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闻人晓眠看着闻人珄的背影,“我们家先生,就是这样的。” 她霎时有些恍惚:“他很强大。” “强大?”姜邪皱了皱脸,“我知道他本来应该很强大,但他现在可不行,连刑火都用不好。” 闻人晓闻言皱起眉心,没再说话。 而那边,闻人珄低头看了会儿石门,双手忽然结出一个印,然后他右手在石门上轻轻推了下,就听见“吱嘎——”一声长响,那石门打开了! “我收回刚刚的话,他现在也很强!”姜邪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打开的?你识得这结界?这是上古结界吧!” “不知道,就是感觉。”闻人珄站起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是你们说,这大印一直由巫族镇守,我是唯一能找对路的人吗?” 闻人珄:“既然如此,上辈子我还把命扔在这里,那我能打开结界,不是理所应当?” “呃......倒也是。”姜邪点点头,笑了下,“我就是有点惊讶。” 闻人珄低头看自己的手——刚刚的结印,似是水到渠成。他身体里、或者说魂魄中有隐约的记忆。他偶尔会做出闻人听行的举动,不论是对张错、对晓眠,还是对这结界。 投胎转世,前尘了却,闻人珄猜测,他还与闻人听行相连,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刑火印,二则可能因他此次转世,魂魄不全的缘故。 “我们进去吧。”闻人珄说。 他抬头看了眼姜邪身后的人,一揽目测,大概有将近二十人。 神农有许多寻常族人,前些日子又刚受重创,就连当初和姜邪下山冢也才十个人,如姜邪所说,这些人算是精锐,由此,神农也已仁至义尽。 闻人珄想了想:“留一半人在上面,一半人跟我们下去,前后有接应,方便一些。” “好。”姜邪点头,“都听你的。” 她一句顺应脱口而出,然后愣了愣,才发现这个连刑火尚用不好的巫族家主,又成了他们的领头人。 ——要么怎么说,巫族家主是个妙人呢。 按闻人珄安排,闻人珄和姜邪打头,闻人晓眠与宋妄、姜大随后,带着一行人,小心地走入石门地下。 才刚一下去,姜邪就打了个哆嗦:“好冷啊。” 姜邪搓搓胳膊,将磷光石递给闻人珄:“这里面煞气也太重了,要是自身修为不够,根本走不下去。” 闻人珄接过磷光石,往头顶一抛:“如果有人不舒服,跟不上,那就立刻出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巫主的话都听见了吧。”姜邪转头朝身后的人说,“你们先把准备好的避毒丹吃了,如果撑不住,就出去,不要逞强。” 姜邪说着,自己吃了一颗避毒丹,也递给闻人珄一颗。 闻人珄将避毒丹塞进嘴里吞下,这时候头顶磷光石的光大亮,几人可以将周遭看清楚。 闻人珄第一眼先看了身边的人,闻人晓眠和宋妄也刚刚吃下避毒丹,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闻人晓眠的嘴唇还有些发紫。 “晓眠,还好吗?”闻人珄问,“不要逞强。” “先生放心,避毒丹很快就生效,我心里有数。”闻人晓眠说。 闻人珄不再废话,他凝神打量起周围。 这是一条甬道,和闻人家地下很像。墙壁及脚下是混凝土,头顶是光滑的大理石。大理石上有图画,画上男男女女,奇装异服,脸抹油彩,披头散发在跳舞。 “一模一样。”闻人珄仰着头说,“这大理石上的图画,和闻人家地下的一模一样。” “自然是一样的。”闻人晓眠说,“这上面画的,都是我们巫族的先主。” 一行人边小心观察边往前走,越往前方,空气中的煞气越浓烈,后头有个修为尚浅的,走着走着就喘不上气,眼睛一闭,倒头晕了过去。 “哎!”他身边的人赶紧扶住他。 姜大转头看过眼,对那人交代:“你带着他,先出去吧。” “是。”那人应道,不敢耽搁,麻利地抱起人,原路返出去。 “你的人没事吧?”闻人珄问姜邪。 姜邪摇摇头:“没关系,煞气而已。况且他们来之前,已告知事态,都抱了必死的决心。” “多谢。”闻人珄说。 姜邪笑笑:“别再废话,谢多少次了,也不嫌烦。你对我们神农也有大恩。等这次事情过后,你们来神农,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好。”闻人珄也笑了下。 众人继续往前走,没有人知道,抱着人匆匆离开的那位,走出去正好一百步,地上突然伸出一只漆黑的爪子,那爪子如刺刀,一爪掏碎那人的肚子! 他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来,膝盖一软,扑通倒地。 黑色的爪子拉长,地下慢慢爬出来一团黑雾,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形状仿似野兽,它如一大团黑云压下,将地上的两人一口一口吃掉…… 黑暗空荡的甬道里,回荡着血肉撕裂的声音,和残暴的咀嚼声…… ……
第132章 永远杀不尽! “还没走到头?”姜邪说。 闻人珄估算,他们起码走了上千米。 “这甬道很深,应该是连接地脉。封印的东西,八成就在地脉中心。”闻人珄说。 “很合理。”闻人晓眠认同,“山水有灵,地脉中心,惯是灵气最旺盛的地方,是为发源。这和神农的山冢一个道理,想必那大印,就在鸣沙山中心。” 姜邪张开嘴,刚准备接话,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哼。 “宋妄。”姜大随即喊了声。 姜邪扭回头,看见宋妄用手压着胸口,身体一顿,嘴角突然淌下一道血痕。 姜邪赶忙两步走过去,抓起宋妄的手摸脉。她看了眼身后其他人:“不应该啊,避毒丹已经生效了。你虽然是个废物,但也没这么弱,其他人还没事......” 姜邪话音一顿,瞪着宋妄:“你有内伤?这么严重?驱使含羞也不至于负担这样大......你怎么不早说?” “我没事。”宋妄用力抹掉嘴角的血,硬邦邦地说,“死不了。” 闻人珄扭脸看了宋妄一会儿:“什么时候受的伤?” 宋妄别开脸:“不知道。” 闻人珄还看着他:“保护我爸的时候。” 闻人珄语气肯定:“你把含羞留在我爸车底下,自己去追凶煞了。” “就一团煞气,不算什么东西。”宋妄停顿两秒,闷声说,“遇到埋伏了,闻人靖坤还留有后手。” “所以你才受伤的。”闻人珄叹了口气,“我就说,我和阿错匆匆赶到医院,但医院里什么事都没再发生,原来是你帮忙。” 宋妄哼了一声,突然一弯腰,又呕出一口血。 姜邪不吭气,从腰间小包里摸出一颗大药丸子,硬塞进宋妄嘴里,顺手抹了把宋妄嘴上的血。 这颗药丸子也不知加了多少料,比普通药丸大三倍不止,味道还又腥又涩,刚一沾舌头,宋妄便苦不堪言。 姜邪瞅他拧巴的表情:“不准吐,不然,你死在这我可不管。” “死不了......”宋妄勉强咽下药丸,像咽了块茅坑里的臊石头。 “继续往前走吧。”宋妄说。 闻人珄转回头,继续往前。 姜邪也要两步跨回去,和闻人珄并肩走,而宋妄却突然扯了她一把。 “干什么?”姜邪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宋妄认真地说,“如果我死在这里,那你一定要按照约定,你们神农,要照顾好我师父宋三省,让他老人家安享晚年。” 姜邪啧了声,听这秃头这么讲,登时一把火滚上头。她扬手去抽宋妄的秃脑勺,狠狠一巴掌:“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看你就是......唔!”姜邪倒退着走路,忽然撞到了闻人珄后背。 她个子矮,被闻人珄一挡,看不见前面,便揉着被撞疼的脑袋问:“怎么突然不走了?” “走到尽头了。”闻人珄低声说。 姜邪感觉到周遭气氛古怪,气温好像瞬间降下一个度,没有人说话,大家的呼吸声都收敛了起来。 姜邪和宋妄对上视线,然后双双抬头——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们面前,有一座巨大的凤凰雕像!这石像之大,如同高山巍岭!凤凰作展翅高飞的姿态,头高高扬起,令人如何仰望,也看不清楚。 “我的天......”姜邪无法形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而这时,那石雕突然动了!凤凰的头缓缓低下来,如同神明俯瞰众生!而那一双巨大的翅膀,明明是石头,却发出细微的震颤! 众人都感觉到心脏狂跳,神经被吊起来,血液直往头顶冲! 饶是他们都有些道行,见过些奇闻异事,但这样一只庞然大物,赫然矗立面前,任谁都会有些犯怵。更不要说,这凤凰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就像闻人珄此刻,光是被这凤凰凝视,就觉得双腿发软,要强撑着才不会跪到地上,与此同时,他胸口的刑火印灼灼烧起来,烫得他皮肉生疼。 闻人珄是如此,别人亦好不到哪去。后头几个神农的人已经撑不住,有人跪在地上,双目无神,有人抱着头搁地上打滚,大声哀嚎。 “这都......”姜大晃了晃脑袋,感觉肩头像压上一座大山,被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倒退几步,“族长,小心啊!” “大家小心!”姜邪喊了声,正要跑上前,旁边的宋妄身子一歪,竟倒来她身上。 “你!宋秃子,你给我站直了!”姜邪驾着宋妄。 “对不住......”宋妄踉跄两步,嘴里又流出鲜血。 “小邪!”闻人晓眠强撑着跑过来,帮姜邪一起扶宋妄,“他快不行了,先让他躺下!” 后头乱成一窝蜂,而闻人珄在那雕塑前一动不动。或者说,他没办法动弹。他像被定住了。 突然,闻人珄开口喊道:“都不要出声!” 宋妄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躺,他望闻人珄的背影:“怎么了?” “嘘。”闻人珄动了动耳朵,“你们听。” 他话音一落,众人皆安静地侧耳细听。然后他们就听到—— “嘶嘶,嘶嘶……”细细簌簌的动静。 “是什么?”姜邪小声问。 宋妄眉心紧皱,他眼睛四处查探,忽然看见对面墙角里钻出来一条黑蛇,紧跟着钻出几只拳头大的黑色虫子! “不好,是蛊虫!”宋妄大喊一声,同时手往地上狠狠一拍,唤道,“含羞!” 应他的令,含羞从地下钻出来,可她才刚钻出一颗脑袋,那蛊虫却瞬间发了泱,密密麻麻飞快爬出来,盘踞上含羞整颗头! “啊!——” 叫喊声此起彼伏,不过眨眼时间,地上的人被蛊虫噬咬!惊呼着连蹦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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