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苍转眼看去,只见一张蜡化得发黄的脸悬在一旁,嘴唇正贴在他的脸上。 敬苍:“……”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亲,没想到还是个女鬼。 那女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张脸皱巴巴一团,只不过嘴唇格外红艳,正伸长着舌头,那舌头上都是些白色的小颗粒。 敬苍的脸颊似乎感受到了舌尖热烘烘的气息。 想骂人。 敬苍动着指尖挽了手诀,在心中默念着一段驱邪的咒语。 咒为念完,那舌尖眼见着就要碰上敬苍的皮肤。 倏地噗嗤一声,耳畔利风掠过,只见一个脑袋咕咚滚在地上,血红的舌头还直楞楞伸着。 可是手臂和腿上缠绕着的手脚并未卸力。 敬苍都能想象到一具无头女尸,紧紧的依偎在脊背上。 “你挺享受的?” “享受你爹。”敬苍冷眼骂道。 贺逐山走过来提开了女尸,可敬苍手上脚上缠着线,依旧动不了。 贺逐山不疾不徐的拆开了一片湿巾纸。 “谢谢。”敬苍一边说,一边摊开手。 贺逐山扬了扬嘴角,他拿着湿巾,避开敬苍的手,径直的替敬苍擦拭着脸颊。 他的动作十分细致,像是要把敬苍的每一处皮肤都擦拭干净。 敬苍能够闻到玉兰花清润的味道和贺逐山身上独特的竹叶味。 他僵硬的站在那里,心中像是有蚂蚁在乱跑,怪异无比,手臂上似乎都快起了鸡皮疙瘩。 “你中蛊毒了?”敬苍怀疑的问。 “你不是不方便么?”贺逐山说,“我虽然帮了你,但是你不用说谢谢。” “先帮我解开……谢谢。”敬苍说。 贺逐山抬着指尖,漫不经心的画着一道符。 只见那些绷紧的线悉数断裂,敬苍手臂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敬苍松了口气,回过头去看贺逐山。 可他回过头时,却只见背后虚影一片,凶恶的枯树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殷红破烂的衣衫漫天飞舞。 敬苍抬手碰了碰脸颊,不由自主想问刚才那人是谁? “后面。” 敬苍猛地回头,这才见到嘴角噙笑的贺逐山。 “吓到了?”贺逐山问。 “你想死么?”敬苍给了个眼刀。 “早死几百年了。”贺逐山说。 敬苍伸手挥了挥眼前的雾,一脚踹开一根枯树枝:“看风水去。” “你会?” “你瞎?” 贺逐山笑了笑:“那倒没有……其实你给点好处,我也能勉为其难教教你。” 敬苍犹疑的看了眼贺逐山。 该说不说,敬苍求学的心还是很强烈的。 “教什么?” “你给什么好处?” “回去请你吃个饭?” “不用。这样吧,我们家……”贺逐山顿了顿,“我家的玉兰树该修枝了,这次出去你帮忙修一下。” 敬苍:“……” “我不会。”敬苍说。 “没事,可以学。” 敬苍不知道贺逐山心里面打得什么鬼主意,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贺逐山带着人去了山崖边,从上往下正好能看到整个村子的格局。 敬苍隔着雾气,一眼望过去,愣了愣。 村子长长方方,地势由低到高,正好到王三道家高高翘起,呈现一个圆弧形。 加上村口那三炷长香。 这整个村子不完全是个翘头棺材吗?! 贺逐山抬手指了指村尾那高高耸起的楼房,又描了一下棺材的轮廓。 “这个局就叫升棺发财局。埋死人都是头朝后,脚朝前,王三道前面这块大平地相当于一个供台,三棵树就是三炷香,每当香燃起来时,就是死人坐起来吃贡品的时候,相当于整个村的气都聚在了这个地方。” 贺逐山点了点村长家。 “然后都被纳入了村长家。” “而且……” “而且村长家在土地庙前。”敬苍接着说到,“煞气都被这土地庙给镇住了。” 贺逐山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 “所以村长家比其他家更加兴旺,村长活得跟个乌龟王八似的……可以为什么应局的只有村长?小胖子的爸爸却没有,甚至衰老得更快。”敬苍问。 “我猜测村长应该跟你一样,会点什么邪门歪道。” 敬苍:“……”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事实如此。” 敬苍懒得理他,转身要下山。 “你走这么快,是想跟女鬼再续良缘吗?”贺逐山问。 “你之前话也没这么多。”敬苍不解的问,“受什么刺激了?” “不,因为我最近想通了一个事。” “想起你有嘴了?” 贺逐山:“不是,是顺应天命。” 敬苍也没听懂贺逐山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想起有张嘴得用用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极近的下了山。 远远的就听见瞎子在急喊急叫。 “哥俩个,终于回来了!出事了!” 敬苍下意识看了眼孙铭,孙铭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神神叨叨的。 “什么?” “王二死了。” 敬苍眉头一皱,心底惊讶:“他怎么突然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61章 “刚刚王三道和王鹏回来,浑身是血,说是王二掉进搅拌机里面……”林逾静说, “估计碎成渣了。” 那么小一个小孩子掉进搅拌机去,被机器切割挤压成渣子,该有多痛啊。 “他为什么会掉进搅拌机了?”敬苍不解。 “我也觉得蹊跷。”林逾静说。 敬苍摁了摁手腕,看向贺逐山,问:“你说他活那么久,会不会跟这有关?” “你俩上山看了什么?”瞎子问。 “升棺发财局。” 林逾静他们家祖传盗墓,自然知道升棺发财局,不用多说就明白怎么回事。 “我草,我就知道那死老头子不对劲儿。”瞎子唾了一口。 “去找村长。”敬苍说。 几人一并朝村长家中去,敬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贴在他的后脑勺。 他回过头,只见门缝中飘悬着两张灰白的薄薄的人脸。 一张惊惶躲闪,一张笑得含义不明。 敬苍皱起了眉。 这王三道和王鹏有问题。 “你看什么?”贺逐山问。 “王三道和王鹏。”敬苍回答。 等贺逐山回头看去时,那两张脸已经消失不见。 几人在路上遇到了玩耍的小胖子。 小胖子和那些纸童子蹦蹦跳跳,手里面拿着一张纸在空中飞舞。 “汪!”小胖子龇牙咧嘴的朝瞎子嚎叫了一声。 瞎子翻了个白眼:“你傻逼吧……你太爷呢?” “我太爷在砖厂,我叫他把你们丢进搅拌机里绞成肉泥!” 几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我草,村长把王二丢进搅拌机里的?”瞎子问。 “很大可能。”林逾静说。 “他图什么呢?” 图什么……难道这就是他长生的秘密? “管他的,找到他再说。”瞎子牵着孙铭往前走,孙铭似乎在瑟瑟发抖。 “孙铭怎么了?”敬苍问。 “汪!”尖利的狗叫声在身后爆响,只见孙铭竟然打了个寒颤。 “被他们吓到了吧。”瞎子推测。 敬苍点头。 “汪汪汪!”小胖子在背后越叫越欢,越叫越大声,仿佛真是一条恶犬。 敬苍忽地顿住脚步。 “瞎子,你说你昨晚听见什么了?” “铁链声,还有狗叫……我草!” 几人蓦地回头看向小胖子。 小胖子先是愣了愣,随后又叉起腰来,一脸神气:“看什么看!再看叫我太爷弄死你们!” 敬苍拿出符纸,刚一抬手,那些纸童子看了一眼,立马吱哇乱叫的跑开了,只剩小胖子站在那里。 “抓住他。”敬苍低声说。 小胖子脸上有几分骄横,有几分害怕,一边往后退,一边虚张声势的喊道:“你们敢抓我?!我太爷……” 四人呈包抄之势,一并逼了过去。 小胖子退无可退,背贴着墙壁,仿佛一块肉饼。 他浑身哆嗦起来,脸上挤作一团,又怕又恨的哭嚎了起来:“你们干嘛!我要告诉我太爷!” “小朋友,你学狗叫做什么?” 林逾静还想循循善诱,谁知小胖子盯着她,嘴一咧,吐了口口水在她脸上。 林逾静:“……” “你想死啊!”林逾静黑了脸,伸手抓住了小胖子。 小胖子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扭动起来,浑身的肥肉摩擦得嘎吱嘎吱作响。 敬苍烦不胜烦,贴了张符纸在小胖子嘴上。 世界瞬间清净了。 “小胖子,爹问你,你学狗叫做什么?”瞎子说着便用手掐住了小胖子的脖子, “不说我就杀死你,把你拿去喂狗。” 小胖子瞪着眼睛,满眼泪水。 瞎子撕开了符纸。 “女鬼!女鬼要拿铁链把你们全都抓走!” “你还嘴硬是吧。”瞎子稍微加重了一点力道。 小胖子呜呜呜的像一堆软肉,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说!爹能绕你一命。” “我说……说……”小胖子打着哭嗝,抽抽噎噎的说,“女鬼,晚上拿铁链抓人,所有人必须在家里,不然……不然就要被抓走。” “这跟你学狗叫有什么关系?” “秘籍秘籍!”小胖子把攥在手里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拿了出来。 瞎子接过,狐疑的打开。 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夜半狗叫,可抵挡鬼魅,尤其是女鬼】 纸张的下面画了一个长衣女鬼拿着铁链敲门的插画,背面画着太极八卦一圈圈一点点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什么秘籍?”瞎子一脸嫌弃,“纯纯中二少年。” 敬苍拿过纸仔细看了看,这纸张虽然微微发黄,但字和画的痕迹看上去并不太久远,再加上这离谱的内容,像是谁在恶作剧。 “谁给你的?”敬苍问。 “探宝找到的。” 一群小孩玩探宝游戏找到的? 到底是恶作剧还是别有用心? 孙铭的失心疯和这有关系吗? 半夜有女鬼拿着铁链有是什么? 敬苍心中疑云密布。 “秘籍还给我!”小胖子吼道。 敬苍把纸还给小胖子,小胖子立马钻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太爷”。 “有什么说法吗?”林逾静问。 敬苍摇头:“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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