箱子漫无目的地走着,期间还对着那只箱子自说自话起来。 ”声声啊,不要怕,其实这些人是很好的。起先,他们撞见了你,还惊奇地大叫,但最后他们没有破坏你也没有嫌弃我,还让我们一起上了漂亮得不像样的玫瑰花车,大伙一起欢声笑语,然后一路开到了这里。 我多想这样的好日子永远不会到头呢,但前天就听说祁子锋的队伍被帝国舰队打垮了,这一下子,玫瑰散了瓣,车队也散了心,突然没有目的地了,大家都迷路了,我好像...也是啊。“ 最后这句,应有路觉得是自己说的。 允梦生哪里是让他来看什么朋友的,允梦生是让他来看,末日里是没有朋友的。 斯皮格张着嘴瓣子,仓惶失措地看着周遭灰蒙蒙的景象。 他看不清现在,看不见将来,也看不到他闪烁微光的手环中有人借着远道上这一影独行,借着长风中一抹寂寥口吻,从寂静无声处发出了声。 只听见一声虫鸣,响在脚畔。斯皮格抬脚避让开虫子,继续向前走去。 应有路在斯皮格手腕上的视角,比斯皮格本人的视角还要矮半截。于是,他一开始只看见了斯皮格的一双腿和地上乱七八糟的废弃物,他的视野随着斯皮格的步伐摆动着。 忽然,咻唰地几声后,他看见了弹火坠落时锃亮的尾光,看到了热浪席卷城市的气流纹。 然后又被巨声一惊,他看见几栋大楼被空降的炮弹轰得三缺五残,一枚飞溅来的不规则碎片呲啦地划破了斯皮格的裤腿。 应有路又循着声音一转眼,随后看见跑在街上的人被烧得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打滚。 当仓促的视线滑过周边,他还看见藏在房屋栋舍里的人也被塌陷的建筑压得惨烂无比,那些垂悬曝晾于空中的筋骨险些拉不住他们的尸身。 应有路还留意到眼下的这双腿颤颤巍巍地,有好几次都站不稳。这双腿停驻片刻后又动了起来,它们跨进了一栋建筑,应该是寻求庇护。 但进去后,这双腿始终没停下来,应有路发现迈出二楼的一道门后,它们顺着一架半旧的梯子还在往上爬。 他不知道斯皮格到底想做什么,直到看见斯皮格坐在最近的几个建筑物交汇的天台上打开了他怀里的长盒子。 里面是把小提琴。它的名字叫做声声,刚刚斯皮格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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