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席德亚不敢轻举妄动,他咬牙切齿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温格尔必须要看着阿莱席德亚的面容,才能分辨出对方的话语。 “那为什么要在我背上写这种东西?”阿莱席德亚质问道:“束巨、卓旧、沙曼云,哪一个不比我好。” 温格尔看着眼前的雌虫忽然笑了一下。 这是很轻的笑容,显得惨淡又有点自嘲的味道。 因为他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关于阿莱席德亚,关于他自己。整个监狱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意外都可能降临,但温格尔清楚:阿莱席德亚绝对不会爱上自己。 那是星球爆炸,至他死亡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而问谁能真正的毫无眷恋,毫无牵挂地离开监狱,温格尔心中也只有一个人选。 “是,你很糟糕,阿莱席德亚。”温格尔疲倦地说道:“你只爱你自己。” 阿莱席德亚微微睁大眼瞳。 是的,阿莱席德亚。温格尔在心中想道: 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会顾忌我是雄虫的身份,你也不会顾忌我们之间任何的情愫。你甚至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丢弃,毫不犹豫地朝我的心窝捅刀。 为了自我的谷欠望,你可以抛弃一切。 “所以我赌你会活下来。” 甚至有可能越狱成功。 温格尔看着阿莱席德亚,第一次发现这个雌虫原来也会露出发愣的表情。至于阿莱席德亚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那就不是温格尔想要探究的东西了。 他把能说的都说完了。 “不对。”阿莱席德亚反驳道:“那嘉虹呢,你……” 他停住话头,内心并没有因为雄虫这番话而停止困惑。 遗嘱里又写了什么呢?阿莱席德亚不相信就是关于家族财产的内容,一定还有其他! 正如温格尔的潜台词所说。 阿莱席德亚也相信,自己是最有可能离开监狱的雌虫。从综合能力来说,他是整个星球上最顶尖的。 而从战斗力上来说,阿莱席德亚自认为不会逊色任何人。 温格尔不再回答阿莱席德亚的问题。 他疲倦地靠在床边,没有去看阿莱席德亚。因为没有正视雌虫,自然温格尔也不会解读阿莱席德亚唇语。 片刻后,摔门的声音传来。 嘉虹被吓得书本都掉了,小脸上都是不满,“雄父!卷卷好凶。” 温格尔亲亲他的发旋,用精神触角对幼崽说道:“不说他,我们看书。” 他已经疲倦于去面对这些恶人了。 遗嘱是真的。 情绪也是真的。 温格尔在过去,哪怕现在他也真的这么想过。 事情发展至今,他不得不去思考最坏的结局,并留下一步后手。 整个监狱里,只有温格尔自己知道阿莱西兽语的诠释。实际上怎么去解读那些背后的文字,对于温格尔来说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嘉虹掀开被子,从被窝里拿出那张画着甲竣面容的草稿纸,说道:“看雌父。” “好的。”温格尔抱着幼崽,安静地说道:“我们看雌父。” 甲竣,抱歉。 你的温温又要脏了。 * 阿莱席德亚不明白。 他离开房间后,才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来“吃”掉温格尔的!可在那个愚蠢的问题脱口而出后,他那原本壮志踌躇的心态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这种再次脱离掌控的糟糕充斥了阿莱席德亚的脑海,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温格尔憔悴的样貌,想的是温格尔那句“遗嘱”,以及那个虚弱疲倦的笑容。 饥饿再一次席卷了阿莱席德亚的思维。 不过这次,这只雌虫没有再回到温格尔的房间。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悄无声息地冲到了1号囚室,风卷残云地打包了束巨那些积累下来的枕头、被子、毛巾、雄虫的贴身衣物。 且,在走之前,毫无良心地把束巨揍一顿。 不为什么,就是不爽。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束巨暴跳如雷,珠圆玉润的咒骂声响彻整个囚室。害得早起为雄虫和幼崽做饭的沙曼云都不得不上前踹他的大门,两个人先写再来一波爆炸美学。 “谁他么的有那个大病!”束巨快疯了,“偷老子的蛋!还偷老子的被子毛巾内衣!有病啊!” 沙曼云:“吵死了。” 就在这样的日子中,嘉虹迎来了上学的日子。 温格尔早早的起床,他从储物柜中找出一个幼崽小书包。这里温格尔不得不感谢他那些送来杂七杂八东西的朋友们。要不是他当时觉得这些东西不方便带走,留在监狱中,现在可能为嘉虹准备“上学”用品就要花费很大功夫。 “雄父。”嘉虹站在一边,不高兴地嘟起嘴,“我想在家里上学。” 温格尔坚持要一点仪式感。 他想要让嘉虹意识到学习这件事情和玩耍是不一样的。所以哪怕完全可以让虎南在房间里教学,温格尔也要找一个空房间,让嘉虹去那里按照正常的流程上课。 这件事情是和卓旧打过招呼的。 等温格尔牵着嘉虹的手,来到那间空囚室前时,就看见雌虫虎南站在门口等待着小孩的到来。 囚室里铺着一张床单,随后还有一些用过的稿纸和包扎起来的铁片。角落里有用各种金属支架搭建起来的攀爬架,尖锐的边缘散发出寒颤的光。 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幼崽上学的地方。 温格尔嘴巴上说着要送嘉虹去上学,等到了地方,他退缩得比幼崽还要快。要不是嘉虹“哇”地惊喜叫了一声,温格尔差点抱着自家雌虫幼崽就跑了。 “雄父,这就是上学吗?”嘉虹好奇极了。 虎南笑道:“对啊,这就是……” “这不是。”温格尔冷漠地说道:“给我换成安全的用品。” “可是雌虫幼崽都是这么长大的。”虎南劝解道:“温格尔阁下,小雌虫是很强壮的,你不要看这些东西尖锐,实际上……” 温格尔涉及幼崽的时候,一点委婉的余地都不留,“换掉。” 嘉虹倒是蛮喜欢的。 小孩子嘀咕嘀咕道:“雄父,我很强壮的。” “不可以哦。这些东西那么尖,万一把你伤到了怎么办?嘉虹乖。雄父先给你念故事书。”温格尔劝慰道:“下午我们再过来找虎南老师上课,好不好。” “好吧。可故事书我都会念了。”嘉虹无奈地说道:“雄父,我想听新故事。” 这又在为难雄虫了。 温格尔第一次苦恼自己的孩子太聪明,学习能力太强这件事。 “这个太简单了。”卓旧从转角处走出来,他显然一直在哪里。“故事终究是虚构的,我给你讲一些更加有趣的。” 嘉虹哼了一声,不过前些天卓旧实在朝这孩子心里刷了一波好感。 于是,小雌虫勉为其难地问道:“真的吗?那是什么呀?” 卓旧看向温格尔,眯起眼。 “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了一段时间的忙碌。昨天没更新是因为被人告白了。 后面又是努力补更的日子呢。晚上有饭局,所以更新看时间吧。 ——*—— 《假如嘉虹没有出生》本文if线 军区医院里住着一位雄虫阁下。他叫做温格尔,住在这里足足十个月多。不少人看见他每日都坐在轮椅上,或者躺在躺椅上,静静地孵蛋。 24小时,那颗蛋从没有离开他的身边。 “真是温柔的雄虫阁下。”几个路过的军雌远远看着温格尔,小声地讨论着,“是那个幸运儿嫁给了这位阁下?” “嘘。你知道莎莉文号惨案吧。”其中一个感叹道:“就是这位了。” 莎莉文号惨案,船上的夜明珠闪蝶家族及相关的亲属、船上所有工作人员,全部被屠戮,只有一位雄虫阁下和一枚早产的蛋在其雌君的保护下存活。 对外这被宣布为一桩悬案,但军部高层都清楚这是寄生体所为。 只不过现在双方正在处于休战期间,谁都不能枉然撕破脸皮。 这笔账,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真是可怜。” “虫皇私拿出一部分的财产作为补偿给这位阁下。毕竟是有史以来最凄惨的灭门案了。” “再多钱也换不回亲人和雌君了吧。” 温格尔并不在乎这些人的对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用尽全力去孵化这枚雌虫蛋,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唯一事情了。 这也是他内心的最大的宽慰。 只不过,没有人告诉他。 那颗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被孵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温格尔阁下,那颗虫蛋已经快要死了!”律师狂躁地抓头,“你们非要等到虫蛋真的臭掉,坏掉让阁下亲眼看见这个事实吗?” 医生也不甘示弱,他说道:“你不知道温格尔阁下的精神触角有多么强大。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意识有多么的脆弱。万一呢……万一可以活下来。” “你这样把希望给雄虫阁下,再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希望消失。”律师怒骂道:“你们还是人吗?” “那总比一点希望都不给他要强吧。”医生坚持不放弃这么一点微弱的抢救性,“温格尔阁下的精神触角是我们所见最强大的……要不是……哎,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这是上面的命令。” “那要真的蛋死了呢?” “找个时间处理掉吧。”医生苦恼道:“只能这样了。别让阁下发现。” 但律师和医生担心的事情在一个午后还是发生了。 雄虫静静地带着一堆腐烂的蛋壳看着他们两个人。 无论医生和律师怎么解释,这位雄虫阁下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没有露出任何一丝情绪。他流光溢彩的眼眸中没有展露出任何的悲伤的痛苦。 就好像,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阁下,您还有很美好的未来。” “阁下,夜明珠闪蝶家就剩下您一个人了。” “阁下……” 温格尔微微地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他对律师说道:“我想画画。能请您帮我拿一张纸和笔来吗?” 这是十个月以来,雄虫说过最长的话。 医生愿意称其为:破后而立。 他们欣喜若狂,把雄虫要的东西找齐后。看着温格尔在他们面前画下一连串美丽神秘的装饰性花纹。 看上去,真的只是单纯的画画。 医生还不太放心。他把雄虫安置在最安全的房间中。离开的时候,他对律师说道:“放心,这个楼层哪怕跳下来,也不会出事。” “这是十一楼吧。” 医生说道:“温格尔阁下可是蝴蝶种。刚刚我让心理科给他做了侧写,这个高度对于蝴蝶种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张开翅膀滑行避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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