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成澈苦笑,“他不会来了…我已经等了整整一天......” 成澈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却忽然从身后窗外刮来一阵疾风。疾风呼啸着紧紧缠住他,吹落他手中匕首,又吹灭满屋红烛,摇动层层红绸。 成澈恍然睁眼,只见那狂风夹着铺天盖地的银杏叶,如漫天金箔扑进房里,落得满屋金灿。 司马媛捂嘴惊呼:“银杏?为什么?” 成澈抹去额边热汗,转身朝窗外望去。 难道是...难道是... “表哥,你快看!” 成澈再回头,那满屋银杏正缓缓颤动着,逐渐聚在一起,构造出四肢与首尾,赫然一匹巨大的奔狼。 司马媛连连退到房间角落,成澈眼眶却逐渐湿润,一步一步朝他的狼走去。 不必多说什么,也不必解释什么。他懂。五年前久别重逢的桃花小狗,现在长成奔狼来接他了。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成澈等这一刻,望眼欲穿。 见奔狼向成澈俯首,司马媛也终于懂了,“……是道长的法术?” 成澈深吸一口气,“是。” 女孩笑逐颜开,“去吧,表哥!” 成澈想乘上奔狼,又犹豫了。望着司马媛,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还不走!”司马媛催他,又温声,“表哥,你知道我一直没什么主见。所以这是我…自己为自己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你一定不要让我后悔。而且你答应过,你会支持我违逆父亲的。” 成澈已不知该说什么,动容道:“阿媛...谢谢。我只希望,他们不会为难你。” “不会。我就告诉他们,你被怪抓走了。” 奔狼驮起成澈,跃出窗外前,成澈深深道别,“阿媛,保重。” 司马媛望着奔狼跃出窗外,稳稳落在地面,又翻出成家高墙,向着颂云泊的方向远去。 她含泪笑了,“道长...表哥...别再回来了,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第122章 洞房花烛夜 奔狼载着成澈向颂云泊驰骋而去。 成澈紧紧抱着银杏叶聚成的狼首,身体深处的热流仍在反复翻涌,可他已不知究竟是催情药作祟,或根本就是向心上人奔赴而去的热烈。 反正他真心的欢愉,满身的欲望,都在朝那个人涌去。只会朝那个人涌去。 奔狼在颂云泊渡口将成澈放下。 成澈刚一落地,狼便挺身扑进水中,满身银杏遇水飘飘散开,铺在水面,霎时化作一道笔直通往湖心岛的长桥。 今夜无风,月朗星稀。颂云泊是盛着月轮的明镜,而银杏长桥便在这样光华灿烂的月色下泛着冷色的金。 成澈凝望无端送他的桥,薄薄浮叶在万籁俱寂的秋夜原野哗哗响响。脆弱,缥缈。仿佛不堪一击。 可成澈毫不犹豫,提起衣角,一步踏上。 他跑得很急,婚袍下摆均被溅起的湖水浸湿,点翠玉簪与珐琅步摇冠也落了水里。连马尾都跑得落下,发丝随风飘飘散开,唯有赤红发带牢牢束着最后一把小髻。 湖心岛上,有人弹奏三弦迎他。 是他平日总爱哼的那首不知名小调。 滚奏伴着清脆的泛音,就像今夜风平湖阔。悠远绵长,娓娓动听,成澈爱得一塌糊涂,满眼泪花。 嘴里也哼出了那首调调,心中不断念着对方的名字。 无端、无端。 岛上人似乎能听见他在唤他,于是三弦声止,是那人放下三弦,走到湖岸边张开双臂迎接。 于是成澈跑得更着急了,距离岸边还有一步之遥,他便向前扑了个稳稳满怀。 两人双腿皆泡在秋夜的湖水里,凉得刺骨,却无人愿意上岸,生怕打搅此刻的紧紧相拥。 成澈的愿望好像实现了。时间啊,就如停止在这一时刻。他们唯有连声唤对方的名字,才能确认当下的真实。 成澈被无端碰得浑身发抖,他就要变成不受控制的小兽了,可是现在还不行。 他还有话要告诉他,有很多很多话要告诉他。 “无端,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嗯。我来了。”无端反复摩挲成澈熏红的脸庞,“是不是久等了?” 成澈先是摇头,又用力点头,“嗯!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差点撑不住了,要、要...”要自宫了。 “…阿澈。”无端紧紧搂住他,“是我太蠢了,我自视甚高。我错以为把你拱手让给司马媛,还能安之若素守你一生。可我做不到。旁观你们洞房花烛,我宁愿...”宁愿死。 他们浸在今日焦虑的情绪中,可望见眼前人,又相视一笑,瞬间明白对方在最后的时刻,都选择了彼此。 成澈想起阿媛,“无端…你别恨阿媛,她成全了我们…” “我不恨她。我只恨自己...” “也不许恨自己!” 成澈又扑进爱人怀里把他打断。好像一只扑进主人臂弯的小狗,怎么都不舍得放手。 无端牵出一抹笑意,“好,不说这个了。”他牵住他上了岸,踏着满地银杏叶铺就的金毯,站在月光下,“让我看看你。” 道长久久端详着仔细梳妆打扮过的爱人,唇红齿白,眼尾也勾一道绛红弧度。他将那一路跑来被风吹乱的额发撩到耳后别好,“我的阿澈,真是好看。” 成澈偏头枕在他手心,久久望着朗朗月光映照下的道长,一袭赤色,格外衬他,“你也好看。” 然而在戈壁摸爬滚打一整天,无端自知满面尘土血渍,他轻声提醒,“我脏。身上都是血。”望见成澈瞬间着急的双目,他连忙补,“都是恶鬼的血。” 成澈一愣,笑开,“你又去找鬼怪发脾气!——我不管,既然是赤色,那就是婚袍…”他又犹豫了一下下,拉住无端袖子,“别说否,好不好…” 无端哑然,自己一身被恶鬼秽物浸透的素衣,在爱人眼里竟也能成了婚袍。也就成澈会这样爱他了。 “好。阿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那不如...”成澈鼻尖飘红,声音弱了下去。忽然又攥紧拳头,提高音量,“别误了良辰吉日,也别误了这身婚袍。你我成亲吧。” 无端怔住,“成亲”二字荡在他心头,他摸了摸鼻梁,忽然局促而紧张,“可我两手空空。无书无礼,无媒无聘,就连婚袍也是血浸的。” 成澈弯起嘴角,目光倒映着月色下的银杏树,一字一句,“可是你看。我们有大黄做媒,有天地为证,银杏便是我们的高堂...怎么不是明媒正娶。” 他双手将无端握得更紧,“更何况,两手空空,你才能牵我抱我。” 道长怔怔听着,两道清泪缓缓流下。 今生今世,能拥有成澈,能被成澈垂青,他何其幸运。 他哽咽着:“好。阿澈,我娶你。” 于是,无端为他重新梳好发髻。成澈为他拭去脸上尘埃。 爱人与爱人手牵手沐浴着月光,走到湖岸边。面对远景只留一抹轮廓的未有山。 过往数年相伴相依的回忆翩跹,从少年到男人,从未明时到懵懂时再到相爱时。 他们才发现,从始至终,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与对方紧紧牵绊。 成澈轻声念:“一拜天地。” 两人几乎同时喟叹一声,朝未有山俯首拜下。 他们互相扶起彼此,又挽手行至银杏树下,对着这棵见证他们相遇、相知、相爱的苍天古树,无端念:“二拜高堂。”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跪在那厚厚一层银杏叶上,虔诚拜下。 他们在银杏筛下的斑驳月光中笑着对望。眼中再无旁物。 山川湖泊,皓月星辰皆知,接下来是——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 声音轻之又轻,异口同声竟唤得晚风拂过。满树银杏簌簌落下,仿佛是天地为他们撒下的仅此唯一的贺礼。 他们呼吸着湖水的湿润,在漫天金灿中面对面拜下。 起身时,都身披一层金色。 他们抬手轻轻拂去彼此肩上银杏。 这便是掀了盖头。 成澈感受无端的手轻轻拂过他肩头,不禁热泪盈眶。他一时乱了心绪,竟不知该说什么。只牵着他的夫君轻快跑到湖边,掬了一抔清澈的湖水,“看,我们连交杯酒都有。” 无端笑着揉他总是歪脑筋很多的妻,也掬了一抔,两人手腕交缠,正要仰首饮下时,无端忽然轻声: “成澈。我爱你。” 成澈动作一滞,仰首望着爱人漆黑的眸子,泪流满面中忽然想任性一回,“有多爱?” 无端闭上眼,“无论生死,矢志不渝。” 成澈闻言思绪涣了。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便听过眼前人以同样的语气宣誓过同样的话语。 或许,他们真的从前世便开始相爱。 成澈长长喟叹一声,若是如此,他又该有多幸运。 只是其中代价,实在太高太高。 “我...我也永远永远爱...”成澈本想坦白那些他早已坦白的心意,忽然没有由来放声啜泣,哭得手臂不住颤抖,落了不少湖水。 无端含泪笑他,“再不交杯,酒要漏光了。” 终于在漏光前,他们终于仰头饮下了交杯酒。 至此,他们缔结婚约,永结同心。 成澈扑进无端的怀抱,两人顺势躺在湖边月光下,躺在银杏叶上,躺在他们灿金的婚床里,相拥接一个尤为深情的吻。 无端不想今后,不想未来,此时此刻,他唯有成澈。 而成澈被他吻得浑身一阵酥麻,原来催情药作用下,他连嘴唇都敏感得不行了。 才想起,上面的嘴,下面的嘴,都馋了。 一回过神,就不可收拾。浑身发烫,燥热已经难以抑制。 他好想现在就要了他。 他没有忍住,或者也无需去忍,一个翻身将爱人扑倒在地。抓住红色发带一扯,甩了甩后发,“可以洞房了,无端···” 道长被他扑得措手不及,“要在这儿吗?”“又不是没有过...”成澈嗔他。 道长无言以对,是在这岛上做过,按在树上做过,泡在水里做过,躲在舟里做过。可今夜大婚,怎会一样。没有龙凤花烛,没有喜褥吉被...而成澈已经开始着急解衣了。他扯松婚袍领子,又解开腰带,看无端还在发愣,又嗔怪一句,“快脱呀。” 道长连连发笑,起身拥住他总是特别嘴馋的妻,或许有彼此,便够了。 他想像往常那样,从妻的唇开始浅浅品尝。却不曾想,成澈比他想象中还要着急,一边回吻他,一边胡说:“无端···快点···快点进来。” 道长咬他锁骨,“急什么,还有一整夜。” 成澈连连摇头,他是被情欲支配的馋虫,“我...我急。你看...” 他抓住无端的往身下摸去,道长一愣,小阿澈居然已经硬得不能再硬了。他刚一碰上,成澈就摇起腰往他掌心蹭去,“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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