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丫鬟僵住了,过了好半天,她才伤心道:“如今天下之大,却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了。”
白槿道:“你想生下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绿衣丫鬟道:“不了,没了家主,我生下这个孩子也没有意义了。”
白槿道:“那把孩子弄掉之后呢?你想过该何去何从吗?”
绿衣丫鬟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家主是江南沪州的苏家门客,因为擅长机关术而受苏家重用,因此也家财万贯,有权有势,我实在是想不到上哪儿再找第二个这样可以依靠的家主了。”
“方稚是苏家门客?”
殷常宁突然大声道,他一下子凑到绿衣丫鬟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绿衣丫鬟惊恐道:“是,家主确实是......是苏家门客。”
殷常宁盯着绿衣丫鬟好一会儿了,突然自嘲地笑起来道:“我总算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绿衣丫鬟疑惑道:“什么什么怎么一回事儿?”
殷常宁笑道:“你说方稚还擅长机关术?那他是不是还会做机关木头人之类的东西?”
绿衣丫鬟道:“会的。”
殷常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样子,事情竟是这样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是一群烂人。”
此时不止是绿衣丫鬟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听的云里雾里的,白槿忍不住问道:“少主你都说的是些什么呢?”
殷常宁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跑题了,赶忙道:“没什么,好了好了,我不问其他不相干的问题了,姑娘,你今后还是打算去别人家里给人当丫鬟吗?”
绿衣丫鬟道:“我除了给人当丫鬟也不会别的了呀。”
殷常宁道:“姑娘,我叫殷常宁,不知姑娘芳名?”
绿衣丫鬟道:“我叫段雪。”
殷常宁道:“那段雪姑娘可愿意当我的贴身丫鬟来服侍我?”
段雪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惊,随后迟疑道:“小公子莫要逗我了。”
风雨潋道:“还是先让段雪姑娘在百草谷中待一阵子吧,和林柯一起给我们帮帮忙也是好的。”
林柯道:“对啊对啊,段姐姐就留在百草谷吧。”
殷常宁有些不满:“风帘儿,你怎么需要这么多帮手啊?”
风雨潋道:“医药之事马虎不得,帮手多一些,事情也能做得细致一些。”
殷常宁道:“唉......那段雪姑娘,你想留在百草谷吗?”
段雪犹豫了一下,她道:“其实能给少谷主当个帮手也行,那我......就先留在百草谷吧。” ----
第四十四章(风昭)
亥时,百草谷中的众人都歇息了,整个百草谷一片宁静,只有夏虫时不时的发出几声鸣叫。
殷常宁和白槿打着灯笼来到庖屋,想趁着月黑风高把方家人的尸体都毁尸灭迹了。
二人推开庖屋的门,却没看见一具尸体,甚至连一丝丝血腥味儿也没有闻到,正当殷常宁感到疑惑之时,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悄悄的脚步声。
此刻,这脚步声正在慢慢地靠近庖屋。
殷常宁对白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他拔出腰间的小刀,想在刀身上看看能不能照出身后的是什么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夜色已深,刀身上照出来的东西模糊不清的。
正当殷常宁发愁时,身后那人开口了。
“小宁,白槿姑娘,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不去休息,在庖屋这儿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殷常宁松了一口气,他回头道:“原来是风帘儿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
风雨潋有些不愉快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殷常宁看了看四周,走到风雨潋跟前小声道:“方家人的尸体呢?就是我帮白槿杀了的那六个方家人。”
风雨潋恍然:“哦,你是说那六个无头尸啊,你们去哭虫洞后,我爹就把他们都给烧了,还有那六个脑袋,白槿姑娘出发前把脑袋交给我爹之后,我爹就把这些脑袋连他们的身体一起烧了。”
白槿道:“没想到风谷主看起来文邹邹的,一副连杀鸡都不敢的样子,居然也会帮我做这种事。”
风雨潋道:“此事就此尘埃落定吧,也算是了却了白槿姑娘的一个心愿了。”
白槿有些无奈:“是啊,虽然,我还是很不甘心。”
殷常宁有些不安:“白槿?”
白槿面色阴沉道:“甘泽再也回不来了,哪怕是我把方家人都解决干净了,她也回不来了。”
风雨潋道:“看样子白槿姑娘是需要休息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到空置的房间里休息去吧。”
殷常宁问道:“风帘儿,这么晚了,你不在屋里睡觉,怎么会来这里?”
风雨潋道:“我要去我弟弟那儿,正巧路过此处。”
殷常宁疑惑道:“你弟弟?”
风雨潋道:“哦,我还没和你们说过,我有一个弟弟,他叫风昭,生性顽皮,总是爱到处闯祸,爹不在百草谷的这些日子,他把谷中一位女弟子养的孔雀尾巴毛给拔了之后做了把扇子,那位女弟子在听到我爹回百草谷的消息之后,立马就来向我爹告了状.......”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爹听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后非常生气,他让人将弟弟摁在凳子上,用棍子把他给连抽了二十下,都打淤血了,我安顿好了林柯和段雪姑娘后才有空给弟弟调药,现在正准备把药送到弟弟那儿去。”
殷常宁忍俊不禁:“拔别人养的孔雀的尾巴毛做扇子,这个真的是你弟弟吗?”
风雨潋道:“怎么?你不信?”
殷常宁看着风雨潋,摇了摇头,他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不是一个好接触的人,面无表情的好像对什么事儿都不感兴趣似的,要不是因为你的脸实在是太好看了,我都不敢再多看你一眼,怕你会生气,现在你说你有一个总是闯祸的弟弟我还真不太信,毕竟你有个这样的爹,养出了个这样的你,那你弟弟也不会和你们差太多吧?”
风雨潋难得微微笑了一下,无奈道:“弟弟被我娘宠坏了,他无论犯了什么错,闯了什么祸,我娘总是会去和别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是这样就让我弟弟变得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祸,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乱来,可我娘觉得,只要他开心就好了,所以弟弟闯了祸后总是我娘去和别人赔礼道歉,或者是直接给别人塞钱了事。”
殷常宁道:“这可不行啊,怎么能这样啊,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弟弟,让我也见识一下你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闯祸精。”
风雨潋道:“你们忙了一天了,舟车劳顿的,不打算先去休息吗?”
白槿在听了二人的对话之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她道:“休息什么?今日我终于把大仇给报了,太激动了根本睡不着!”
殷常宁道:“对啊,而且大老远的来一趟百草谷,我也想把你的家人都认全了。”
风雨潋犹豫了一下,他道:“那行吧,你们二人随我来吧,我带你们一起去看我弟弟。”
说罢,风雨潋带着二人一路来到了风昭的房前,风雨潋上前敲了敲门,道:“昭昭,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房中的人听到后,带着哭腔回了一句:“哥!快来啊,疼死我了!”
风雨潋回头和身后的二人对视了一下,三人互相点了点头,风雨潋推开了房门,三人一齐走进了屋中。
绕过门前的屏风,三人来到了风昭的榻前,只见风昭此时正趴在榻上,脸枕着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则拿着扇子给自己扇着风,望着进屋的三人。
他看起来给人感觉和风雨潋年纪不相上下,一副懒散公子哥的模样。
看到风雨潋身后的两人,风昭大声道:“哥你身后的是谁啊?”
风雨潋道:“是我的两个朋友。”
风昭惊讶道:“你有朋友?”
风雨潋道:“不久前刚认识的。”
风昭半信半疑:“真有意思,你们居然能和我哥做朋友,太有意思了。”
殷常宁道:“怎么,你哥难道平时不交朋友吗?”
风昭上下打量了一下殷常宁,他道:“我哥平时那么冷淡,就算是和他做朋友也不会好玩到哪里去吧?”
殷常宁思索了一下,道:“嗯,你哥是有些冷淡,所以他就带我们来看你了呀。”
风昭听了这话后,突然大声道:“哦哦哦哦!原来你们是来看我热闹的啊!”
风雨潋微怒道:“昭昭别闹,怎么和人说话的?”
风昭有些委屈:“哎呀哥哥,我没闹,我就是......就是屁股疼,太疼了心情就不好了,哥哥快给我上上药吧,爹下手实在是太狠了,都要把我屁股给打开花了!”
风雨潋坐到床榻边上,想掀开风昭的衣服下摆给他上药,躺在榻上的风昭突然大喊道:“哥!快让你朋友到屏风后面去!”
风雨潋抬头眼神示意了一下二人,二人心领神会,连忙快步走到了屏风后面。
只听从屏风的那一头不断地传来一阵阵“呜呜哇哇”的呼痛声。
不知为何,屏风后的二人听到风昭的呼痛声后直想笑,但自知这样是非常不礼貌的,只能死死地憋着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风昭的呼痛声渐渐停了,正当殷常宁松了一口气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激烈地敲门声,随后,一个女人在门外焦急道:“昭昭,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风雨潋听到了门外女人的呼喊声,赶忙来到这边开了门,他边开门边道:“娘,我在给昭昭上药,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女人穿着一袭淡黄色的衣裙,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随意的插着两根竹子做的绿色发簪,她神情焦急地问道:“上药?这么晚了还在上药?昭昭他是不是被他爹打伤的很严重?”
风雨潋道:“就是淤血了,估计要过些日子才能完全消下去。”
听到此话后,女人连忙进了屋里。
这一下子正好和殷常宁白槿打了个照面,女人被吓了一跳,惊慌地对殷常宁道:“你们是谁?”
风雨潋连忙道:“他叫殷常宁,旁边的姑娘叫白槿,是我的朋友。”
女人情绪平稳了一些,缓缓道:“哦哦,殷常宁,白槿,他们是你的朋友啊。”
随即女人又紧张起来,她绕过屏风径直来到床榻边,看着已经睡过去了的风昭,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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