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六月艳阳高照,细瘦的人儿在火热的日头下,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下出租车,吭哧吭哧往机场航站楼走。手中的行李箱加起来看上去比拎着箱子的人还大,那人却丝毫不显吃力,走得健步如飞,像是要甩掉身后的脏东西。
易昀看着易望舒进航站楼,叹了口气。
“哟,这不是Esun助理么,大包小裹的拎行李,你老板对你可真好啊。”白赱夹着公文包说话阴阳怪气,趁着易昀没来挑拨他俩关系。
易望舒心想:Lapino没人了吗,AI国际峰会怎么让你去!
白赱身后站着S66,她手里提个拉杆箱,他们只有一个行李。
去T国统共不过一周,俩人一个行李箱正常完全够用,易望舒之所以拎俩,是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的东西与易昀的放在一起。
他拎得清。
S66对易望舒使眼色,那意思:怎么连不上云端?
易望舒摸摸脖颈的项圈正想要怎么跟她解释,白赱看向他身后冷不丁插了句:“Esun真会玩,还有这偏好呢?”
易望舒现在不想跟易昀有牵扯,却又能敏锐地感知到易昀。明明终端已经被项圈屏蔽,可为什么易昀的存在感还是这么强?
易昀站到易望舒身边,淡淡道:“他近期玩摇滚,非要戴这东西。”
“现在小年轻的都喜欢搞livehouse,感觉像地下酒吧一样,不怎么太正经。”白赱发表评价,“我们搞学术的还是要端庄些好。”
易望舒这几天过的很压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现在看这糟老头子就火大,硬生生怼了句:“您这搞学术的说话还是严谨些好。穿西服戴眼镜装得人模狗样的,不正经的斯文败类多了去了。”
S66听出他言下之意,眼睛往易昀身上瞟。易昀平时不戴眼镜,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虽然他这身装扮不太符合语境,但S66的直觉告诉她,易望舒在骂易昀。
“你这小助理怎么说话呢。”白赱吹胡子瞪眼道,“现在小孩儿都挺有个性,易院不如换个成熟稳重的助理,工作也好助力。”
哈?当我面让我老板炒我?
易望舒扔了行李箱,眼神冷的似要结冰:“你要换个成熟稳重的?”
这是自上次“接吻”后,他与易昀说的第一句话。
“不换。”
易望舒把他的登机牌塞他手里,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去登机口。易昀无奈,自己拎个箱子在他后面走。
白赱傻眼,究竟谁是助理?
S66会晤,原来是小情侣冷战呢!
偌大的机场,俩人一前一后相隔不过两米。旁边儿走来一对儿情侣,女的跟男的生气,他俩也是一前一后,男的追上来抓女的手,女的甩开他大吼了句:“就你这脾气谁受得了,你看谁好,爱找谁找谁去!别拉我,不跟你坐飞机!”
易望舒心想,如果易昀追过来,他就把人踹飞八米远。
可惜易昀没给他机会,一直保持与他两米的距离。
机场安检分为两个区域:AI、人类。
易望舒下意识地往AI区走,易昀拉住他的手臂。
“跟我走。”
易望舒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被易昀拎着手腕,像只螃蟹左右脚分不清顺拐拐到安检处。
他还在想,易昀为什么不牵着他的手,要捉他的手腕,手腕就被放开了。
“你先进。”易昀微仰下颌示意安检处的方向。
易望舒扭头就走,不想说话。
行李箱过安检,易望舒人站到安检台上,激光扫射机器嗡嗡响。
嗯?项圈不好使?
安检人员手里拿个探测器,不耐烦道:“是不是终端忘摘了?”
啊?我哪有终端,完了这下露馅了。
“不是,他皮带忘摘了。”身后响起易昀的声音。
安检人员撩起易望舒T恤,只见牛仔裤上挂个大大的金属皮带头。易望舒问:“我要摘了吗?”
“不用,走吧。下次注意点儿,金属制品不能戴身上。”安检人员提醒道。
就因为有这些不守规矩的,机场安检才必须要人工,不能用AI。
易望舒过了安检拎着箱子往候机室走,他不想等易昀。没走几步碰到S66,她走的AI安检通道,比白赱快些。
“咋的了,冷战呢?”知心姐姐表示关切。
“没。”
“啧,跟我还装什么,姐姐是过来人。”S66几乎每天都跟易望舒云端连线,刚开始还有点儿怕顶级AI的血脉压制,后来混熟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老东西今天做了多久、用了几个姿势、明天准备几个人来……一点儿不见外。每次都是易望舒受不了强行切断通讯,切断后还是不放心怕S66受不住,随时都给她发起连线的权利。
易望舒不想理她,拖着箱子往前走。
易昀这时刚好过安检,走到S66跟前,问:“他跟你说话了?”
S66摇头。
易昀点头,拖着箱子走了。
S66一头雾水,心想:我纵横情场三五载,不算大师也算是铂金了,却从未遇到过他俩这样儿的。要说他俩没关系吧,看上去还不太正常;要说他俩有关系吧,一个比一个冷,一个比一个闷,这俩在一起要怎么谈啊?
易昀进候机室没见到易望舒,想问他去哪了,又想:问了他也不会回,还是算了。
易望舒拎着行李箱坐在候机室不远处的长凳上,看向窗外。机场的落地窗很高,易望舒缩在角落整个人小小的。阳光照射孑孑身形,影子拉到地面上,孤寂细长。窗外的飞机飞过一架又一架,直到登机提示声响,易望舒的中枢还是没有信息。
易昀就是这样,非必要不联系。
明知他这样,我还在这傻等,真是蠢透了。
易望舒踩着点儿上飞机。头等舱统共没几个座儿,他走到易昀那排没停,继续往后。
机票是他订的,两排。
他与易昀一前一后,刻意的疏离。
前排传来熟悉的声音:“为什么不坐一起。”
易望舒拉开窗户遮挡,手臂杵在椅子上看窗外:“据统计靠窗的座儿最受乘客欢迎。”
他用生疏的语气说出算法指向的标准答案。
前座儿没再追问,易望舒冷笑声叹了口气。
在候机室,他想易昀问他哪去了;在这儿,他想易昀让他到前排去。
算了,都是想想罢了。
前座儿的乘客来了,是熟人,梁名一。女孩子正值花季,淡粉连衣裙包裹粉嫩雪白的身体,大眼长睫毛,见易昀在旁座儿,难掩欣喜。蹦蹦哒哒跑过来,清纯可爱。
梁勤山跟在她后面,穿西装打领带拎着行李。他剑眉峰骨脸部线条硬朗,身姿挺拔不苟言笑,这或许才是学术专家该有的样子。但在梁名一面前,父亲的身份是优先级,他不会让女儿拎行李。
顶级AI与顶级AI从业者坐在一起。
梁名一坐偶像旁边儿,兴奋非常:“哇哦,订票的时候我还犹豫要不要订普通舱,头等舱前面就俩座还是分开的。但一想跟父亲挨着坐也说不上话,哈哈哈。没想到这就巧了,碰上学长你了,还真是有缘!”
易望舒心火蹭蹭往上窜。你要订普通舱就去订啊,便宜还有连坐儿;你俩没有缘,都是我安排的;学长学长叫的真烦,我跟他分开坐还便宜你了?
后座儿的人“层冷”站起,发出好大动静,把梁名一吓一跳。
易望舒冷冷道:“不好意思订错座儿,把你和梁院分开。我们换换,你与梁院坐一起。”
梁名一张大嘴巴说不出话,她有点儿“壁咚”后遗症。
易昀按住易望舒,起身对梁勤山说:“梁院,我们换吧。”
梁勤山点头起身上前排坐,易昀坐到易望舒旁边。
易望舒扭头看窗外,不想跟易昀说话。
飞机快要起飞,易昀伸手替他系好安全带。易望舒小声嘟囔了句:“就在前面坐着呗,跟她坐一块儿挺好的。”
易昀不解道:“你在生什么气?”
易望舒不答话。
飞机起飞,耳畔轰隆作响。易昀牵起他的手,心跳骤然加剧。
“你不想我跟她坐一起,才想换座的,对么?”易昀顿了下,又说:“其实不必。”
易望舒静静看向窗外,他知道“不必”,知道“不来”“不让”,但就是忍不住。他知道即便卑微地把自己奉上,也很难换来易昀的“喜欢”。他只是机器,只是让易昀消遣的小玩意儿,不是什么唯一。
“你只在卫星中见过云彩,触不可及。”
“我一直想带你飞到高空,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一起从云端坠落。”易昀示意他看窗外的天空。
只见飞机上升冲破天际,四周云雾缭绕,缠绵云朵漂浮在窗外,似在梦里。飞机还在上升,冲破气流,皓日当空驱散雾气,天空澄澈透亮,浩瀚广袤。云层点缀在湛蓝的天空,似冰川漂浮在汪洋大海。易望舒饱览苍穹,暖阳荡在心田激起层层涟漪。
“窗边的确是最好的位置,我换给你。”
第39章 易望舒不知道自己跟易昀算什么。
算法告诉他,易昀想要他,他们的关系可以通过rou体维系。易望舒想:通过这种方式维系的关系,或许算是交易,就像S66和白赱。
AI用身体换块免死金牌,等哪天主人腻了,就拆掉。
易望舒不想要那样的关系,他觉着自己与易昀不应该是那种关系。易昀会在意他的喜好,带他吃好吃的;易昀会心疼他,小指受伤给他包扎伤口;易昀会尊重他,给他上户口。他们在布满仿生花的林荫路牵手,在落日晚霞中共饮一杯奶茶,在潮湿雨季的闷热跑车里拥抱……
易望舒坚信自己的直觉,笃定且固执地认为:易昀对他有感情。
算法算错了,易昀在意我,我与他不是“交易”的关系。
那我们算什么?
易望舒不再启用算法,仅凭人脑、凭主观情感分析。
算什么呢?
易望舒没有与人类的社交,没有参考。不知道与易昀是算工作同事、朋友还是情侣。
工作同事这个关系毋庸置疑,他犯错了,易昀给他兜底。他们是上下级,但又不是上下级这么简单。刚他在机场甩脸色,易昀耷拉个脑袋跟着他走,谁家老板跟在助理后面呀。
他之前跟易昀说,他们算“好朋友”,易昀没否认。虽然朋友之间也有上床的,但总感觉怪怪的。易望舒觉着他们勉强算是半个朋友。
那情侣呢?牵手、拥抱、接吻,这都是情侣才会做的事,他们都做过。他们算情侣吗?
易望舒希望算,但好像不算。
我的身体对他没有吸引力,他给我洗澡都没有反应的。我勾引他不上钩,我要亲他不让。他不会主动与我说话,他更不会跟朋友公开我们的关系。
不算上下级,不只是朋友,不算情侣,那是什么呢?
算情人吧。
对,情人。
我顶多算是个能满足他生理需求的欲望容器。
T国属热带,气候潮湿,炎炎6月晒得行人汗液渗出,额头反光发亮。
接机的司机脖颈搭着毛巾,叽里咕噜说一堆T国话,随后吆喝刚下飞机的众人上车。
商务车正好坐7人,司机和梁勤山坐前排,中间是S66和白赱。最后一排仨座儿,易昀刚上车,易望舒火速跟上坐中间,梁名一最后上车。
易望舒像个隔离板,坐在俩人中间抱着膀子。
商务车来了个急转弯,易望舒倾斜到梁名一身上。梁名一惊恐地抓着车壁扶手,心想:这人长得挺文静,怎么总干霸总干的事儿呢!先是壁咚,这会儿又来袭胸!
前座儿白赱呵斥:“怎么开车呢!”
司机又说了几句黏黏糊糊的外国话,语调上扬。若是换成汉语,这个调调多半是在挑衅,但这是T国话,白赱也听不明白他说什么。
T国左侧通行,司机坐在右侧。山路蜿蜒,车速不减,一行人被颠了又颠。这又来个急转弯,易望舒向梁名一那边倾斜。身后伸出一双手,环住他的腰,把他圈在怀里。
“别乱动。”易昀说。
易望舒像只被圈住的猫,被夹住咯吱窝就动不了。他的后背贴着易昀前胸,衬衫很薄,他能感受到易昀的体温和易昀说话时的胸腔震动。易望舒象征性动两下,没挣脱开,索性把易昀当成人形靠枕,瘫上面了。
梁名一被颠的两手紧抓车壁扶手,恨不得跟车玻璃融为一体。冷不丁看到后座儿俩“连体婴儿”,还以为是自己鸠占鹊巢给漂亮小助理逼走了,挺不好意思地对易望舒说:“要不我们换换啊?”
易望舒顿时火大:换什么换,你想他抱着你?做梦吧!
俩连体婴儿不吱声,梁名一心想:你俩不吱声我就当你俩挺舒坦了。
易昀贴着易望舒的耳朵问:“刚那司机说什么?”
易望舒捂着耳朵不吭声。
“问你话呢。”
都说过别吹我耳朵,你还贴着吹,易昀你真讨厌!
“他说‘不爱坐就别坐,有本事跳下去。’”
易昀抱着他点点头,额头蹭到他的发丝,接着又问:“他接机时说了什么?”
“他说‘这车正点,两个美女,就不知道是不是人。’”
商务车驶过山路,不再颠簸。易昀还维持着圈住他的姿态,易望舒也没离开。
“车里热死了,能开空调吗?”白赱在前排抱怨。
司机像是听不懂,放了首摇滚乐,继续狂飙。
“跟他翻译下。”白赱捅咕S66。
S66说了串儿T国语,司机摇上车窗开空调。
“这T国什么素质,接机的不安排商务点儿就算了,整个黑车司机存心不让我们好过!”白赱吹胡子瞪眼继续抱怨,“空有一堆轴芯生产不出AI,真是暴殄天物!要不是仗着有资源,谁来这儿开会!”
生产AI的必要条件就是“轴芯”。轴芯相当于十年前电子设备的芯片,没有它手机开不了,新能源汽车跑不动,电脑打不开。轴芯连接AI的神经中枢,起到语言交互,感统识别,数据处理,算法运作等关键性作用。
可以说,轴芯就是AI的心脏。
生产轴芯需要化学物质pino,而pino的唯一产地只有T国。Pino好比石油,纯天然生长周期缓慢,是不可再生资源。因此,随着AI行业兴起,生产工厂对pino的需求越来越大,促使水涨船高。
T国从发展中落后国家一跃成为超前国家。就像贩卖石油的中东土豪,从落后变为超前,仅需一个契机。100年前,谁能想到石油成为稀缺资源?10年前,又有谁能想到pino成为稀缺物质?
AI行业峰会每年都在T国举行,因为这是T国的要求。无知的土财主以为用资源将AI专家们云集于此就能为他们所用。殊不知早有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空调冷风倾斜而下,易昀稍稍推开易望舒。俩人刚才黏一起,他的T恤已经被汗液浸的湿透了。易望舒不情不愿地起身,歪着头,斜眼瞄易昀。
易昀抖抖白T,上面印着明显的人形。大头细脖子窄肩膀,易望舒在易昀衬衫上“画”了个自己。易望舒有点儿不好意思,一点点往座儿中间蹭,缓缓与易昀拉开距离。
易昀牵他的手,摆弄他的手指头。易望舒不知道爪子有什么好摆弄的,目视前方不看他。
“指甲长了。”
易望舒点头。
“头发也长了。”
易望舒小声嘟囔:“又没人给剪。”
“一会儿给你剪。”
易望舒捂着耳朵,手指尖尖悄悄对准梁名一,跟易昀吭叽:“你不剪我就一直留着,留到和她一样长。”
易昀捞过他的腰,将他蹭走的距离捞回来,俩人又黏一起。
相互依偎的姿态,密不可分的二人,时不时的声声低语,一起走到路的尽头。
司机狂飙至海岛,示意众人下车。
烈日当空,海水泛着光晕。潮湿的空气夹杂海水的温度扑面而来,刚从空调车里出来,一冷一热激的人汗毛竖起。
易望舒环顾四周,PD岛三面环海,伫立在海中央,唯一的通路就是刚司机送他们来的桥。狭长的万米大桥连接海岛与陆地,是PD岛的交通枢纽。倘若碰上海啸,震翻了这桥,PD岛就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特立独行的天才设计师想出的方案。
一行人进酒店办理入住。前台接待是位美女,古铜色的皮肤,长发大眼,眼窝很深,颇具异域风情。她叽里咕噜说一堆T国话,白赱仅凭直觉给众人翻译:“她让我们办理入住。”
易望舒&S66:……
S66给易望舒使眼色,那意思让他不要说,就等着看老东西出糗。
易望舒抱着膀子在旁边儿准备看好戏。
梁名一以为要办理入住,到前台刷脸,易昀拦住她,对前台说了段T国话。
易望舒&S66:……
易昀嗓音本就低沉,说T国话时语调上挑,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冷漠,多几分缱绻。他与前台交谈,发音正统,语法流畅,甚至带些PD岛的地域说法,熟练的外语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PD岛生活过。
“他们说什么?”好奇宝宝梁名一提问。
“前台问我们哪些是AI,男女要不要分开。”S66答。
“啊!”梁名一拍了下脑门,“刚我还要傻呵呵的办理入住呢,多亏学长!”
白赱老脸有点儿挂不住,对S66呵斥:“你刚都听明白了,怎么不说。”
S66低头不吱声,斜眼瞟易望舒。
易望舒淡淡道:“您刚翻译完,她立刻说你错了,不是给您打脸么。”让老东西出洋相还得我给你打掩护。
白赱瞪了眼S66,易望舒站S66身前挡住他的视线:“您要是不想跟她住一起,可以换换,我跟您住。”
S66感动非常,一会儿跟老东西回房间肯定挨收拾。这个好啊这个妙,你跟他住,他不敢动你。即便他想动你,也打不过你!
“呵呵,你还是好好陪Esun吧,我看这项圈挺结实的。”白赱横眉轻佻,意有所指。
“他确实是要跟我住。”易昀办理完入住,接过易望舒手中的行李箱,“我刚对前台说要三间房,男女分开。我和小舒,S66和小梁,您和梁院。”
S66闻言兴高采烈地跟梁名一上楼,行李都不要了,白赱脸色发绿像是吃了苍蝇。
易望舒心中暗爽,与易昀坐电梯。
电梯上行,易昀低笑了声,问:“不生气了?”
易望舒脑袋瓜子歪一边儿,倚靠着电梯,不理他。
易昀不知道易望舒在气什么,但他能感受到易望舒的情绪。他想让易望舒快乐,哄一哄也没什么。
易望舒歪着脖子挡住泛红的脸蛋儿,心想:你会说T国话,刚还问我那司机什么意思。为了跟我贴贴,吹我耳朵猛找话题。让你这闷葫芦说话真是难为你,我就勉强不生你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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