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好先生!”闻人晓眠指尖刃一出,反手一刀,将肩头的毒蛇切成两半。 痛喊与呼叫中,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这太多了!根本杀不完!”姜大喊道。 闻人珄胳膊腿都被咬了几口,疼得钻心,他不得不想,当年张错身中邪蛊,蛊虫从他五脏六腑里长出来,再由内而外啃食他的身体、魂魄,那要是个什么滋味! “过来!”姜邪一把将闻人珄拉到身后,她长刀一挥,砍碎无数蛊虫,生生挥出一片净地! 但蛊虫很快又爬上来,姜邪只能再冲上前挥刀:“你们都到我身后来!” “姜大!”姜邪朝姜大喊话,“你也过来!你的拳风厉害,我们一起,为大家打出一块安全的地方!” “好!”姜大应声,奔着姜邪而来。 二人面对面,一同清扫蛊虫。他们杀得不慢,但蛊虫出得更快,一茬接一片,永远杀不尽! 闻人珄看周围捂着伤处哀哀痛喊,却还在战斗的神农族人,神情一凛,手中冒出火光。 “别用刑火!”姜邪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刻转头快速喊道,“像山冢那次,你的刑火确实有用,但你要是现在晕了,我们就真完了!” 闻人珄冷冷地说:“那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你把犼叫出来吧,能帮上忙!”姜邪说。 帮上忙?蛊虫杀不尽,怎样算帮忙? 另边的含羞已经被蛊虫爬遍全身,好在含羞不怕被咬,她愤怒地吼叫,用手抓身上的毒虫毒蛇,甚至用嘴咬死它们。 闻人珄觉得好笑。——真完了? 这群人在保他。 可他就算不用刑火,保持神智清醒,他又能干什么! 无力与愤怒逼人发疯。 闻人珄心一横——去他妈的!他还要找张错,怎么能被一堆虫蛇围住! 闻人珄屏息凝神,忽然抬手一挥——刹那间,热浪从地面奔腾而上,火舌舔起几米高! “闻人珄!”姜邪的弯月砍刀破火而出,将扑上来的毒虫劈成粉碎! 闻人珄顿觉一阵窒息,好像身上全部的力量被顷刻掏空,他神智开始动摇,脑袋里嗡嗡作响,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笑声,哭声,惊叫,痛喊,谩骂…… 疯狂的、叫嚣着、撕裂着,混沌在一起,闻人珄觉得他即将被活生生绞碎! 他还听见了张错的声音。张错结结巴巴地、难过地说:“先生,我......我、我好想你。” 遍地的刑火愈发灼烈,火烧到了凤凰石雕上,那凤凰眼中乍然闪过金光,双翅重重一抖,竟煽起一阵飓风,将众人拍飞! 姜邪在电光火石间,揪住了距离她最近的宋妄,她抱住宋妄,预备护着他,减轻些冲撞。 而在二人即将摔落时,宋妄搂住姜邪的腰,猛地一回身,自己转到了姜邪身下,“砰”一声重重落地! 再被姜邪一压,宋妄身体一颠,大量的鲜血立刻从口鼻里溢出来。 姜邪撑起上身,一巴掌甩到宋妄脸上:“你疯了!想死是不是!” 宋妄歪过头,呸出口血唾沫,他双眼只能睁一条缝,虚弱地说:“母夜叉......还打我?怎么都不用你......” 宋妄闭上眼睛:“......不用你护我......再伤了你......” 忽而又来一阵地动山摇!大地竟陡然开始倾斜!像跷板一样来回摇晃! “小邪小心!”闻人晓眠趴在地上,死死瞪着姜邪。 姜邪一激灵,抱着宋妄转身滚出去,一颗大石头便擦过她的腰,轰隆砸在地上!摔得崩碎! 刑火烧得烫人,山地仍不住摇晃! 姜邪满头大汗,低头一看,宋妄已经不省人事。 姜邪快速摸了下宋妄的颈动脉,脉搏弱得要命,她想也不想,甩手又狠抽了宋妄一巴掌:“你就只配挨打!我打醒你没!” 她吼完又打了一巴掌,从宋妄脸上沾了满手血。 这时候,地中央突然蹦出一条粗大的黑蛇,它比旁的蛊虫都要大一些,它浑身缠绕刑火,被烧得不停扭曲,张开血盆大口,直奔姜邪的脖子咬上来! 宋妄的嘴唇突然微小地动了下:“含羞......” 含羞不知从哪处扑上来,似野兽彪悍,一口咬掉蛇头! 姜邪瞪大眼睛,转脸看宋妄:“宋妄!” 宋妄眼睛没睁开,但眼皮动了动,他吐出一口气:“别打了......我不死......” 姜邪放匀呼吸,正要从腰包里拿药,竟又听见一声尖锐的凤鸣! 凤凰的鸣叫震耳欲聋!贯彻大地! 众人的耳朵都被这声叫喊震出了血!—— 凤鸣声刚落,闻人珄脚下陡然乍起一道金光! 那金光从地下冲起来,形成一道金光柱子,将闻人珄完全包裹住,闻人珄神情空洞,整个人像被抽离魂魄,空壳无二。他麻木地看着地上躺的尸体,淋漓鲜血,以及烈火中竭力挣扎的伙伴,心里竟生不出半分涟漪。 他感到意识脱身,似乎游在头顶,他没有力气,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那金光托起闻人珄,闻人珄身下又裂开了一个漆黑的深洞,在众人眼里,他与金光一同,很快沉入洞中!而后那洞口消失,大地恢复如常! “先生!” 大地终于停止摇晃。闻人晓眠硬拖疼痛的身体爬过去,不断来回触摸地面,却怎么也找不到闻人珄一根头发:“他去哪了?他去哪了?” “这......”姜大也目瞪口呆。他转头望那凤凰石雕,就见那凤凰高扬着头,安静得矗在那里,毫无异处。 刑火渐渐消灭。 “嘶嘶,嘶嘶……” 四周墙角又冒出密密麻麻漆黑的蛊虫。 姜邪摸了把宋妄的额头——烧得滚烫。 她站起身,去不远处捡上自己掉落的弯月大砍刀,凶狠地说:“看我宰了你们。”
第133章 多少记忆死而复生 滚烫。 闻人珄感觉到火在逼近,要焚烧他。 全身上下被灼得厉害,皮肉骨血疼痛难当。他是被硬生生给疼醒的。 睁开眼,闻人珄艰难地翻了个身,刚刚抬起头,就被面前的景象震慑住—— 他面前是一片偌大的火海!火焰连绵,豁然开阔,翻滚起腾腾巨浪!岸边礁石散发出汩汩热气,烈火中金光乍现,像无数条游走的金龙,在这火海里徜徉跳跃! 这是火海,亦是烈火深渊! 而深渊中心,有一把流转血光的瑰金长剑!长剑之上,高悬一颗金色光球,那光亮微妙,隐隐摇晃着。 “这是......”闻人珄一阵怔愣,忍不住盯着那把长剑和上面的光球看。 ——这感觉说来离奇。他对这两样东西,竟是有股难以言说的熟悉。熟悉到好似它们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就像在看自己的手脚一般。 闻人珄心下已有些计较,他犹豫片刻,勉强站起身,缓缓地伸出手,凭借直觉低唤了一声:“游凤。” “嗡!——” 一声蜂鸣,如波澜震荡,推开层叠热气,那火海中央的游凤剑突发剧烈晃动,而后“嗖”得一下拔起,直冲闻人珄飞过来! 闻人珄伸长手臂去接,手指碰到剑柄的一刻,对面那金色光球也如同挣脱束缚那般,冲着闻人珄扑过来,直撞进他眉心! 闻人珄握紧游凤剑,身子一晃—— 多少记忆死而复生,渐渐苏醒,旧去的画面如潮,汹涌袭来—— ———— 。 世有屠神,上古天地初开时,三界第一缕凶煞所化,以仇恨怨念为食,为祸人间。战神丹乌怜悯世人辛苦,曾与屠神大战,终毁其肉身,碎其元神,将其封印于敦煌鸣沙山下,以黄沙大山压之。 战神丹乌于此战重伤,归天神隐之际,化自身刑火为巫;赠巫头顶赤羽,作神器火羽游凤;淌下一滴血泪,为大印阵眼,助巫镇守屠神,护佑人间。 1952年初春,病月。 鸣沙山下封印异动,湘西赶尸族告变。 巫族家主闻人听行带一队人,与赶尸族“煞星”缠斗三日,后遇闻人靖坤偷袭,重伤而退。 “先生,先生您慢点!”老管家紧跟在闻人听行身后,想伸手扶一下人,又不敢——闻人听行身上那白衣血色斑驳,每走一步,又染新红。 “先生!您伤得不轻!”老管家又说。 闻人听行皱起眉头,扭脸看他,凌厉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再看向他身后的张错。 张错抬起头,和闻人听行对上眼,心头猛地“咯噔”一声——他知道,先生生气了。 闻人听行平素为人,多是消遣轻快,甚至许多时候,可说句稀松行当,他脾气算不得多好,但在闻人家九年,张错从未看见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 张错是揣了颗小毛胆子,被闻人听行这样一瞪,赶忙低下头,路都不敢走了。 闻人听行收回目光,独自走进屋内,和老管家说:“老头儿,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是。”老管家连忙应声。 老管家刚要迈步,又顿了顿,转头多看一眼身后那倒霉徒弟,皱紧一张老脸皮,指了指张错,长叹一口气。 他几步快跑,跟进屋子,关上了门。 张错站在门外,漆黑的眼睛盯着门缝那一条线,一动不动。 闻人听行的伤处理了很久,直到日落,天与地皆被橙红染透,老管家才疲惫地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师、师父!”张错立地一步跨上前,但还没等迎上去,脚先一软,摔去地上。 “哎呀!”老管家赶紧弯腰捞起他,“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呀!” 张错撑住老管家的胳膊,勉强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双脚早麻了。 “师父。”张错抓着老管家不放,直勾勾地问他,“先生、先生,怎么样?” “伤势不轻,不过不碍事。”老管家叹声说,“幸好大小姐上次来家,带回不少神农的伤药。” “那......”张错眼神闪烁。 老管家无奈地看着他:“先生很生气。” 张错抿了抿唇,没吭出动静。 “你说说你,你是不是疯了?”老管家想想就后怕,卯劲儿下狠手,往张错肩头抽去一巴掌,“是,你和我学了些拳脚功夫。但那有什么用?巫族面对的东西,这点功夫哪里够看!” 他不住教训张错:“你个毛头小子,充其量不过小练家子,还是半生不熟的,一点巫术也不会,谁给你的胆子偷偷跟去?啊?” “可是......”张错被他一巴掌抽得,胳膊微微发抖,他咬了咬牙,“你们、两天两夜、不归。” 张错说:“我就是......担心先生。我知道,赶尸族这次、出了大事,他们从湘西、闹到敦煌来,先生、前几次回来,身上......都带了伤。” “你还敢顶嘴!”老管家厉声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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