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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庭替唐加乐问出担忧：“你一开始并没有分辨出它和唐嘉阳的区别？” “对，正常人谁会想到你们还能给造个哪吒出来啊！” 楚庭眼尾上挑，显然是被蒋敏逗笑了。他笑着掩唇轻轻咳嗽几声：“乐乐假扮唐嘉阳参加见面会，以他现在的模仿水平，你觉得会有人看出不对劲吗？” 蒋敏站起身来仔细，绕着藕人三百六十度转了几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下结论：“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不过乐乐啊，你可要记得要保持嘉阳的神情，不能跟平时一样冷着张脸，不然天知道营销号要借题发挥乱写什么。” 话音刚落，藕人已经从唐加乐的冷漠脸无缝衔接成唐嘉阳阳光友善的营业脸。 这个变脸动作唐加乐已经练得很熟练。 藕人唐嘉阳笑着说：“敏姐，好久不见。” 见面会举办在即，除了唐加乐假扮唐嘉阳这样的大事外，其他的一些细节也该沟通清楚。 趁着蒋敏在场，楚庭把院子里的人都喊到客厅里来，好将后天每个人的分工交代清楚。 蒋敏掏了一份活动场地的图纸出来。 根据楚庭一开始的要求，这次选了个半开放的露天小场地，即使是没有门票进入内场的粉丝也能远远地感受到内场的气氛。这样一来，尽管因为筹备团队和时间限制，这次活动售票的规模不大，但无法进入内场的粉丝可以自发在外场聚集，扩大影响。 而内场布置的基础，是按照楚庭提供的图纸，搭成的一个八边形笼子，顶部暂时留有开口，在恰当的时候，笼顶会张开一张灯带织成的灯网，使内场形成一个闭合的八边形笼子。 “前三排座位已经空出来了，到时候怎么安排？”蒋敏指着观众席问。 为了防止前排观众发现破绽，门票开售前，楚庭特意交代蒋敏，把前三排的票都自己留着，即使是VIP赠票，也是从第四排座位开始的。 “麻烦你把这三排座位的票给小淼。”楚庭说着，转头看向小淼，“你负责找自己人凑数，把这三排填满。” “还有个环节，要找粉丝上台互动。我可以安排几个可靠的粉丝，但是如果有一些肢体接触的话，真实的粉丝可能就不大方便了，毕竟这个东西——”蒋敏不知道怎么称呼藕人比较合适，边说边指了指它，“它手感虽然像人的皮肤，可是凉得有点吓人。” 楚庭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 与唐加乐近身互动这事，他不想让太多人插手进来，只打算用自己院子里的这些人。 到时候，他和小淼会去现场，而唐加乐和唐嘉阳的身体都会留在芳华里，这里不能没有人。他打算在这里设下结界，让葛丰带着他的四个徒弟守着。 小淼看着年纪小，但已经是一只修炼近千年的老猫了，在活动现场能帮他做很多事情，让他去扮演互动粉丝显然是大材小用。 楚庭的目光最终落到站在小淼身边的十八九岁少女身上。 真是株亭亭玉立的好月季。 楚庭问小月：“你去，可以吗？” 她信心满满：“应该行。” 楚庭不放心，多提醒她一句：“到时候人会有点多，你得像个人样。” 所有人在客厅里把后天见面会的流程仔仔细细过了一遍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楚庭和唐加乐送蒋敏出去打车，一路送到弦歌巷外的大马路上。蒋敏上了车，又特意摇下车窗，交代唐加乐，明天一早来接他去现场彩排，让他别睡过了。 送走蒋敏，两个人肩并着肩往回走。 弦歌巷像琴弦一样又细又长，路越走越窄，两个人的肩膀自然而然地越靠越近，渐渐擦到一起去。这几天和楚庭相处得太多，唐加乐潜意识里与这个人的安全距离几乎已经缩短到了0，两个人肩膀蹭着肩膀走路，唐加乐竟没察觉到一丝不适。 外头是东江市最热闹的街区之一，而弦歌巷往里的夜又是极为静谧的。这里既喧嚣，也安静，于是走在这条巷子里，说话，或是沉默，都变得合理。 楚庭偏头看唐加乐。 尽管他此时只能看到一个行走的藕人唐嘉阳，可这个唐嘉阳面无表情的，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不大热情的唐加乐。 后天，或者还需要再多几天，但总之，唐嘉阳就快醒了，他没有理由把唐加乐留下来了。 “乐乐。” 自从上回在火锅店遇见齐皓他们，听他们这么喊唐加乐，楚庭也跟着这么喊。唐加乐不是十分乐意他这样喊他，又懒得纠正，心情好的时候会应一声，心情不好的时候全当没听见。 今天关于见面会的事算是万事俱备，唐加乐的心情还不错，随口应他：“怎么了？” “唐嘉阳醒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先把唐嘉阳跟如风娱乐的合约签了。” “然后呢？” 唐加乐愣了一下：“唐嘉阳后续的工作安排，我暂时不能透露太多。你以之后官方发布的信息为准。” 唐嘉阳人还没醒呢，他的小助理已经恢复成冷面无情工作的模样。 楚庭只好有针对性地问：“那你自己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 很少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以至于唐嘉阳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什么打算。 他没什么特别在乎的东西，好像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里，唯一的一点光就是唐嘉阳，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想怎么选的时候，就朝着唐嘉阳的方向去做选择。 比如大学选专业，他个人没什么喜恶，就读了当初唐嘉阳喜欢的天文。 比如毕业后找工作，他也没有特别的倾向，蒋敏说让他来帮唐嘉阳，他也就来了。 他能有什么打算？ 他的打算都是跟唐嘉阳的打算同步的。 看着唐加乐困惑的模样，楚庭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了。 现世的唐加乐和唐嘉阳有自己的生活轨迹，这件事情过去，他们就该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里去。这是唐加乐现世的生活，没有万人敬仰，没有光辉璀璨，但胜在平稳安乐，和千年前他的父母对他的祈望一样。 乐平。 乐平。 喜乐。太平。 楚庭笑笑：“没事。我就是想问你，以后你会不会回芳华里来看看我们？” “唐嘉阳恢复工作后，我们就不方便外出了。” 楚庭锲而不舍：“那我去探班呢？行不行？” 经此一事，楚庭确实与唐嘉阳其他的粉丝不同，可又因为那天浴室里的一吻，唐加乐知道楚庭对唐嘉阳的心思已经不仅仅是粉丝而已，他并不希望他们有过多不必要的接触。 对着楚庭，唐加乐难得地用心斟酌言辞：“这次真的很谢谢你，以后有唐嘉阳的活动，我也可以尽量帮你安排，但是私人的联络就不是很方便了，希望你理解。” 弦歌巷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话说到这里，巷子恰好也到了尽头。 ҀH 走出弦歌巷，一眼就看到当初那棵看起来很怕唐加乐的大榕树。 能种大榕树的场地自然很宽敞，楚庭发现在窄巷子里跟他肩膀贴着肩膀的那个人默默挪开半步，两个肩膀悄悄拉开了几十公分的距离。 明明藕人没有体温，挤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暖和，可不挤在一块儿了，还挺冷的。 两个人回到院子里，客厅已经被收拾过。时间很晚了，其他人大概是收拾完就去休息了，院子里只留了稀稀疏疏的几盏灯，四处是昏昏欲睡的气氛。 藕人上下楼不便，唐加乐依然住在小楼一层的那个房间里。 楚庭送他回房，看着他在床上躺好了才能安心。 临走时，唐加乐忽然喊住楚庭。 他好像有话要问，可别别扭扭又不肯说出来，像是懂事的小孩子去人家做客，想吃茶几上的糖果，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楚庭不着急，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笑着看他，等他说下去。 他耐心地等啊等，别扭小孩儿倒不乐意。 唐加乐从被子里伸出手关了灯，黑暗里有他翻身的动静，他不知道在跟谁生什么气，翻过身去背对着楚庭：“没什么，我要睡了，晚安。” “真没事？那我走了？” “嗯，没事。” 太晚了，明天一早还有事，楚庭就没再逗他，替他关上门前，楚庭还是把唐加乐想要的那个答案给他了：“明天我陪你去，别怕。” 作者有话说： 距离庭庭下一次惨兮兮还有2章 明天继续来呀
第二十一章 拱火 第二天一早，蒋敏准时到底芳华里接人。 她记得唐加乐以前没那么墨迹的，可今天，车子都堵在巷子外等了，他还磨磨蹭蹭地不肯出来，一会儿要喝水，一会要拿帽子，在院子里溜达了十几分钟，也没跨出门槛半步。 唐加乐立在院子里，边抬头往二楼看，边揉着耳后的晕车贴。 蒋敏催得没脾气，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祖宗事情这么多？他什么时候有晕车的毛病的？从这里到彩排场地，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至于先是翻箱倒柜地找话梅，然后硬要她去买个晕车贴来贴上吗？ 这也就罢了，这位祖宗还仔仔细细看了晕车贴的说明书，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说明书上说，得提前半个小时贴才有效果，他半个小时后才能出发。 但最终，唐加乐还是没等够半个小时，让晕车贴发挥药效。 在院子里站立大约有五分钟，小淼从二楼蹬蹬蹬跑下来，径直冲到唐加乐面前：“唐先生，庭哥现在有点事，就不下来送您了，要不我陪您过去现场？” 唐加乐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里静悄悄的一片，像是还沉沉睡着，没有苏醒。 他冷着脸对小淼说了声不用，话梅也不要了，晕车贴也不管了，干脆利落地出门去。 小淼跟在他和蒋敏身后把人送出去，迅速关上门，扭头又蹬蹬蹬上了二楼，一头钻进楚庭的房里。 屋子里点着益气养神的香，楚庭平躺在床上，苍白得如同一缕快要消散的魂魄。 “老葛，庭哥还没醒吗？”小淼在葛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忧心忡忡地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送走了唐加乐，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守在这里，也终于能好好问葛丰，“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丰叹气：“也不是从昨晚才开始的。” “什么意思？” 这得从一周前说起了：“自从唐加乐的魂移到藕人身上，他每天夜里都以自己的元神给他养魂，否则一缕人类的游魂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控制住芙蓉亭雪藕制成的藕人？” 葛丰知道小淼想说什么，替他说了下去：“常人也经不起这样日复一日的虚耗，何况他当初为了救人，元神早就虚弱不堪，这样强撑到了昨晚，终于是熬不住了。他让一秀二举来找我，还没等到我赶过去，就没了意识，一直到现在也没见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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