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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乙方的要求确实是有点高了。 “好吧，没有生气。” 楚庭走近些，轻轻拍了拍藕人的手臂，手垂落下去的时候，状似无意地在藕人腿上又摸了一把。 敢情这人等在这里，是为了踩着点最后再吃一把唐嘉阳的豆腐？ 唐加乐阴沉着脸，一声招呼也不想再打，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他甚至还没转身，就发现被楚庭摸过的地方瞬间更灵活自如了不少。 楚庭这是在，帮他？ 楚庭最后把手掌抵在藕人心口。 短短几秒，有股暖流从心口处向四肢百骸冲去。唐加乐觉得藕人这样冷冰冰的死物好像瞬时变得柔软而温暖。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其实他每天早晨睡醒都能感受到这股在藕人体内流动的暖意，他一直以为是每天睡前小淼的那碗安神的汤药起的作用。 原来竟然是因为楚庭吗？ 所以他几次半睡半醒间看见楚庭站在他床头，那都不是梦！ “楚庭。”唐加乐不知道从何说起，喊了楚庭的名字，就顿住了。 楚庭抵着藕人的后背，把他往大门的方向推。 暖意从后心源源不断地涌来，楚庭说话的声音比刚刚更低了，细听下音调还有一些不稳：“我下午可能要迟点到，不过活动开始的时候我一定在。放心吧，今晚会顺利的。” 他的声音太低太轻，唐加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你——” 楚庭笑笑打断他：“快去吧，我们晚点再见。” 楚庭好像很急着把唐加乐送走，把人一路带到门边，话都没让他说完，就将他推出去关上了门。 —————— 这是唐嘉阳音信全无两个多月后的第一次露面，临时组成的团队又在楚庭的授意下，通过各大平台上大力宣传，这场见面会被视为唐嘉阳在新东家地位的奠基石，在粉丝中受到了很高的重视。 活动场地很早就曝光了。 因为是个半开放的场地，尽管内场座位有限，还是有很多没有获得门票的粉丝从各地赶路，打算在外场远远地看上一眼。 午后唐加乐进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粉丝在场外自发聚集，四处可见唐嘉阳的手幅海报。稍晚些，他从后台出来简单又过了一遍环节，只有唐嘉阳的身影稍稍出现，就会惊起场外一片欢呼。 粉丝的热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如果葛丰和楚庭的想法是有效的，他相信，在场所有人的执念应该足以让唐嘉阳的魂魄归位。 夜幕落下来的时候，见面会正式开始。 与昨天彩排时不同，内场八边形的金属结构上缠上了一条条红色的缎带，缎带上有金色细线勾勒出的纹路。 那不是普通的纹路，是葛丰勾画的符篆，能把场内外的游魂都聚到这口笼子里来。 计划中，活动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在藕人唐嘉阳最后一次出场时，全场灯光会熄灭下来，唐嘉阳在黑暗中唱一首由粉丝创作的歌曲，把粉丝们想见到他的渴望拉升至顶点。 那时候，张卡的灯网会封住笼子上方的唯一开口，将被吸引来的唐嘉阳的游魂困在其中，并以陶笛声引导游魂汇入手里的安魂匣中。 但采用这种一刀切的方法封住笼子，难免有些游魂没能及时收到笼子里来。在笼子封口后，因为楚庭安排小淼在场外捕捉还游荡在外的魂魄碎片，以尽可能多的收回游魂。 大概是跟唐嘉阳一块儿已经见过不少大场面，唐加乐站在舞台上面对数千人，看上去镇定自若，表现得自然得体。 见面会按照蒋敏他们设计好的流程井井有条地进行下去，很快来到粉丝互动环节。 现场将抽取一些粉丝上台和唐嘉阳玩“瞎子和瘸子”的游戏。而其中一名幸运粉丝将与唐嘉阳分在一组，到时候唐嘉阳将蒙上眼睛，背起这名幸运粉丝，在她的指路下穿过重重障碍到底舞台另一端。 按他们之前的安排，这份全场羡慕的运气落在了小淼的那棵月季头上。 小月如今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模样，青春靓丽，站在舞台上也十分养眼。她爬到藕人唐嘉阳背上，搂住它沁凉的脖子时，台下响起一阵又一阵如海浪般翻腾的尖叫声。 一片喧闹中，楚庭站着舞台一侧，眯着眼睛望向内场观众席上空。 果然来了。 见面会正式开始前，楚庭就发现有零星游魂在会场上空游荡，随着藕人一次次退场，再一次次在粉丝的呼喊声里重新出场，被吸附到这里的游魂越来越多。 为了充分调动粉丝情绪，在粉丝互动环节，蒋敏特意安排了与藕人唐嘉阳有肢体接触的游戏。果然，在这个时间段里，被吸附到场内的游魂激增。 楚庭肉眼判断，唐嘉阳剩下的魂魄，有七八成应该都在这里了。 用这种法子收魂虽古书上有先例，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用，一直到这个时候，楚庭才稍微松了口气。 时间走到这里，剩下的流程已经不多了。 很快到了唐嘉阳最后一次出场。 这也是楚庭按下开关，弹出内场上空灯网，封锁笼子，困住游魂的关键时刻。 全场灯光熄灭，熟悉的音乐声起，唐嘉阳捧着麦克风在舞台中央，台下的人只能借着今晚的月光和微弱的荧光棒，看到一道隐隐约约的人影立在台上。 此时唐加乐要替唐嘉阳唱的这首歌，是一位陪伴唐嘉阳多年的老粉丝写的词，辞藻优美，情感真挚，在唐嘉阳粉丝中传唱很广，网络上很多唐嘉阳的视频剪辑都会选择它作为BGM，甚至有几次在应援现场被粉丝拿来作为合唱曲目之一。 此时活动已经接近尾声，粉丝对唐嘉阳的不舍在熟悉的歌声中越加强烈。 唐嘉阳最后一句歌词唱完，场内已经吸引了九成以上的游魂。 楚庭站在舞台边的控制区，转头向台下的小淼微微颔首，小淼会意，转身向场外走去。 目送着小淼走出内场，楚庭示意控制区的工作人员按下弹出灯网的按钮。 只听见“砰”的一声，从观众席中央弹出一个巨大的光球，仿佛一簇烟花升空，炸开满天火树银花。烟花易冷，可这一团烟花没有瞬间燃成飞灰，而是在观众席上空张开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沉沉夜幕坠上点点星光。 烟花短暂，而星光恒远，头顶上的这张灯网仿佛是送给唐嘉阳的祝福。 粉丝的惊呼声还未落尽，舞台上的聚光灯骤然打开。 雪白的灯光洒在唐嘉阳身上。 又引发场内外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楚庭看了一眼被困在内场的游魂，走到舞台旁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掌中已经托着他那只小小的陶笛。 笛声悠悠响起，通过音响缓缓在场内流淌开去。 唐嘉阳在舞台上，声音温和地开始告别：“谢谢大家今天来看我……” 而此刻，飘浮在空中的散碎魂魄在笛声中不约而同地排成一列，寻着笛声起处而来。 楚庭半眯着眼，看见白色的光斑聚集到自己身边来，他微微抬眸，示意站在他身边的小月取下他手腕上那只唐嘉阳送给唐加乐的手表，打开安魂匣放进去，让汇聚到此处的游魂飘进安魂匣中安定下来。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眼看着内场里的游魂已经有一半进了安魂匣。 忽然，被重重封锁的场内起了一阵诡异的风，不仅笼子上带着符篆的红色缎带被吹落，内场顶端的灯网也被吹得摇摇欲坠，井然有序排着队的游魂受了惊扰，又散成一盘沙子。 小月急道：“这是怎么了？它们怎么不受笛声控制了？” 楚庭脸色阴沉，没有回答她，小月只觉得笛声骤然高亢起来。 最终解答了她的疑问的，是神色慌张赶来的蒋敏：“刚刚有个人好像是发现我们在做什么，试图拆掉葛先生的那些红绸和顶上的那张灯网，安保人员把他赶走后不久，就起了这阵怪风。” 在高亢尖锐的笛声中，散碎的游魂重新不情不愿地排成一列。 场内的风依然没有止歇，摧枯拉朽地要把那个八边形的笼子上的所有锁魂安魂的符篆扯下来。 这风来得古怪，这么大的活动，这么多的人，发生点什么事都不是小事，蒋敏心里着急，催促：“楚庭，现在要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楚庭眉头拧了拧，忽然闷咳一声，一蓬血色溅落在他手里的陶笛上。 作者有话说： 先……吐一小口血吧…… 居然还没倒彻底…… 明天要出去浪，周四来捅庭庭……
第二十三章 白衣人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风雨不惊的好天气，唐加乐上台前特意看过今晚的夜空。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东江市见过这样的夜色了，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天边，月光皎皎，映着半片悠然漂浮的云，画面宁静安然，恍如静止。 他确实觉得，这样好的夜晚，合该一切顺利。 按理说，这样的夜晚是不该突然起这样大的风。 唐加乐根据主持人的指挥，举起自拍杆，背对着观众席跟大家合影时，感觉有一阵风从背后猛然扑了一下。他回头去看，内场那些画满符篆的缎带和严密编织的灯网都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这阵风来得古怪，他心里浮起不祥。 本来拍照环节安排的时间很短，可是主持人临时调整了节奏，请唐加乐从不同的角度与粉丝合照，明显是故意要拖延时间。 唐加乐心不在焉地根据主持人的要求拍照，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 忽然，他眼皮一跳。 悠扬和缓的笛声骤然变换了曲调，高亢急促了起来，楚庭似乎用笛声施加了一层威压。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唐加乐转头往舞台侧面，楚庭所在的地方看去。 重重幕布的遮挡下，他什么也看不见。 可几乎同时，他在耳机里听到蒋敏的声音：“出了点意外，散场时间推后10分钟，大家想办法撑一撑时长。” 舞台侧面。 蒋敏刚刚通过对讲机通知所有人，活动散场时间推后，她不知道这阵风是怎么回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楚庭说什么，她去做什么：“接下来怎么办？” 楚庭望了一眼外头，风越来越大，有些符篆已经被吹落，而观众席顶端的灯网也是岌岌可危。画着符篆的缎带被吹落也就罢了，那张灯网若是落下来，恐怕要伤到普通人。 可唐嘉阳的游魂尚未尽数收回。 还不能开笼散场。 他看向蒋敏：“你找人加固灯网，不要伤到无辜人。我出去找生事之人。” 此时楚庭已经停止吹奏陶笛，将陶笛握在手中抵在收音设备附近，陶笛像个录音机似的，兀自重复着楚庭刚刚吹奏的乐曲。他招呼小月过来，把陶笛交到她手里：“用你的元神护着它，直到内场的魂魄都收回安魂匣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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