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 “所以我们还给他的病房按了其他的人手做准备。” 余下的日子,雄虫就安静地在这间病房中生活。 他依旧说话很少,所有人都习惯了。只不过把孵蛋的时间腾出来后,雄虫开始画大量的图案。后来医生们和律师才知道,那些不是画,而是阿莱西兽语。 是一门小众外族语言。 也是雄虫的专业。 甚至温格尔还接了一门翻译的工作,他甚至出门买了一杯水果泥,很慢但真的吃光了这杯水果泥。 一切都在变好。 所有人都相信着这个事实时。 温格尔死了。 晨露从长寿花上滚落,落在他舒卷的睫毛上。敞开的窗户被风吹起白色的纱帘,桌子上整整齐齐地用全家福相片压着一叠阿莱西兽语翻译稿。在桌子上还有一本阿莱西兽语词典。 毫无征兆。 早上三点零五分,简单的一跃。 法医下了判决书,毫无争议,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而事后,他谈起这场悲剧,总是会和人们强调一个细节。 “你应该知道,温格尔阁下是蝴蝶种雄虫。” “是啊,所以他怎么会摔死?” “对,作为蝴蝶种的他,在落地的前一秒,甚至是零点几秒。只要他愿意,都可以张开翅膀。重新滑翔,再不济也可以降低伤害。十一楼的高度,对于他来说,也许会受伤,但绝对不会致死。” 法医放下酒,感叹道:“如此干净的,没有挣扎的场面,只有一个原因。”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这个世界。
第122章 嘉虹并不知道历史是什么东西。 假设卓旧直接从某一个大人物开始讲,小孩子都不会有什么感觉,说不定一会儿就跑掉了。 可卓旧毕竟是卓旧。 他给嘉虹讲他的太太太太□□雄的故事,也就是夜明珠闪蝶家族的发家史。 咳,都是和谐过的版本。 毕竟江湖上流传关于阿弗莱希德家族的香(艳)故事。每一任家主拿出来都是生理教育片和风月小说的主角。 市面上依据夜明珠闪蝶历任雄虫家主经历杜撰的情感故事,则是无数军雌的情感启蒙。 温格尔当然知道外界对于他们这一家人的各类看法。作为一个雄父,他显然是不希望嘉虹,在这个年纪,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卓旧敢说,温格尔保准让他再也靠近不了自己的幼崽。 幸好,卓旧有分寸的,他只是挑那些确实发生过的事情,从夜明珠闪蝶家的初任家长开始说,聊到了帝国的建立。又从帝国的建立重新聊到了夜明珠闪蝶家身上。 嘉虹对于自己的前辈们充满了好奇。他见过照片上那么多的人,可他又对他们全然不熟悉。而此刻,卓旧给他讲的这些故事,奇妙地让嘉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原来我的家人都是这样的啊。嘉虹听着故事,看看自己的雄父。他忽然好奇,自己的雄父也是夜明珠闪蝶,为什么没有发生哪些瑰丽又恢弘的故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嘉虹就把自己的困惑问出来了。 “雄父以后会娶好多好多雌虫吗?” 温格尔放下勺子,看了卓旧一眼,他说道:“不知道。” “可是其他人(指早上故事里的家主)都有好多好多雌虫。”嘉虹笔画一下,舔了一口勺子。勺子上浓郁的奶香让小雌虫眼睛都眯起来了,“雄父真的不会有吗?” 温格尔终于意识到卓旧选择这些故事的目的了。 他说道:“卓旧,不要再给嘉虹讲这些故事了。” 沙曼云坐在一边喝营养剂,纵然现在可以稍微吃一点自然食物,但这只雌虫还是习惯了食用营养剂。 而束巨则是大快朵颐,每每都把雄虫和幼崽吃剩下的食物拿过来塞到嘴巴里。温格尔从一开始的抗议到后来懒得理会这个雌虫。 “什么故事?”束巨反问道:“我也要一起!” 沙曼云:“我也是。” 卓旧往后一坐,摊开手,摆出一副温格尔你自己看着办的状态。 “卓旧,你这算是给我下套吗?”温格尔扣扣桌子,发问之后,看向束巨和沙曼云,“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 束巨最喜欢热闹了。没有热闹这个傻子都要制作热闹。他随便擦擦嘴上前就靠着雄虫,非要贴在雄虫身上,“这不是喜欢你嘛。” 温格尔给他脸了。 生活所迫,他早就不是那个初入监狱,不好意思还非要说敬语的雄虫了。 “走开。别贴着我”温格尔用力推着雌虫的肩膀,不要这个臭烘烘的大个头蹭到自己。 束巨才不管。没脸没皮拱上前,差点把温格尔都给挤下椅子,这个粗笨的雌虫单手抱着雄虫的腰,头埋在温格尔的肩窝里,坏笑着猛吸对方。 沙曼云则顺手拿起一把叉子,对准束巨的眼窝一扎。 嘉虹眼看着血案就要发生,“啊”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束巨快速松开温格尔,一个跪趴,直接倒在地上,躲过一劫。而那把叉子笔直地扎在墙上,叉子把柄在半空中甚至因为余力,弹跳了许久。 温格尔则根本来不及跑。 作为被波及的那个人,他看着墙壁上那几根属于自己的头发,沉默片刻。 雄虫生气了。 雄虫抱着崽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自闭去。 嘉虹被雄父抱在怀里时,还有点不知道发生什么。小孩子只能用自己充分的学习力来描述该场面。 “雄父。” “嗯。” “这就是修罗场吗?” 温格尔再次郑重的思考了一下,嘉虹上学这个问题。 他决定要严格把控孩子的教育问题! 雄虫撑起笑容,温柔地说道:“这个词,嘉虹,哪听来的呢?” “白白!” 幼崽毫无良心地出卖了2号大坏蛋。 * “阿嚏。”卓旧看着雄虫走远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可能是因为身体被普罗和克斯摧毁过,他的体质日渐下降。有时候,雌虫都在怀疑自己度不过自己这个夏天。 “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嘛。”卓旧悄悄地嘀咕着,忽然他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怎么,他想到了嘉虹这个孩子,以及温格尔阁下。 虽然清楚那副画不能填补雄虫内心的裂痕,但卓旧相信着温格尔会慢慢变好。 因为有孩子在。 他拿起那根铁棍,朝着门外慢慢地走去。 路过走廊时,卓旧停在那面被雄虫和幼崽画上大小人、蓝天白云的墙前。他能够看到墙上那些自己修改过的密码。 卓旧把手掌覆盖在上面,慢慢地往下滑落,随后挪开。 忽然间,卓旧看见这面墙上被褐色血迹覆盖的小小笔迹。他用指尖轻轻地在上面描摹了一下。 “风筝?” 卓旧用手指勾勒出整个图案轮廓,发现这确实是一个风筝的简笔画。不过,不同于其他绘画是用明显的线条绘制,风筝是用力按压后笔尖在墙面自然刮出的白痕。 在正常的视野下,和昏暗的光线下,其实很难发现代表雄虫的小人手中牵着一只风筝。 卓旧还没有继续去深究这个“风筝”的问题。 束巨和沙曼云就快把门拆了。沙曼云要是在平时早就一刀下去把束巨给宰了,实际上现在,这个冷漠雌虫也快按捺不住了。 “安静一下吧。”卓旧无奈地叹口气,“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 束巨爆粗口,“艹没空。” 沙曼云冷漠拒绝,“不要。” 卓旧理所当然自己得到这个答案。这个雌虫的神奇之处在于,他总是能在最适合的时候打出最适合的牌,或者藏下一处伏笔,伺机而动。 “阿莱席德亚会怀上孩子哦。”他笑着对另外两个人说道:“你们还没有发现吗?” “他,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 饥饿会无时无刻地折磨着阿莱席德亚。 直到他失去理智,像个狗一样去乞讨,或撕咬雄虫的精神触角。 卓旧位居高位,他比所有人都要年长,因为站得高,也看得更多。 残忍点说,他并不是没有抓住过类似的人,活生生地解刨、肢解,冷酷无情地建立实验室,企图破解寄生体和精神触角的秘密。 在巅峰时期,卓旧手底下一位疯狂的雄虫实验员,在给卓旧展示如何在普通雌虫还活着的时候打开他的大脑,把捡拾到的寄生体碎片用不同方式,放入其中。 他们完完整整的记录了所有的实验过程。 无数条生命最终变成了一沓名为《论寄生体植入雌虫体内的方法和后果》,递交到了卓旧的手里,战败后永久地被锁在军部的资料库中。 这个时候,卓旧已经知道被寄生体以各种方式接触后的结局。 阿莱席德亚已经不需要他担心了。 从寄生体基因被激活的那一刻,这个雌虫在卓旧眼里,就失去了威慑力。 不值一提了。 阿莱席德亚。 另外一边,阿莱席德亚在4号囚室里越想越觉得整个事情不对劲。他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空虚和无助,并没有因为周围的被子、被褥、毛巾和雄虫的贴身衣物减轻半分。 特别是一想到这些东西被束巨接触过,阿莱席德亚就觉得分外恶心。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又把这些废物都丢在一个空房间里,全当处理掉了。 雄虫那段关于遗嘱的话,一直徘徊在他内心,闭上眼睛,阿莱席德亚就像被安置在油锅上翻来覆去的煎炸,永不能安心。 而肌体上,肚子开始鸣叫,身体像是一个瘪下去的气球一般。这样阿莱席德亚又不得不折返回去把自己投入到这堆残余雄虫痕迹的被褥中。他猛地吸气,从束巨那个该死的臭味中努力搜捕一些雄虫的余温。 “该死!” 阿莱席德亚恼羞成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把那堆被褥撕成两半,干巴巴的棉花和皱巴巴的布料落下来。可是这对于阿莱席德亚来说,还不够解气。他把那些东西一个一个摔在墙上。 啪啪啪软绵绵的,没有声音的撞击声,没有带给阿莱席德亚一点实质感。 他没有发泄出一点怒气,牙齿发麻,把手指插入到自己的头发中,弄得乱糟糟的。 “啊啊啊!” 阿莱席德亚觉得自己像是狗,在垃圾堆里刨食。 【想吃】 【雄虫】 “闭嘴!”他对着空气发脾气,大哄大叫,却不知道目标是谁,“给我闭嘴!” 【想吃】 阿莱席德亚浑身上下无数力气不知道朝着谁打,他只能把自己的脑袋敲在墙壁上企图这样让自己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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