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入幻了。”贺逐山松开了敬苍,退到了亲密距离外。 敬苍抬眸看向背后的林逾静和瞎子。 俩人立马惊慌失措的别开的头,眼神上下游离。 敬苍:“……” 不对劲啊,十分的不对劲。 “看到什么了?”贺逐山问。 “看到……我杀了你。” 贺逐山意外的挑起眉:“所以你就这么虐待自己?” 敬苍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又看到了贺逐山手臂上几道深深的划痕。 “我说不清那种感觉,完全就分不清真假,整个人大脑混乱,很容易情绪失控。”敬苍陈述到。 “然后你就自杀?”贺逐山反问。 敬苍,林氏姐弟:“……” 敬苍在贺逐山直白的眼神下,莫名有几分心虚。 林逾静见氛围有些僵持,连忙缓和的说:“怎么会突然入幻呢?” 敬苍摇头:“不清楚。” “心术不正。”贺逐山说。 瞎子被贺逐山一句话整得双下巴都出来了。 林逾静:“……” 哥们儿你刚才做的事有资格去说别人心术不正吗? 敬苍懒得和贺逐山多费口舌,说:“孙铭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也是入幻没能走出来?” 瞎子虎躯一震:“你还别说!他这神神叨叨的……” 几人一起看向孙铭,孙铭垂着头扣手,几根手指头全是倒欠。 敬苍心底好像渗透着一股凉气,他思忖着着孙铭在环境里面看到的是什么呢? 孙铭胆子那么小,在幻境里一直徘徊,估计精神已经崩溃到了极点。 “要怎么唤醒他?”敬苍问。 “这……”林逾静刚一开口,瞎子就乍一下惊叫了起来。 “铁链声!你们听!” 几人神情凝固,闭目敛息,仔细分辨着空间中的一切声音。 敬苍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叮啷声,似乎是铁链挣动的声音。 但他分不清源头。 “啊——” 一声极其绝望的嘶吼声划破夜空,月光像是摔破的鸡蛋,一塌糊涂。 瞎子一个哆嗦,手里的绳子蓦然绷紧。 只见孙铭的面孔压抑的扭曲狰狞着,腮帮子的肉抽搐着,仿佛皮肤有一只奇大无比的寄生虫。 他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双手在空中乱抓了起来,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厮杀打斗。 “啊——” 又一声惨叫,仿佛钢针刺破耳膜。 奇怪的是孙铭骤然安静了下来,诡异得如同烧红的铁浸入冷水中,瞬间冷却。 瞎子傻眼了,说:“他没CD了?” 林逾静:“……” 在敬苍的注视下,孙铭卡顿式的扭转着脖子,像是某种刚刚启动的机甲,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再次响起连续不断的惨叫声。 “是王三道!”敬苍说。 敬苍心底冒出一个不好推测:“看好孙铭,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贺逐山说。 敬苍和贺逐山两人立即走近黑雾中,消失不见。 瞎子看了眼孙铭,孙铭眼神十分迷茫。 “姐,我们要不跟过去吧。”瞎子说。 “行。” “敬苍呢?”两人正想动身,孙铭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把瞎子吓得手脚冰凉。 瞎子和林逾静不可思议的观察着孙铭。 “哥们儿,你好了?!”瞎子吃惊匪浅,一把抓住孙铭的胳膊晃动了起来,“你真的好了?” 林逾静同样诧异。 孙铭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好了,敬苍呢?” “敬苍跟贺逐山先回去了。”瞎子说,“咱也赶紧走吧。” 一路上瞎子有些兴奋的问东问西,而孙铭却显得格外安静本分,只是偶尔点头。 瞎子想阴阳怪气两句孙铭,但一想到他入环境已经够惨了,所以就闭住嘴不吭声。 林逾静看着孙铭稳重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敬苍和贺逐山两人并肩而行,却又沉默不语。 穿出浓雾时,率先看到的是那条笔直的银灰色发毛的公路。 紧接着便看到门口那颗矮树上有个人悠来荡去,仿佛是枯藤上干瘪的老丝瓜。 敬苍稳住心神走了过去,抬手固定住了打着转的尸体。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张灰黑面孔上,眼珠突出得快要挤出眼眶,一条肥厚黑白的舌头僵硬的伸在嘴外。 王三道?! 地上歪倒着一只小板凳,敬苍把凳子反过来看了眼,上面有两个湿润的脚印。 “自杀?”敬苍疑问。 “有可能是。”贺逐山答。 “他为什么要自杀?” “那你为什么想自杀?”贺逐山问。 敬苍:“……” 敬苍刚要冷下脸,立马又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有可能是入幻后才自杀的?” 贺逐山点头。 果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了贺逐山帮忙敬苍的思路都要清晰得多。 入幻…… 王三道看到了什么,跟敬苍见到的一样吗? 那件令人头皮发麻的神袍! 敬苍猛然惊醒,说:“里面那件神袍。” 一道门紧紧关闭,他正欲抬手推门,贺逐山却制止了。 “护身咒。” “好。”敬苍快说默念咒语,抬手掐诀,瞬时耳清目明。 一道门在暗夜中嘎吱一声,一道缝隙甫一打开,便有股凉飕飕的风吹来。 敬苍心里觉得不妙,头顶有些发麻,像是有蜘蛛之类的小虫。 他抬头望去,只见房顶黑黢黢的,似乎隐藏着什么。 敬苍抬手指了指。 贺逐山点头,拿出打火机和符纸。 轻微的咯嘣一声,微弱的萤火顿时充盈了狭窄的空间,地面两具人影闪烁交叠,头顶上好像长出了几段藤蔓将两人连结在一起。 两人一并仰头,只见昏暗的房顶上挂着一个鸟窝,鸟窝枝枝丫丫,像无数只触手。 两人:“……” 敬苍伸手摸了摸鼻梁,略显窘迫。 贺逐山嘴角微扬。 敬苍为了缓解气氛,伸手去推第二道门,已经做好了迎面各类残肢碎屑的准备。 可唯独没想到这门竟然纹丝不动。 于是更加尴尬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抵住了,翻墙吧。” 贺逐山借着王三道自杀的凳子,翻跃上了墙,然后他朝敬苍伸出了手。 敬苍:“……” 敬苍自己完全能够翻上去,贺逐山这手伸得十分多余。 但贺逐山的手就垂在那里,朝他展开,似乎打算随时帮他一把。 敬苍迎着贺逐山的目光,愣了神。 回想他这一生,大多时候独来独往,向他伸出过援手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当有人朝他伸出手时,他总是会心软。 敬苍抓住了贺逐山的手,翻上墙壁。 两人的手臂贴在一起,冰凉如水的月光渗进每个毛孔中,敬苍忽然觉得有些寒冷,心脏似乎都在战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63章 他朝门口望去,只见门口竟然放着一个大水缸。 水缸上汪着一层油腻腻的光,中间有一团毛茸茸的黑影,月亮倒影其中,仿佛一只湿漉漉的眼睛在观察着敬苍。 敬苍一时有些困惑。 “我先下去。” 他呼了一口气,从墙壁上一跃而下。 敬苍走进水缸,抬脚踢了一下,水面晃动起来,犹如破碎的水银镜,在刺眼的光芒中,他看到了一个苍白的额头和毛茸茸的头发。 他心头一凛。 这水缸里面居然有人! 贺逐山也从墙上跳下来。 水面太油腻浑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需要把水倒掉一半才行。 “把水倒出来一些。”敬苍对贺逐山说。 两人抓着缸沿,油腻的水倾泻而出,流光溢彩,水缸中的恶臭搅动起来,像是下水道里的陈年臭水流动起来。 水位逐渐下降,毛茸茸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额头上,水位再降下去,是一双沉浸在某种美好想象中的眼睛,敬苍心中漫延起一个猜测。 水被倒得差不多,敬苍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只见王鹏面上带着神秘满足的微笑,打坐在缸中。 因为缸底太小,他的双腿被狠狠的挤压蜷缩,露出了连皮带肉的整块膝盖骨。 贺逐山抬手敲了一下水缸,颇有些兴趣的说:“居然还搞和尚坐缸这一套。” 和尚坐缸,是和尚圆寂后,把人放进一个特制的缸中,再填充木炭石灰之类防腐的东西,最后再盖上盖子密封。 等尸体特殊化后,再开缸将尸体刷上金粉,贴上金箔,放于庙中受香火供奉。 说来这也是肉身佛的一种。 可这王鹏为什么要坐缸? 敬苍回想着脑海中的梵语声,和那座腐烂的铜皮肉身佛。 难道王鹏也是受那肉身佛蛊惑? 王鹏,王三道死得极蹊跷,矛头再次指向了村长。 “莫非是村长向肉身佛献祭供奉,然后得以长生不老?”敬苍问。 贺逐山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后把打火机扔给了敬苍。 “你觉得呢。”贺逐山不疾不徐的问。 敬苍拿着打火机,却又并不抽烟,他皱着眉说:“不太可能,秦始皇都没能做到的事,他能做到?” “不论何种风水局,都只是气和运势上起作用。村长设局吸食了这个村子的气运,也不过是延长寿命,苟延残喘。” “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更大的秘密。” 这时门外传来了瞎子的惊吓声。 “我草,这这这,这王三道怎么吊死了?” 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孙铭看着敬苍,眼神没了之前的浑浊,但却又有些阴郁。 “哥。”孙铭乖巧的叫了一声。 敬苍心想他应该是在环境中受尽折磨,出来之后竟然成长了不少。 敬苍心底怅然若失,却也有一份欣慰。 他安抚的拍了拍孙铭的肩膀,语气似清晨薄雾:“能自己走出来就好,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危险的事情不要去做,做什么前跟我商量,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冲动,学不会的东西……” 敬苍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唠叨。 可能归根到底还是觉得亏欠了孙铭。 “学不会的东西也不要着急。” 孙铭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姐,你看看别人。”瞎子酸里酸气的说。 “你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林逾静说着白了一眼瞎子。 贺逐山在一旁嘴角带笑,弹了弹烟灰。 “差点忘了正事,这王三道和王鹏怎么就突然死了,还死得这么奇怪。”林逾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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