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慕书:“快进来吧,进屋说,饭菜快做好了。” 她说罢,赶紧带着大家进屋。 今儿个闻人慕书一清早就起来张罗,招呼人弄上满桌子菜。几人刚进屋还没看见桌,就被扑了一鼻子香。 “张错,你之前出车祸受伤了,身体还好吧?”闻人慕书走到张错跟前,关心地询问。 张错点点头:“没事了。谢谢。” 闻人慕书笑笑,心说张错还是这么闷,不爱说话。 “都没事儿了。放心。”闻人珄拉过闻人慕书,问,“弘洲呢?在警队没回来?” “回了。他今天专门调的休,在家。”闻人慕书说,“他现在搁厨房帮忙呢。今天菜多,阿姨忙不过来。而且有几样菜你姐夫拿手,他想自己做。” 闻人珄点点头:“那我去找他说两句。” “去吧去吧,一回来就找他,就你俩话多。”闻人慕书撇撇嘴,拉过张错,“来,张错跟我来这边坐。” 闻人珄和张错对上视线,点了下头,转身往厨房去。 他到厨房的时候,孟弘洲正围着条花哨围裙,端一锅油闷大虾往盘子里倒。 孟弘洲听见门口有动静,回头看见闻人珄。他把盘子递给旁边的阿姨:“姨,这是最后一道菜了,您拿出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 “哎呀,那怎么好,还是我收拾吧,你先出去。”阿姨说。 “没事儿。交给我就成。”孟弘洲指了指门口的闻人珄,“正好小珄来了,我俩还有些话要说。” 阿姨扭脸看看门口的闻人珄,点头打过招呼,然后接过孟弘洲手里的盘子,没再多话,出了厨房。 闻人珄紧跟着进厨房,反手将门关上。他想过两秒,又把门落了锁。 “锁门了。”孟弘洲打开水龙头洗手。 洗完手,他关掉水龙头,薅来几张纸巾,将手擦干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才转过身,后腰抵靠洗手台,看向闻人珄:“说吧。又想和我说什么事。” 孟弘洲叹口气:“反正你是不会把事实一五一十交代给我的。现在来找我单独说话,按你的性子......有什么要我帮忙?” 孟弘洲皱起眉头:“你又碰上什么麻烦了?” 闻人珄定定地看了孟弘洲一会儿。他走上前,拍拍孟弘洲的肩膀:“弘洲,你是聪明人,我们也很了解对方,所以我就不跟你讲废话了。” 闻人珄直说:“三天后我和阿错要先离开,到时候......”闻人珄说一半顿住。 孟弘洲瞪着他,接话说:“到时候,让我保护好你爸妈,还有你姐?” “没。”闻人珄短暂地笑了下,淡淡地说,“帮我多留意,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什么意思?”孟弘洲语气沉下去。 “我和阿错离开以后,我会找人跟着你们,你警惕一些就好。放心,他们很小心,不会被发现。”闻人珄说。 神农山冢里发生的事情,让闻人珄更清楚地意识到,寻常人是没办法和那些东西对抗的。 所以,他必须早做决断,尽快做好安排,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好身边的人。 闻人珄已经决定让姜邪帮忙。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神农的人来跟着孟弘洲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听见闻人珄这话,孟弘洲心头一震,急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闻人珄摇摇头:“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你不要再参与这些事。” 孟弘洲闭了闭眼:“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普通人斗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明白。” 孟弘洲直勾勾盯着闻人珄:“但是小珄,我很了解你。你根本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很多时候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其实很孝顺,你心里有。叔叔和婶婶刚回来,你不可能现在要走。除非......” “......事态很严重?你有危险?你很危险!” 孟弘洲表情僵硬:“你这一趟,会去送死吗?” 闻人珄与孟弘洲对视了很久,心下快速掂量几趟,终是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他突然擎起一根食指:“弘洲,你看。” 孟弘洲皱着眉头,刚想发问,竟听见“蹭”得一声细响,与此同时,闻人珄擎起的手指尖冒出一簇火光! 孟弘洲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碰:“你......” “别碰。”闻人珄连忙挪开手,“我担心伤到你。” 他晃了晃这根食指,指尖的火便倏然熄灭。 “......”孟弘洲无语了好半晌。 他感觉脑袋转不过劲儿来,像窝进一群马蜂,嗡嗡直响。 这种节骨眼,他们刚才赶在那些话上,闻人珄不可能突然给他变个戏法看。他之前也遇过两次那些东西,孟队长承受能力顽强,说震惊尚不至于,但对方是闻人珄......他实在别扭得厉害。 “这是......你什么时候......你以前......呃......”孟弘洲一时间没组织好语言。 但闻人珄能明白:“最近才会的。以前不会。你就当是我这一趟出去学来的本事。” 孟弘洲一口气噎得上不去下不来,勉强地抹了把脸,低骂道:“我他妈真是要疯了。” 闻人珄短促地笑了下:“弘洲,我不保证还会不会出现之前那种‘悬案’,你要提高警惕。而且,也要照顾好我爸妈、我姐。同样,你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闻人珄:“我和阿错不在的时候,如果你们遇见了那些东西,不能硬拼。我找了人,会帮你的。” 闻人珄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个物件,放去洗手台上。 孟弘洲垂眼去看——一只半个巴掌大,胖墩墩圆滚滚的白瓷瓶。 “这什么东西?”孟弘洲问。 ——神农的忘忧香。闻人珄离开神农之前,专门朝姜邪要的。 闻人珄歪了下头:“是什么东西不能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是,这玩意能让你忘记不该记的事情。” 这几番刺激下来,孟弘洲已然接受:“跟写故事似的。” “生活就是一场戏啊。”闻人珄随口说。 孟弘洲乐了,摇摇头。他朝忘忧香抬起下巴:“按你的意思,这东西能消除或者篡改我的记忆,然后我不会记得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孟弘洲看闻人珄:“水洞的时候,你也用了?” “没。”闻人珄说,“那时候这玩意用没了。” 孟弘洲想了想,反应很快:“给刘小壮用了?” “对。”闻人珄点头。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想和我打商量?”孟弘洲说,“你希望我沉住气,留下来配合你带来的人,守好我们家。” “嗯。”闻人珄摊手,“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对方心狠手辣,是冲我来的。之前林娜就是个例子。我不排除他会不会再对我身边的人动手,我必须做好准备。” 孟弘洲点头:“然后你和张错去捣对方老巢。这招叫什么,釜底抽薪。” 孟弘洲拿起忘忧香,搁手里转悠两圈:“成功以后,你们回来,你抹掉我不该有的记忆,我们一家人再安生过日子。” “不进则退,躲不掉的。”闻人珄认下,独裁地说,“你是个普通人,你不该记得那些东西,对你没有好处。你的记忆不能留。” “所以,你不是个普通人么。”孟弘洲低声说。 闻人珄笑笑:“随便你怎么猜。” 闻人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那么我会......” 孟弘洲叹口气,打断说:“你会现在就抹掉我的记忆。反正你的人在暗处保护我们,我没有战斗力,配合他们只是更方便一些罢了。现在抹掉我的记忆,总比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着你去送死好。” 孟弘洲沉默片刻:“小珄,这不公平。” 而不等闻人珄回应,孟弘洲很轻地笑了下,又自嘲地说:“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少有什么是公平的。”
第114章 “飘飘欲仙,飘飘更快乐。” “我有时候会想,人为什么这么无力。”孟弘洲平静地说,“干这一行,可能感触更深一些。” 孟弘洲:“人总是会被一些东西牵绊住,会痛苦。比如罪犯的嗔痴贪念。再比如我们想要保护重要的人,保护这个社会的和平安稳。” 孟弘洲:“可往往,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能干。得不到做不到的太多,无能为力是生活常态。说到底,我们都太渺小了。” 闻人珄垂下眼睛,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这么多废话,婆婆妈妈,这可不像你。” “你少放屁。”孟弘洲皱了皱眉,“我也有烦透的时候。” 孟弘洲看着闻人珄,目光有些不好形容:“小珄,我是你的战友,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我清楚你这一趟危险重重,却要袖手旁观。” 孟弘洲:“我眼睁睁看着,你如果真出了事,那我下半辈子就只能活在后悔里。我将无法面对我们的家人,无法面对我自己。” “那没法办,憋着吧。很多事都是要憋着的。”闻人珄咧了咧嘴,没几分人性,“毕竟你去了就是添乱。你会拖我后腿的。” “你他妈可真不是个东西。”孟弘洲把忘忧香扔到闻人珄身上,一脸晦气,“王八犊子。” “你就别骂我了。”闻人珄拿着忘忧香,“我现在就是站在这里跟你保证,说我和阿错肯定平安回来,你也不会信。那不如不保证,你等着我回来就好。” 孟弘洲没接茬,安静地看着闻人珄。 空气沉默了很久,孟弘洲才张嘴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没有现在抹掉我的记忆。” “真难为我了。”闻人珄晃晃手里的忘忧香,朝孟弘洲笑,“说实话,我刚才把这玩意掏出来的时候还在犹豫呢。” 闻人珄正下颜色,颇为认真地说:“我也谢谢你信我。要换个人刨根问底废话连篇,我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 孟弘洲默了默:“成,我做我能做的,等你们回来。放心吧。” 闻人珄终于把忘忧香揣回兜里,他上前一步,半转过身,和孟弘洲并肩靠在洗手台边。 “哎。”孟弘洲用胳膊肘怼了下闻人珄,“你手指尖都会冒火了,不会是背着我们去修道了吧?” 闻人珄嫌弃地说:“你瞧我这德性,我配吗?” “倒也是。”孟弘洲点头。 “有烟吗?”孟弘洲又问,“我烦死了。” “稀奇。”闻人珄笑了,“我没有烟。” “你没有烟?这才稀奇吧?你烟呢?”孟弘洲问。 “戒了。”闻人珄说。 孟弘洲:“为什么戒烟?” 闻人珄:“那你为什么结了婚就不碰烟了?” “我那是因为你姐。” “我也是因为我老婆。” “......滚。” “弘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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