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珄叼了撮张错的头发,搁嘴唇里抿着:“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喜欢死了。” 闻人珄的手也不老实,伸进张错衣服里摸来摸去。张错的体温让他安心。久违的安心,似乎可以什么都不去思考,还原最原始的状态——放纵、懒惰、贪图、痴念,肆意所有人性的罪与孽。像醉了,唯独沉湎声色。 “我以前还不理解,为什么自古一些帝王、英雄,都过不了美人关。我觉得那根本没有逻辑,既然能成就一番伟业,就证明智商理智全都在线,又为什么遇见美人,却像个傻子。” 闻人珄笑眯眯地去亲张错嘴角:“我现在懂了。有了美人,才是真快活啊。” “......先生......”张错的声音变了。 闻人珄愣了愣,低头一看,见张错眼梢烧起两片红云,眼睛微微湿润,衬得那黑眼睛格外的亮,格外的沉,里头某些东西呼之欲出。 闻人珄刮刮张错的鼻梁:“乖,宝贝儿,等晚上再。你先去洗澡,我定个外卖。” 张错深吸两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抿一会儿唇说:“你、你先洗.......” “听话。”闻人珄眨巴眼儿,“我还要给我姐打个电话呢。” 他想了想,又厚颜无耻地说:“而且你洗完了,浴室才更暖和。” 张错笑了:“好。” 闻人珄流氓兮兮地摸了把张错的脸:“大美人红着脸笑真好看。” 闻人珄一歪头,拉长漂亮的脖颈线条:“还是想再亲你一会儿,嗯......” 他想了想:“再亲五分钟?或者十分钟......” 闻人珄骚/话没能讲完,张错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然后,二十分钟过去,闻人珄瘫在沙发上,浑身没劲儿,软得起不来。 张错抹掉他额头冒出的细汗,附下/身亲一口他的眉心:“先生,我去、洗澡。” 张错说完,去卧室里翻出一张小薄毯子,给闻人珄搭在身上,然后才走进浴室。 闻人珄撇了撇嘴,闭着眼瞎乱哼哼:“美人心海底针......扮猪吃老虎......” 他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终于肯赏眼地上四只畜生。 四只畜生,三白一黑,已经将大型灵异见面现场移动到窗边。它们还是维持阵型,八目相对,谁也没有先轻举妄动。 闻人珄抬起一根手指头,大发慈悲地挨个儿介绍道:“这是白姑娘,那是白哥哥。这位是白娘子,然后这个是黑莲花。” 闻人珄:“我应该是按照你们年龄大小依次介绍的。以后都是一家的畜生,希望你们友好相处。” 白娘子跟黑莲花没开灵智,听不懂闻人珄在白活什么劳什子,但白姑娘和白哥哥听得懂。一狐一犼便选择先行破冰,同时上前几步,以示友好。 然而适得其反,黑莲花吓得连连后退,白娘子更时惊到一高蹦上了电视机。 闻人珄看着热闹,自顾自乐了会儿,没多参和家中畜生辈儿的交往。介绍完名字,便拂去功与名,袖手旁观。 他躺沙发上继续瘫饼,饼了好一会儿,晃晃胳膊腿,感觉被张错吊走的那口气儿慢慢恢复,才摸出手机。 他先给孟弘洲发了个短信。先是报平安,然后想起进神农之前把自己的车停在了荒山野岭,遂又毫不客气地奴役孟弘洲去给他收车。 对此厚脸皮,孟队长身为姐夫及挚友,摸着良心回复了他一串省略号。 闻人珄舒服地抻个懒腰,这才把电话打给闻人慕书那个啰嗦不老。 “姐。” “你还知道回来!” 电话一接通,不出意外就是闻人慕书的破口大骂。 闻人珄咂咂嘴:“不是,我都说了我和张错有点事,今天就回......” “回?事?你就是散漫!都快三十了还不懂事!还让家里人操/心!” 闻人珄眯着眼全当摇篮曲听,别说,心态真的有些变化。以前他听闻人慕书或者他妈这么叨叨,听久了难免有点烦,忍不住要揶揄敷衍两句。但经历这些事情,他更懂得这般鸡毛蒜皮的珍贵,便越听越舒服。 ——鸡毛蒜皮,才是生活。 远离那些阴谋阳谋都老远。老远老远。 ——鸡毛蒜皮,才是安全感。 “好了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乖,行吧?”闻人珄笑着应。 “......”闻人慕书沉默片刻,气焰弱了些,“你少给我来这套。” 她清清嗓子,总算说到正题:“明天你生日,你爸妈上午到,你去机场接人?” 她多加一句:“带着张错不?” “带呀,都说了带的。他现在就在家里。”闻人珄打了个哈欠,“弘洲开车来?你们也去机场吗?” “我和你姐夫就不去了。人太多,一辆车坐不下,开两辆车又麻烦。”闻人慕书说,“我们俩直接去你那?” 闻人珄垂眼看地上四个畜生。还在交流阶段。交流得有点猛烈,白哥哥已经被白娘子给挠了。白姑娘正在劝架,黑莲花不愧是莲,蹲一边观战,还要哼哼唧唧卖可怜。 闻人珄嘴角带着笑:“还是去你那吧,你那二层别墅地方大。反正咱家房子多,我爸妈也不会住我家。” “行吧。”闻人慕书答应,又叮嘱说,“你别忘了先打个电话过去。” “我给我妈发过信息了。放心。”闻人珄琢磨片刻,颇有温柔地夸赞,“我的好姐姐,你真好。” 闻人慕书:“......” 闻人慕书那边沉默了两秒,然后,电话被无情挂断了。 闻人珄窝沙发里又乐半天。 他把手机抡两个个儿,开始订外卖。随便选了家私房菜小馆儿,定上几个菜意思意思,闻人珄眉梢一挑,又买了些别的东西。 他摆弄完手机没几秒,张错就洗好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张错定是比闻人珄有善心一些,他一眼看见地上四个畜生的闹剧,赶紧两步走上前,蹲在地上说:“不要打架。” 张错身上多少带点吸引小动物的气质。他刚来家里的时候,白娘子就很喜欢缠着他,闻人珄确定这是因为张错长得太好看——漂亮的,长眼的都喜欢。 张错努力调节了一会儿,主要控制对象是白娘子和黑莲花两只听不懂人话的,其中白娘子更为暴躁一些。张错顺了好几回毛,它才糯糯叽叽老实点。 白姑娘歪头看了看白娘子,试探着上前,用狐狸脸贴了下白娘子的尾巴。这就算化干戈为玉帛了。 张错轻声说:“要、好好相处。” 闻人珄一直搁张错身后站着看,突然乐了声,他朝张错伸出手:“行了,畜生打架不用劝。白哥哥和白姑娘都是老畜生精了,这种小场面能解决。” 张错短暂地笑了下,抬起头,拉住闻人珄的手,顺着劲儿站起身:“先生、说的是。” 刚洗完澡,那平素雪白的皮肤透着一点剔透的粉红,头发还没有吹干,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后,几缕贴上脸颊和脖子。 闻人珄喉结动了动:“阿错,我给你吹头发吧。”
第109章 心尖人坐在暧昧尖子上。 闻人珄很快从卫生间翻出吹风机,他琢磨片刻,让张错坐去沙发上,自己扯来插排,插好吹风机。 闻人珄手指插/进张错湿凉的发间,先揉了揉他的头皮。 “先生上次,也是这样、给我吹头发。”张错忽然说。 闻人珄手指灵活地拨弄张错的长发,打开吹风机,用温热的风仔细吹着。 吹风机“嗡嗡嗡”有点吵,闻人珄声音大了些:“以后我也给你吹头发。” 闻人珄停顿片刻,又说:“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张错有点怔愣,闻人珄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神色颇为复杂,嘴唇轻抿,眉心微微皱着。这表情不太对劲。按理说,凭张错的痴心,听这话应该像中奖一样欢喜才对。 张错浅浅吸一口气,不太确定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不出来么。”闻人珄手指卷着张错的长发,他以前就说过,这头长发他能玩一辈子。 闻人珄:“我是警校出身。原本就敏感,警惕性很强的。我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让你那样接近我。” 闻人珄:“你敢熊我,我还安慰你,心疼你,送你翡翠玉簪子。我是什么心思,你不懂啊。” 张错沉默了片刻,小声说:“是不敢懂。” “......什么?”闻人珄一愣,关掉了吹风机,他俯身问,“你刚刚说什么?” 张错摇摇头:“没什么。” 闻人珄看了张错一会儿,叹口气。他干脆翻过沙发靠背,横跨着挤到张错背后,将张错圈进怀里。 “我抱着你吹吧。”闻人珄重新打开吹风机,让张错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拨弄他半干的长发。 二人再没说什么,等吹得差不多了,闻人珄关掉吹风,低头一看,张错竟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闻人珄放下吹风,理了理张错的头发,又用指腹摸摸张错鼻尖的小黑痣,小声说:“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张错歪了下脑袋,从闻人珄肩头滑下去一截,闻人珄赶忙伸手臂抱人,张错躺到闻人珄臂弯里,半仰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毫无防备,袒露最脆弱的皮肤。像是要把自己送上来。 闻人珄盯着那凸起的喉结看了会儿,低下头想去亲一口。就好像要吻上一座小雪山的山顶。 而他嘴唇还未碰到张错,张错忽然哼了一声,低喃道:“先生......” 闻人珄动作一顿,直起上身,一手揽过张错的头,用气声问:“吵醒你了?” 张错没醒。他双眼紧闭,但眉头皱了起来,双唇微小地翕动,吐出细弱的声音:“别去......” “梦话?”闻人珄的耳朵贴近张错,“别去哪里?” “......不能离开我......鸣沙山......别、别不要我。先生......”张错的唇微微抿了一下,“......听行......” 闻人珄倏得睁大眼睛,定在了沙发上。 这感觉说不出来。张错唤出“听行”的一瞬间,闻人珄就好像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大钉子定住了。定得动弹不得,浑身生疼。 五脏六腑,心肝脾肺,一个接一个破开口子,慢慢冒出细细的血,软弱的肉体不堪一击,开始濒危。魂魄也在压抑,压抑着某种巨大的悲伤与恐惧,若忽而沆泻,便是覆水难收。 闻人珄憋一口气半天没能喘出去,竟莫名地忐忑不安,如临深履薄——他这是怎么了? 听行。 闻人珄第一次听见张错这样叫他,这样叫闻人听行。 “阿错。”闻人珄轻轻摸了下张错的嘴角,“你到底在虚妄阵看见什么了?七十年前我们之间......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不论我怎么怀疑,怎么问,你都要骗我、瞒我。这都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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